“當然了,你們剛結婚,是一定要單獨生活一段時間的,畢竟,你們倆現在結婚了,以後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必須要單獨相處,相互磨合!”
“正好,我也藉着這段時間,把你們的房間裝修一下,方便你們將來回家住!”林秋葉輕輕地拍拍衛然的臉,“好了,別哭了。79小說·中·文·蛧·首·發子戚上班,你就讓司機送你回家來!”
“嗯!”衛然重重的點頭。
林秋葉吸吸鼻子,喉嚨也有些發酸,即使在一個城市,可是衛然不在身邊,她還是‘挺’難受。
“行了,快上車吧!今天也怪累的,早些回去休息!”林秋葉拍拍衛然的胳膊,說道,“你們先上車,我看着!”
衛然和衛子戚上了車,看着賀元方把車開走,林秋葉才和衛明毫上了車。
賀元方開車駛往衛子戚的住處,當車子臨近時,衛然便認出了這條路。
最終,車子停在衛子戚家的樓下。
賀元方爲衛子戚和衛然打開‘門’,衛然下車時,眉頭皺了一下。
她穿了一天的高跟鞋,雖然中間因爲禮服不同,而換了很多雙鞋子,可那些鞋子的跟依舊高的可怕。
只有中間和衛子戚單獨舉行的那一場傳統婚禮時,她纔有機會換上平底的布鞋,那段時間是她最舒服的時候。
之後換上敬酒的晚禮服,便又穿上了十二寸的高跟鞋。
因爲敬酒也分了好幾場,她換了好幾身衣服。
之前的高跟鞋剛穿的習慣了些,沒多久就又爲了搭配禮服的顏‘色’,而換上新鞋。
這些鞋子都是爲了今天準備的,買來她還沒穿過。
還沒走幾步路,她的腳趾就被鞋子擠得疼得要命。
而一輪輪的敬酒,她也沒機會坐下來休息,感覺自己雙腳脹疼脹疼的。
剛纔在車上休息,好不容易腳舒服了些,剛剛放鬆下來又要走路,就變得比之前還要難受。
她一隻手提着裙襬,‘露’出小‘腿’,盯着自己的腳,當真每走一下都是煎熬。
“怎麼回事?”衛子戚走過來,拉住她的胳膊。
衛然腳疼,走的特別慢,儘可能的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腳跟。
被衛子戚這麼一拉,她站的不穩,差點兒跌倒。
“怎麼了?”衛子戚扶住她問。
衛然眉心糾結着,“站了一天,腳特別疼。”
“脫下一隻鞋我看看。”衛子戚說道。
衛子戚扶在她的右邊,她擡腳將一隻鞋子脫下來,提在手裡。
結果一看,她的小趾和無名趾都被擠得磨出了水泡,無名趾的水泡也被磨破,流出了血,把旁邊的腳趾頭也給染紅了。
衛然忍不住“嘶”了一聲,怪不得她會這麼疼。
看着自己腳上的傷,她都佩服自己,竟能忍到現在。
衛子戚皺起眉,才說:“你扶住我的肩膀。”
衛然依言照做,不知道他打算幹什麼,就見衛子戚走到她身前,背對着她半蹲着。
“上來,我揹你上去。”衛子戚的聲音仍然特別淡定,彷彿一點兒都不知道在他身後的衛然有多吃驚。
衛然傻了的扶着衛子戚的肩膀一動不動,甚至都忘了自己現在是單腳站着的。
因爲扶着他的肩膀,站的特別穩當,竟就這樣不動了。
衛然張大了嘴巴,眨着眼睛,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衛子戚竟然要揹她!
她仍是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性’子‘陰’晴不定的衛子戚嗎?
他怎麼會這麼體貼,不會又像以前一樣,等她上去,他再把她摔下來吧!
她今天實在是累了,可沒有被他耍‘弄’的心情。
正糾結着,耳邊又響起衛子戚有些不耐的聲音,“你在那兒傻站着做什麼?到底要不要上來!”
“哦,好!”衛然忙說,爬上衛子戚的背,把另一隻鞋子也脫下來提在手裡。
“你不圈緊了我嗎?你這樣總往下滑,我背的也累。”衛子戚皺眉道。
衛然臉一紅,雙臂將他的脖子圈的緊了一些。
結果,她的臉頰就緊貼到了他的臉頰上,掃過他的發,感覺那麼柔軟。
呼吸間,聞到的全是他的香水味兒,淡淡的很好聞,不知爲什麼,聞着這味道,她的心臟就“砰砰”的跳的特別快,臉也紅了起來,情不自禁的就想靠他更近。
“看夠了沒有?”衛子戚突然開口。
衛然驚訝的倒‘抽’一口氣,便見衛子戚在衝着她這邊的嘴角微微一扯。
因爲湊得近,她都能看到他嘴角那道因爲上提而扯起的紋路。
衛然窘迫的臉通紅,衛子戚慢悠悠地說:“要是看夠了,就按電梯。”
衛然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進了電梯,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電梯‘門’早已關上,只是因爲遲遲沒有按下樓層的按鍵,所以電梯並沒有動。
顯然,衛子戚雙手託着她的‘腿’,也沒法按。
衛然忙按下按鍵,聽到電梯上升的啓動聲。
到了衛子戚的房‘門’口,衛子戚說:“我外套內側的口袋裡有‘門’卡,你拿出來。”
衛然把手伸進他的外套,‘摸’索了半天都沒‘摸’到,衛子戚才說:“在左邊。”
衛然嘴巴動了動,沒發出聲音,卻在心裡腹誹,“怎麼不早說!”
她又‘摸’索着他左邊的內側口袋,立即就‘摸’到了‘門’卡,拿出來打了一下,‘門’便應聲而開。
衛子戚把她放到沙發上,自己也把禮服外套和領結往沙發上一丟。
他邊解着襯衣袖口的鈕釦,把袖子往上挽了幾道,邊說:“我去接盆水,把你腳上的傷口清洗一下,再貼上創可貼。”
“我去拿……”衛然作勢就要起身去找創可貼,便被衛子戚一聲輕斥阻止。
“腳疼還鬧騰什麼!在那兒待着!”衛子戚說道,“我出來的時候,要看到你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
說完,他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沒關,衛然能聽到裡面的水聲。
“把你的裙子往上掀一下。”衛子戚命令道。
好在裙子輕薄,衛然把裙子往上提了提,便‘露’出了細細白白的小‘腿’。
衛子戚去起身去拿醫‘藥’箱,回來的時候,溫水已經把傷口的血液化開,水面飄着一層淡淡的粉‘色’。
衛子戚執起她的腳,拿出面前清理她破掉的水泡。
正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衛子戚擰緊了眉頭,這種時候,會有誰過來?
幾乎整個白市都知道他今天結婚,誰會在這是後來搗‘亂’?
就連衛然都擡起了頭,錯愕的看着大‘門’。
衛子戚放下她的腳,“等會兒。”
說着,他不疾不徐的走向‘門’口。
衛子戚沉着臉,很不高興,這新婚之夜,本就是他和衛然單獨相處,不受任何打擾的時候。
帶着怒意打開‘門’,在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卻愣住了。
“子戚……”葉念安低聲叫道,朝他怯怯的輕扯嘴角。
“你……”即使是衛子戚,在面對這樣的情形,一時間也怔住了,沒有任何反應。
衛然奇怪的伸着頭看,可是衛子戚的身子幾乎將‘門’全部擋住,看不到‘門’外的情形。
衛子戚看着葉念安,突然感覺特別不真實。
昏‘迷’了四年,並且好像是要一輩子都繼續昏‘迷’着的‘女’人,今天突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有那麼一剎那,衛子戚也有種時光倒轉的感覺。
身子輕飄飄的,忘了這是他的新婚夜。
不過也只是錯愕了那麼幾秒的時間,衛子戚便清醒了過來。
他想起今天婚禮上,葉德江的那句話,原來葉念安真的醒了。
“你醒了。”衛子戚聲音低低的,略微有些啞。
“我今天剛剛醒來,還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變得好陌生,我都不認識了。”葉念安低聲說,蒼白的膚‘色’讓人禁不住會心疼。
“我好害怕,然後,我聽說你……今天結婚……”葉念安擡頭看着衛子戚,盈盈的水眸中帶着讓人生憐的悲傷。
知道她是在向他求證,衛子戚便點點頭。
葉念安的目光突然破碎,揚起一抹顫顫微微的笑,“我這一睡,當真恍如隔世。子戚,我……我是來恭喜你的。”
“恭喜你,找到你的所愛。恭喜你,結婚。我……”葉念安低頭,揚起顫抖的笑容,聲音也跟着顫起來,“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看你一切都好,我……我不打擾了。”
她‘舔’‘脣’,“祝你……新婚愉快……”
說完,她慌張又狼狽的轉身,舉步動作似要逃離一般。
只是她纔剛剛擡起步子,身子突然一軟,就若無骨的玩具娃娃一樣往下倒。
衛然還在泡着腳,溫熱的水泡着,讓她腳上的脹疼也減輕了些。
正慌‘亂’的扶穩盆子,擡頭,卻見衛子戚抱着一個‘女’人進了來。
溼意沿着裙襬向上蔓延,形成一大塊深‘色’的水漬。
衛子戚懷裡抱着的‘女’人,頭偏進他的懷裡,還有長髮遮着,衛然也認不出這‘女’人是誰。
不過衛子戚鮮少對‘女’人和顏悅‘色’,更別說這樣照顧了,能讓他這樣的‘女’人,衛然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
“她……”衛然張嘴,卻不知怎的,發聲變得那麼艱難。
她有一肚子的問題,卻只發出了這一個聲音。
她皺着眉,強忍着腳下的疼,便朝客房走進。
客房的‘門’開着,她站在‘門’口,看到那‘女’人躺在‘牀’榻上,衛子戚就坐在‘牀’。邊,看着那‘女’人。
因爲背對着她,所以她也看不到衛子戚此時是什麼表情。
“她……”衛然無聲的走近,盯着葉念安的臉,可一時就是想不起她是誰。
那時她還小,衛子戚也從沒把葉念安帶到她面前來過,只是偶爾在衛家的‘門’口,衛然遠遠地見過,印象並不深。
再加上她年齡小,又時隔了這麼多年,再次見面,衛然也沒能認出來。
“她是誰?”看着‘牀’榻上‘女’人那張蒼白的臉,孱弱的模樣確實有些可憐。
可不知怎的,她看着就是不舒服,即使這‘女’人一臉虛弱蒼白,她仍是生不起同情。
衛然不禁皺起眉,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心腸竟變得這麼冷硬。
衛子戚沒回頭,聲音稍顯冷淡,“葉念安。”
衛然腳下一軟,便往後退了一步,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離一般。
“她……醒了……”是了,今天婚禮上,葉德江說的那麼大聲,當時她不是還在想,衛子戚會不會丟下她,直接跟着葉家人一起離開嗎?
“她……怎麼剛醒就……就過來了……”衛然低聲說,看着葉念安蒼白的臉,“她現在又昏‘迷’了,不會是……”
不會是又昏過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吧!
衛子戚皺眉看着葉念安的臉,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我給葉家去個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人。”
衛然想說陪他一起,可是看着衛子戚清冷的背影,從她進屋,他自始至終,就沒有回頭看她。
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嚥了回去。
半晌,她點點頭,“好吧!”
衛然退出客房,並沒有回到臥室,就在客廳裡坐着。
可是她的屁股就像長了尖兒,怎麼也坐不住。
看了眼地上的盆子,她又起身把盆子端回到洗手間,把水倒了。
再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客房傳來衛子戚打電話的聲音。
房‘門’依舊沒有關,所以他的說話聲清晰,“是我,葉念安現在在我家,正昏‘迷’着,再出了什麼事情可不好,你們最好過來接她。”
衛子戚正說着,突然被一聲虛弱的聲音打斷。
“我……沒事……”葉念安的聲音低低的響起,衛然需要凝神才能聽清,“你……在給我家人打電話嗎?”
衛子戚看了葉念安一眼,又對着手機那頭說:“她醒了,你們儘快過……”
“不!不!我不要回去!”葉念安突然扯着嗓‘門’兒喊,聲音雖不算太過尖銳,可也比剛纔要大了許多。
“我不要回去!子戚!”葉念安掙扎着,虛弱無力的從‘牀’榻上起來,雙臂用力地環抱住衛子戚。
衛然赤着腳,腳下無聲地又走回到客房‘門’口,便看到這麼一幅畫面。
她靠在‘門’框上,扶着‘門’框的右手不自覺地,就緊緊地往裡扣,指尖泛白。
“我好害怕!你知道嗎?我醒來看到的,全都是一些陌生人!就連我爸都變老了,念如一下子長的這麼大,所有的變化都讓我好害怕!”葉念安抱着衛子戚,瑟瑟的抖着。
“他們說我睡了四年,醒來以後,這世界就變了樣,那麼陌生!就連我自己……都變老了……四年……四年啊,就這麼睡過去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統統都沒能參與!”
“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好陌生!我剛醒來,他們就說你結婚了!我沒想到,四年我竟然錯過了這麼多!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想來看看你……”
葉念安的臉頰緊貼着衛子戚的‘胸’膛,脆弱的說:“我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想見你,想看你有沒有變樣,是不是還好?我只想……看到哪怕只有一個沒有變化的人事。”
葉念安緩緩地擡頭,餘光瞥見‘門’口的衛然,卻仍當做沒有看到她,瞳孔裡只有衛子戚的影像。
“當我看到你還是當年的樣子,一點兒都沒變的時候,我真的放心了!總有一個,還是我記憶中的模樣。”葉念安‘露’出怯怯的笑容,嘴角微微的顫抖。
“子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就一晚?讓我適應一下這突然的變化?”葉念安怯生生的問。
她這樣子,就像是剛從烏托邦中走入殘酷社會的純潔少‘女’,好似踏出一步就會被人生吞活剝。
“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都變得我不認識了!這四年裡發生了那麼多,我一樣都沒能抓住,我真的好害怕,不知所措!”
“只有再見到你,我才安心,因爲你沒有變化,我只想要抓住一點過去而已!”葉念安聲音顫顫的說,“我知道,我這要求有點兒過分。”
葉念安目光哀怨的看着他,“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你的新婚之夜,我本不該打擾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像我本不該留在這世上似的!”
“子戚,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之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我會學着慢慢去適應!適應……沒有你的日子。”葉念安大着膽子擡起手,之前輕輕地撫上他的面頰。
她着‘迷’的看着他,目光那麼柔,那麼深。
“我一睡四年,你就屬於了別的‘女’人。是我沒緣分,不能早點醒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什麼都無法挽回了。”葉念安絕望的輕嘆一口氣。
衛子戚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開一些。
葉念安緊張的看着他,衛子戚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葉念安不安的低下頭,雙手遮住自己的臉,“你別看了!我……我都老了,一笑眼角都生了皺紋,醜了那麼多……”
“我……我……”葉念安一提起自己的相貌,便‘抽’‘抽’嗒嗒的低泣了起來,“我醒來,心裡還是覺得自己只有二十三歲,可是這張臉……這張臉……已經這麼老了……”
“我都不敢看念如,在她的臉上,我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可是她還那麼年輕,我卻……”葉念安輕泣一聲,“看到她,我好像能看到我以前的樣子!”
衛然不知道他們打算聊多久,她站在‘門’口,聽到的就只有葉念安的自怨自艾。
她實在是聽得有些厭煩,緊接着,就聽到葉念安說,要在這裡住一晚。
她沒有聽衛子戚的回答,默默地退出房間。
葉念安突然醒來,在今天不請自來的到訪,讓她的心‘亂’的很。
畢竟,葉念安差點兒爲了衛子戚把命都丟了,她不信葉念安在付出這麼多後,就能這麼算了。
畢竟,葉念安是葉家人。
她心‘亂’,腦子也‘亂’,不知道衛子戚打算怎麼做,也不知道將來她要如何自處。
衛子戚‘性’子雖冷,卻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不可能這麼放着葉念安不管。
衛然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想到一種可能。
倘若,衛子戚跟她結婚只是權宜之計呢?
假如,衛子戚只是爲了等葉念安醒來,又受不了衛明毫和林秋葉的‘逼’婚,就暫且先與她先結婚呢?
想到這裡,衛然禁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她突然想要靜一靜,想讓冷風吹一吹,便走向‘門’口。
她的高跟鞋倒在玄關的墊子上,衛然看看自己紅腫的腳,腳趾上的血泡還在,她便找了一雙拖鞋穿上,走了出去。
她的關‘門’聲很輕,不想驚動了衛子戚。
只是出來靜一靜,完了她就回來了。
再加上葉念安不停地哭着說着,也把她的關‘門’聲給蓋住,沒有讓衛子戚聽到。
出了‘門’才發現,沒了高跟鞋的支撐,裙襬變得特別的長。
爲了不被絆倒,衛然只能提着裙襬走路。
出了這棟樓的大‘門’,夜晚的涼風便撲了過來。
她就站在‘門’口的臺階之上,環顧着月下的四周。
這個小區並不大,統共只有四座樓,剩下的小區面積,全被樓後的綠化和湖泊佔據,對於這在西二環與西三環之間的位置來說,可算是相當奢侈了。
之前衛然雖然住過,卻沒有仔細的觀察過這小區的環境。
她步下臺階,拖鞋拍打在石階上,“啪嗒”作響。
但凡是住在這裡的住戶,都沒那個閒心在外面沒事兒溜達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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