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3 這個生活, 離去
承諾不算太遙遠，遙遠只是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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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我們在虛圈的住所了，夷光哥點着了火來取暖, 自己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書, 感覺到我醒來, 他將書放在一邊, 走向我：“醒了？喝點水吧。”
我在夷光哥的攙扶下支撐着坐起來, 喉嚨裡像是冒了煙，喝完水後，嘶啞着問：“我們回來多長時間了？”
“你睡了八天。”他將容器放在一邊, 然後拿起一個飯糰。
“這是哪裡來的？”我瞪大眼睛。
“來的時候順便帶的，”他將飯糰遞到我的嘴邊, “吃吧。”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用這麼照顧我。”雖然吃着, 但是我還是有些意見。
“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比小孩子還不如……要是沒有我, 你會怎麼樣呢？”
“沒有你的話，我會活得好好的，還是傳說中的虛圈一霸……不過有了你，還有個人照顧我呢，說起來還挺不錯……”夷光哥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他自己吃不慣虛, 但是還是忍着把最後的飯糰留給了我。
“是嗎？”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夷光哥, 以後說什麼都不要再歸刃了, 你的身體……”我看了他一眼, 看看他是否還好。
“沒事, 我好着呢。小蠡，以後我要是不在了, 你還是要好好活……如果你能夠回到中國，能不能到北京看看我？在你找到我之前，我的一切信息都不會變。”他拉住我的手，黑色的貓眼裡面有着一種莫名的情緒。
你在不安什麼？夷光哥？我想，但是我沒有問出來。
“那是當然了……我可是在虛圈兩百多年都活下來的不死小強外掛女啊！這麼多年都下來了，什麼事沒見過？放心，夷光哥，就算是全世界與我爲敵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我笑了笑，但是絕對沒有笑到心裡去。
“那就好。”他拍拍我的頭，起身向外。
一瞬間那種窒息的感覺襲來，和屍魂界的那次極其相似，我驚慌之極：“別走，夷光哥！”
“你剛醒，我去找只大虛來給你補補。”他停下，回頭對我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不是說過什麼事都要和我說嗎？不是說過你要聽我的嗎？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見過拜勒崗那個老混蛋了！”我將心中的質疑大聲說了出來——我沒有譴責他的意思，但是我不希望他有所隱瞞，更不希望他做出什麼不明智的決定。
我不能讓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絕不！
“沒有的事，甭想了，我沒有事，我不會離開你。”
“你別騙我，千萬不要！”我近乎斯歇底裡。
I’m crazy，maybe.
“傻妞……”他走過來，將我抱起來，然後伸手理了理我的頭髮。
“我們說好的，你甭耍賴！”我忍住哽咽，埋頭說道。
以前看的不知什麼搞笑片裡面，男主角對女主角說：“蠢女。”——那是港臺人的片子，於是乎到了夷光哥這個北方人嘴裡，那個詞變成了“傻妞。”
這種話原來只有我媽這麼說過我。
可是我不是什麼女主角，夷光哥也不是什麼男主角，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實在是……說是畸形也不爲過吧……本來就是幾乎沒有機會相遇的，因爲我的胡鬧來到這裡……
我是習慣了，可是他呢？從人類被我生生變成非人，還要遭遇這樣的生活。
吃好喝好，我有了點精神，回到虛圈之後那種不舒服感有所減輕，我堅信總是會好的。但是比起我的全盛時代，這還是遠遠不夠的，並不是靈壓的問題，而是那種感覺，就算是靈壓再高卻沒有辦法好好施展。但是，最奇怪的是我感覺靈壓從不知什麼地方在大量的補充！
算了，這種事情就算是搞不明白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總之我現在是在恢復期，並且靈壓又以另一種方式增長了。
這真是太好了，在這個實力絕對至上的世界裡。
日子好像很平靜，夷光哥依舊照顧我，但是總感覺這種平靜之中氤氳着一種詭異的不祥的氣氛，夷光哥好像還是原來那樣沒有什麼變化。自從我們那一次談話之後，他好像更加沉默，我不知道這算是什麼。
就算不是彭格列家族首領的超直感，但是我的直覺一直以來也沒有出錯過，只不過我的直覺我不知道該怎麼應用，就算是知道有不好的事，但是我卻不能知曉事情到底是什麼。
話說那種直感是我在□□的時候就有的，說實在話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直感，況且我在虛圈廝殺這麼久，對於危險，還有那種野獸樣的直覺，但是如果能直接預測未來的話，那麼真的就是外掛了吧！
我無法忍耐了，於是有一天，在夷光哥外出獵食的時候，我響轉走出了已經幾個月沒有走出的山洞。
見到拜勒崗的時候我很驚訝，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來着？就是在我分裂出夷光哥不久的時候，那是在大約二十年前。
那時候這傢伙看起來還很年輕，這個時候卻很蒼老，已經像是動畫裡的那個骷髏樣子了。
你問我如何看出一個骷髏的年輕與否？這是很簡單的，這傢伙不是一般的骷髏，他是名叫拜勒崗的骷髏（喂！），在他的臉上，能夠看到像人類的皮膚上的皺紋——這在二十年前是沒有的。
“你還是被自己的力量腐蝕了啊，拜勒崗•魯伊森邦，虛圈之王括號僞！”我站在虛夜宮括號僞的下面，擡起頭看着那個穿着沒品紫衣服的骨頭架子，語氣平淡得像弗蘭一樣。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大狂妄，諾斯特希克•比索娜•歐德修凡克。”他還那樣的傲慢，讓人表示壓力很大。
“說吧，你是不是找過利亞了？”我沒打算繞彎子，還是直奔主題的好。
“沒錯，他已經準備投奔我了。”他的雜兵下屬們全部對我嚴陣以待，但是這傢伙卻多了份從容。
我們兩個上次的談判就是因爲我將他激怒而告終的。我心中一沉，除非這個傢伙心中有底，不然是不會這樣的，這個暴怒的傲慢的誰都不放在眼裡的王括號僞。
“我自己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更何況你這種傢伙，我家夷光哥好好的帥哥一枚，你這種老東西還是趕緊撒泡【嗶——】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也想染指我家夷光哥？攪基你還是找你這些下屬吧……”我看看他周圍的那些歪瓜裂棗，嘖嘖兩聲。
“拜勒崗大人，請允許我征討這個女人的無禮！”一個好像是馬的亞丘卡斯單膝跪在拜勒崗面前，請求道。
拜勒崗只是眯着眼看了這傢伙幾眼，不知道他是怎麼理解的，直接朝我撲了上來。
擡手一揮，將他劈成兩半，我斜着眼：“怎麼，還要來？你這個二貨！”
各種大虛朝我撲來，這時候我聽到拜勒崗的聲音：“諾斯特希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我笑着將眼前的大虛抽飛：“笑話！諸位，你們就願意爲那個新世紀中二之王括號僞送命嗎？就算是再好鬥也應該明白實力的差距……你們就這麼想團滅嗎？”策反政策還是必要的，在虛圈是沒有什麼真心的，實力決定一切，他們是被迫臣服在拜勒崗手下的，我與其跟他們打架還不如讓對方投誠，在屍魂界的那些年丟失的領地也應該找回來一點了，對於拜勒崗，可是還有債要討呢！
很多虛都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沒猶豫完，拜勒崗就說：“你們這羣蠢貨！這樣怎麼配做我虛圈之王拜勒崗•魯伊森邦的手下！”他的語氣已經震怒。然後我看見黑氣襲來，直接將我前邊的他自己的手下給化成了灰，我勒個去這傢伙用了死亡氣息。
這招不僅能夠擋住我，並且能夠抑制住他的手下的離去之心。
我躲開，然後將時間滯留開到最大，附在虛閃上衝那道黑氣飛過去。
“轟——”虛閃迅速的熄滅，沒有爆炸卻發出爆炸的轟鳴，然後黑氣也不見了。
拜勒崗表情陰鬱的看着我——不要問我怎麼看出他表情陰鬱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實看着他那副沒臉沒皮的矬樣，自插雙目的心都有了。
“怎麼樣啊混蛋！老子纔不怕你！”我哼一聲，語氣嘲諷。
“那就由我來了結你！”中二之王不負其名。
他衝我襲來，速度很快——這點我不否認，但是還是快不過我，畢竟人家我也是外掛姐這個我們要理解支持！
我將控制時間的力量包住我自己還有迦樓羅，這樣的話就能夠跟他對抽了——虛閃會無效，就算是我歸刃也不會有什麼大用途，只能靠着這樣，我也打不敗他。
劇情無敵啊！
抽得更狠，速度更快，這傢伙的戰鬥力還真是不一般，短兵相接持續好久還是沒有能分出勝負，這個時候劣勢的其實是我，因爲在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我絕對有可能忽然間就沒有辦法使用靈壓——我靈壓高於他，但是要分出一部分消耗他的衰老，而且要一直保持精準控制靈壓，要分出精力——所以說我最討厭外掛黨什麼的了！！！
忽然感受身後到一股熟悉的靈壓，而此時拜勒崗的死氣向後襲去——我大驚，快速擋在來者的面前，拜勒崗的死亡之斧在我的背上狠狠地畫上一道，我忍痛將空間系靈壓集中在背部，一頭衝到夷光哥的懷裡。他抱起我，向後輕輕一跳，跳出好遠。
“你怎麼來了？”我開口，拜託，給我一個好的答案，千萬不是我想的那樣！
“你怎麼不聽話，揹着我出來了？”他竟然質問我。
“你看到了，幹掉這個傢伙。”
“太胡來了！”他語氣中少有的嚴厲。
“我都是爲你好！”我也生氣起來，完全顧不上大敵在前。
“告別的時間已經結束了，利亞里斯達，你願意做我的手下嗎？”什麼事能讓一向目中無人的拜勒崗這樣低聲下氣？我已經不敢想了。
“但是你已經傷害了諾克了，我們的約定已經不算數了……不過……算了，我跟你走。”
“夷光哥，你……”我話還沒有說完，他低下頭看我一眼，我忽然間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連說話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向拜勒崗走去。
眼前一黑，什麼都沒有了。
啊哈哈哈，真是的，我這個衰命女，遇到的男人沒有一個好的，上次的那個好歹還有個解釋我還能夠理解，但是這回呢？他們是什麼時候暗度陳倉的我都不知道！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胖乎乎的姑娘，我就是她，在一個全然黑暗的地方，然後某處忽然有了一點點的光，這姑娘向那光源跑去，但是一直跑啊跑卻始終沒有看到終點，那光源還是那樣飄渺遙遠，然後胖姑娘就站在原地不動了，最後連那一點光都沒有了，我的腦海中剩下一片黑暗。
接下來的夢境就很混亂，我的眼前好像是走馬燈一樣的過場景，主角全部是同一個人，小男孩獨自在窗戶臺上趴着遙望着等待着父母，少年時代的不羈以及倔強，沉迷於街機還有電腦時的迷惘，挑燈夜戰時的堅持，初戀時候的青澀，被背叛時的心傷，沉浸於遊戲製作時的執着……畫面一轉，環境從繁華的城市變成荒涼的沙地，然後心情隨之改變，驚惶不安，知道這世界真實時的戰慄，對於使自己到這地步的始作俑者的憤怒而不能言，慢慢的，恨意化作對於那人的憐惜，不知什麼樣的宿命感使他對於那人百依百順……然後腦海中出現了越來越多殘破的畫面，紅髮的姑娘死在骷髏的巨斧之下，黑髮的男人成爲王者，白色的羽織在沙漠中揚舞……
最後的最後，是夷光哥帥氣的臉還有大大的貓眼，還有宮野真守依舊銷魂的聲線：“小蠡，抱歉了，還是得先走一步，二刃以後不能傷害到你的生命了……如果你不恨我，將來就去找我吧，那天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我等你。”
“啪——”像是電視忽然間沒有信號，我在這夢魘中，極力掙扎，卻無法醒來。
“不要——”我呼喊，卻發不出聲音。
我不要你爲我做出這種傻事，我不要一個人，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我不要你等我，我等着你就行了。
你的離去，我的天涯。
從此之後這世上只剩下我一人，踽踽前行，獨自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