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浦原的老婆

“卍解!”

“啊……小白,冷靜,冷靜!浦原sang,不要在那裡看戲啦,救命啊!”九月一路狂奔,在一馬平川的空地上被日番谷追殺。

“浦原喜助,爲什麼這傢伙不用變成靈體?!”日番谷邊揮動着冰輪丸,邊質問坐在一邊悠閒喝茶的浦原。

“啊?日番谷隊長,你要他靈魂離體?”浦原眨巴一下眼睛,“可以哦,不過死了我可不負責啊……”

浦原作勢站了起來,拿起柺杖就要往九月頭上點。

日番谷立刻擋在了九月面前,臉色尷尬的說:“那算了,不過他……”

“啊,隊長!你把地都冰起來了我不能走路了!”亂菊滑倒在地,抱怨道。

“得救了……”九月小聲說。

“喂,戀次!把你的狒狒王蛇尾丸挪遠一點!擋路!”

“什麼?!你想領教一下嗎?斑目三席!”

“哼,求之不得!來吧,讓你見識一下十一番隊的三席比你這個副隊長的厲害之處吧!”

“你們真的很吵……給我好好幹活!”監工夜一擺平兩個小子。

現在的狀態是,能卍解的都解了,始解的也都解了。靈壓大規模放射,除了喝茶的浦原,逃命的九月,監工的夜一,大家都忙碌着……

對於這種訓練,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即使有怨言也只是嫌人太多,礙手礙腳。

即使是身爲隊長的日番谷冬獅郎也沒有多說什麼,不管怎麼樣,那次的破面來襲實在給了他不少的壓力。

九月則是完全在鍛鍊體力,剛逃開小白的追殺,一個不小心把剛爬出地洞的躬親又撞了回去,再次被追殺,最後躲到了浦原背後,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一川君~”浦原似乎也沒打算放過他,“去給我倒杯茶吧。”

被浦原溫和的語氣嚇着的九月,就這麼頂着灰濛濛的臉,對着浦原發愣。

“怎麼了?”浦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沒什麼,突然適應不良。”九月眨了眨眼,脫口而出,接過浦原的茶杯就逃離了地下訓練場。

茶水在杯中緩緩旋轉着,倒茶的人卻在發呆。

被浦原折騰了三天之後,大家才逐漸發現到自己的提高,即使隊長級的80%靈壓限定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期間,九月完全成了打雜的,端茶遞水送毛巾,對象就是浦原喜助。

不過,他的麻煩少了,不用幹體力活了,專門看戲——陪着浦原。

“喜助。”安靜品茗的九月全身都洋溢着溫暖,即使是在浮動着漸涼秋風的屋頂。

“嗯?”浦原輕聲應道……他很少叫自己的名字。

“豐島……”九月非常猶豫,是不是該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已經過世了。”浦原喝了一口茶,似乎不願提起。

“是嗎,很抱歉……”竟然已經死了麼……原想有機會的話應該見見她。

九月並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浦原深愛的女人,只是零零落落的從黑崎一心那裡聽到對那個女人的評價:並不出色的面容,溫柔若水的女人。也只有他們知道,這個人是浦原的實驗體,浦原卻愛上了她。

也許那個時候該下來看看,看看那個能讓浦原收心的人,他是不是也曾經用那樣溫柔的表情跟她說話?

氣氛再次沉寂下來,九月似乎沉入了自己的思緒中,而浦原則把藏在帽子下的眼睛鎖在了低頭喝茶的九月身上。

他跟自己總是那麼親和隨意,可是爲什麼還是看不透他……不願意提起豐島,大概不是他所想的那些原因,是自己,害怕掩藏的東西在他面前暴露。

這近百年的時間沒有讓有些東西消逝,反而更加濃郁沉着。

“吶,浦原sang有沒有想過再婚?”

“啊啦,在現世嗎?”

“那當然,去屍魂界的話那爲數不多的好女人就要遭殃啦,我怎麼辦?”

“哦?一川君也想要結婚了嗎?”

“嗯,怎麼說呢,你,一心都已經過結婚了嘞。”

“那一川君要不要以身相許呢?替你捨命擋住那些鶯鶯燕燕啊……” 浦原湊了上去,笑得諂媚。

“咦?大叔是不是撞壞頭了?”

“喂喂,一川君叫我大叔也不對吧,你可比我老……”

“你找死嗎?!”

九月狠狠地一腳把浦原從屋頂上踹了下去。

浦原喜助拍着身上的灰,嘴裡哀怨的嘀咕着回了店裡,留下九月仍然坐在屋頂,呆呆的望着月牙。

浦原逼近的臉,讓他失神了一下,現在回想起來,那種突然之間的空白和窒息之感,非常陌生,也令人心慌,那種呼之欲出的東西令他不敢面對。

而此時回到房間的浦原喜助,何嘗不是這樣的感覺。

他怎麼會提到她,那個應該淹沒的歷史中的女人,那個他不想讓他知道的人。豐島蘭真,他第一個成功的義魂義骸結合體,一個女人,一個長得很像他的女人。當初設計的時候,思索着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結果出來得讓他震驚,那張臉,分明就是他——一川九月。

心慌了,怎麼會是這樣!可是當那個女人睜開眼睛,用那雙灰色的眼睛溫柔的看着他的時候,他無法按下那個清除的按鈕。他下不了手,因爲心底那個小小的聲音,就她吧,就她吧,這樣就能不再記着他。

於是他試着全心全意地去愛這個女人,不管是出於父愛還是情愛。當他以爲他做到了,能夠不再想那個人的時候,他又見到了他。

之前的努力瞬間崩塌。

他痛苦,可是無法自拔。

“我做不到……”他這樣對蘭真說,因爲蘭真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容貌來源的人。

“你一直都沒有忘記他,你的眼睛永遠透過我尋找着他。”他記得那雙漾着淚光的灰色眸子訴說的悲傷。

蘭真沒有怨言,他是她的創造者,他給了她生命,所以,她願意忍受一切。可是這個實驗體最後還是失敗了,逐漸衰敗的義魂帶走了她最後的笑容。

“蘭真……”

“真好……我終於在你的眼睛裡找我了……”

她死了,帶着滿足的微笑。

他走了,帶着無法毀滅的崩玉,帶着無法抹煞的遺憾,帶着無法忽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