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藍染的失敗,也就是現在被體內的鬼道封印,市丸銀還是很好奇的,真的很好奇。
他可是處心積慮地要殺了藍染的,而之後的失敗也證明了,崩玉和藍染的組合究竟是何等的強大。
從體內發動的鬼道確實讓人防不勝防,可在他看來,其強度還不如他當初埋進藍染體內的刀屑,更別說進一步與崩玉融合後,市丸銀一度覺得什麼樣的鬼道都無法再控制住對方了。
“所以你們究竟是怎麼讓這個鬼道生效的,蝶冢先生?”市丸銀很自然地詢問道:“我不覺得崩玉無法處理這樣的鬼道,即便崩玉不行,藍染也可以輕易掙脫這樣的鬼道。”
說到這宏江和浦原忍不住相視一笑,敢於實施這個計劃的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膽大包天了。
“市丸,你應該是認爲無論崩玉是代表‘有’還是‘無’,都是我們無法觸及的層次,因此,我們能施展出的手段理應對它是無效的吧?”
市丸銀點了點頭,宏江則繼續笑着道:“但兩種狀態或者說兩種可能的崩玉,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即便它所代表的境界都高於我們,可其中一種還是有可乘之機的。”
見市丸銀還是一臉疑惑,浦原微笑着說道:“‘有’與‘無’這兩種狀態本身都是動態和靜態的結合,但表現則完全不同。”
“‘有’包含萬物,它本身是動態的,生死循環、萬物交互誕生無限可能,但對外界的刺激,它其實又是靜態的,本身就包含萬物的它,不會因爲加入一滴水或是抽去一滴水有劇烈的變化。”
“‘無’就截然相反了。”宏江接過話:“本身無生無死的它所呈現的是一種絕對的靜態,可爲了維持這絕對的靜態,對外界的刺激它又表現得極爲動態。”
市丸銀似乎懂了,若要維持‘無’這種絕對靜止的狀態,那麼就需要對外表現出抵抗性的動態,就好像有了光就要有暗、有了生就要有死,然後相互抵消。
而明白了這一點,他似乎也能想到宏江和浦原是如何欺騙了崩玉了。
不,就像宏江曾經說的,那都不能管欺騙,而是純粹的利用了崩玉那最簡單直接的意識。
“所以,剛剛一護那一擊是真真正正‘殺’死了藍染一次嘍,蝶冢先生。”
宏江點點頭,“你確實非常聰明,市丸。”
既然崩玉的意識是將自己與宿主最終都進入‘無’這樣的狀態,
那麼宿主處於絕對的生和絕對的死都是崩玉所不願看到的。
身爲死神的藍染最初當然代表着死,也因此,隨着他與崩玉的融合,他表現出的姿態更像是虛化,也就是崩玉加入了生來抵消藍染本身的死。
普通的力量想要打破這樣的平衡幾乎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宏江曾多次重傷藍染,可換來的也只是讓藍染體內‘生’的力量更加強大。
但是,當有一種力量真正讓藍染死一次就完全不同了,就好像宏江所說的,死亡本身就是死亡,那一瞬間,屬於藍染的一切都回歸死亡。
至於死亡之後,理應就是新的重生,而崩玉的意識既然是將一切推向無的狀態,就不會放任死亡這種狀態佔據藍染的身體。
它會加快藍染重生的速度,可死亡之後本就會迎來重生,所以,當藍染重生那一刻,他代表的就是純粹的生。
“接下來就是所謂對崩玉的欺騙了吧,明明那時候的藍染極其虛弱,可本質上卻代表着純粹的生,崩玉不會允許完全的死,自然也不會允許這種純粹的生了。”
市丸銀嘴角露出一絲狡黠,“這時候,崩玉就會給他帶來死的力量,而且,數量極其龐大。如果這時候他體內還有鬼道這種明顯屬於死神的力量,那崩玉反而會幫‘它’一手。”
宏江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和浦原的計劃就是這樣,如果說這世上誰還能戰勝藍染和崩玉的組合,那麼只可能是將這對組合拆開,再由崩玉去壓制藍染。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複雜的多,雖然大致上和前世浦原對付藍染的路數一致,但這次實施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首先,因爲宏江的存在,藍染在對付浦原之時非常的小心,根本沒有給對方在自己身體中留下鬼道的機會。
前世需要一護是因爲除了無月外,那時的死神一方已經沒有能夠真正殺死藍染一次的人選了。
但這一次如果只是剛剛和崩玉融合的藍染的話,宏江其實是有把握殺掉他一次的。
可惜藍染並沒有給浦原這樣的機會,要知道,要制止藍染或者說要制止一步步將藍染引向‘無’的崩玉,真正的機會就只有一次。
隱藏的鬼道和足夠瞬間殺死藍染的能力,這二者缺一不可!
之後宏江的到來雖然在藍染體內釋放了鬼道,可對方依舊很謹慎,宏江沒什麼機會在藍染體內藏下鬼道。
當然,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或者說,他和浦原都沒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
最後的希望藏在藍染怎麼都沒想到的茶渡等人身上,通過有序地打擊引起對手的靈壓波動,從而自動種下鬼道,這手法是宏江最擅長的。
只是實施者要變成數十人類,就幾乎無法實現,或者說,沒有月島秀九郎那插入過去的能力,就根本不可能實現。
茶渡、月島等人的進攻說白了只是引起靈壓波動,最後出手的月島纔是將一切過去變得有序並且能影響未來的魔術師。
宏江看着被市丸擊暈的幾人,心中其實不由得感謝,這一次與其說他和浦原聯手欺騙了崩玉,不如說是這些人類自己改變了未來!
“所以,我並非是被崩玉給拋棄,而是……”藍染的聲音突然響起,稍微頓了下,接着說道:“而是被它給背叛了嗎?”
“是的。”宏江輕嘆一口氣:“所以我一直在說,崩玉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錯誤的答案,就算沒有我們,你也一定會後悔的,不是嗎,藍染先生?”
藍染閉上眼,即便再不想承認,他也無法否認宏江所說的話。
這百來年他費盡心思製造、得到崩玉所爲的是什麼,就是爲了能夠擺脫死神這個身份給他的束縛,領略更高層次的風景。
或許這代表‘無’的崩玉也能讓他到達更高的層次,但同時,那也會將他帶向終點,再也看不到前方的路。
所以,這和苦於死神身份而無法前進的過去又有什麼不同呢?
“看來,我這次是真的輸給你,不,是輸給你們了。”藍染視線從宏江身上移到浦原,又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包括一護還有銀城這些,最後停留在他清楚記得曾經用刀劍刺進自己身體的月島身上。
“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