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 上野君以後,可以經常在雨乾堂陪我,”我輕輕回握她的手, 又不動聲色地緩緩鬆開, “哪怕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也好。”
這樣的話, 和求婚有什麼區別。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手心也有隱隱冒汗的趨勢, 她好像有所察覺,卻誤認爲是身體不好的緣故。
“嗯,知道了。那麼, 以後又要經常打擾了。”
竟然笑得出來,笑容還如此輕鬆。
上野君, 你到底知不知道, 自己答應的是什麼, 既然如此,我可不會再和你客氣。
類似的話我也說過, 在她第一次給我帶來鮮美魚湯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口感居然可以如此厚重綿長,我以前喝的,到底是什麼啊。
更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日復一日, 早中晚跑到雨乾堂, 就爲了給我調理身體, 卻完全不想回報。
而我也相信大小週天她沒有爲第二個人做過, 看她的反應就知道了, 何況是那麼私密的事。
上野君,僅僅爲了幫助別人, 就做到這種程度嗎。
還有大半夜的送錦鯉……
錦鯉頻頻躍水而出,發出嘩嘩聲響,再託清音大嗓門的福,怎麼可能醒不過來。
“事後喝下鮮美的魚湯,非常幸福。”
“將來能夠娶到上野君的人,一定非常幸福。”
我就是那個幸福的男人。
如此拐彎抹角的暗示,除了和我非常熟識的元柳齋老師、京月和海燕,就再也沒有幾個人領會得到吧。
加上,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方面。
我永遠也忘不了她被正式任命爲十七席官那天的晚上,月光如霧如紗,靜靜流轉在瀞靈廷之間,和清新潔淨的空氣交織纏綿。
她擔心我受寒,捂着我的手,下意識往我胳膊上湊。
上野君,我明白你的好意,但只是這種程度的話,不足以溫暖整個我哦。
“這本應是絕對不允許被外人知道的事。”
所以,我不是外人?
“看到隊長的身體一天天好轉,那些,都沒有關係了。”
只因爲是我,就沒有關係?
上野君,你知不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一名未婚女子,對另一名男子說出那些話,意味着什麼?
竟然還沒頭沒腦地說歡迎我隨時去她家……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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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本人完全沒有那份意識。
無意間,她的胳膊和我輕輕相觸又立即分開,硬邦邦的觸感,應是她常年不離身的負重物吧。
她到底,是如何咬牙堅持到現在的?
她總是熱心過頭,這種性格,到底是好是壞?
她有沒有熱心到像現在這樣,捂着一個成年男子的手,試圖將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
嘛,如此月色,我爲什麼要想那些煞風景的事?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我將披風包裹住她,再擋在她跟前,待風終於停下,垂頭的時候,看到她微微害羞地轉開眼。
意外的柔媚。
她獨立,堅忍,自強,很多時候周圍的人總是很容易地忽略掉她的性別,現在,我卻可以深切感受到,她是貨真價實的女子,而且,如此女性化的一面,第一次看到呢。
她再次握住我的手,隨即一陣暖流透過掌心涌遍全身。
暖和得快融化了。
暖熱,且舒心,就像她平日裡給人的感覺。
如此美好的女子,要是能夠在每個夜晚相擁入眠,然後第二天清晨看着她在自己的懷裡醒來,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上野君,我整個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被你一次又一次地吃幹抹淨了,你可要負責到底啊。
我想要擁抱她,然後……
整個世界只剩我和她兩個人。
這樣的想法,說出來,絕對會嚇到她吧?
因爲目前的她,心思真的不在這方面,也很難放在這方面。
一直以來,她默默忍受着許多事,並被迫一天天地成長。
駐守現世的申請批下來後,有那麼兩天,那個照例來雨乾堂爲我做大周天的女子……
一樣的音容笑貌,一樣的身材,一樣的靈壓,但她不是上野君。
真正的上野君,到底怎麼了?會不會也像藤介,像之前的某些和她有着相似氣質的人一樣……
我不敢往下想,好在心煩意亂兩天,上野君終於回來了。
“我的身體狀況,上野君看得出來?”
“嗨!失禮。”
果然是她!可面色慘白,狀態糟到不行,即使拼命勉強自己鎮定也無濟於事。
再往下,她和肉類食品完全絕緣,沒幾天,連豆腥味也無法忍受。
我知道,在她身上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和五番隊的藍染惣右介有關,和醞釀在瀞靈廷暗處見不得光的巨大陰謀有關,而她,在真央動員大會之前就被捲了進去。
她總是一聲不吭,無論多艱難也咬牙承受着,爲了我們大家。
我們,卻只能眼睜睜地任事態變得越來越嚴重。
謝謝你,上野君。對不起,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你爲大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從今往後,換我來守護你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