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深藍色和服的神寺宮從高臺上一步步走下來,來到大廳中央的山本面前,身爲神官系家族的領頭者之一,他出現在這絲毫不稀奇。
不過隨着神寺宮的出現,高臺上其它的人影居然無聲無息的沒了蹤影,偌大的四十六室中此刻只有神寺宮和山本。
“有什麼理由就說出來吧,小鬼。”山本那對冷峻的眸子再次隱藏在垂下的眼皮下,語氣雖說平和,但直呼神寺宮爲小鬼,他心中的那份不快反倒更令人恐懼。
神寺宮愣了下,寬大衣袖下的手指下意識的來回摩擦着。
瀞靈廷上下都知曉山本的強大,身爲五大貴族之一神宮家的當代家主,雖然只是耳聞,但神寺宮對眼前這位老者的認知卻無比的深刻,有尊敬但更多的是恐懼。
瀞靈廷的建立遠遠超過兩千年,現在書面記錄的歷史卻不足兩千年,即使是五大貴族都不能確保傳承下了所有的歷史,但眼前的老者,卻是親自經歷了這段漫長的歲月。
瀞靈廷創立之初還不叫這個名字,甚至它連具體的名字都沒有,只是死神在屍魂界的一個家罷了。
那時沒有什麼貴族和平民之分,有的只是靈王和普通死神這兩種身份。直到近兩千年前,靈王帶領零番隊開闢出靈王宮,確立五大貴族,與五大貴族有關的家族再依次成爲所謂的各等級貴族,瀞靈廷這個名字也是在那時出現的。
也是從那時,山本接過前任的班,正式成爲瀞靈廷總隊長。或許用總隊長這個稱呼不太準確,因爲護廷十三番隊也是從那時纔出現,中央四十六室的出現還要略晚於護廷十三番隊。
靈王離去,制度改變,許多在當初甚至能和五大貴族媲美的姓氏不甘人下,紛紛選擇出走瀞靈廷。還有因流魂街的擴建,大批的虛進入屍魂界。再加上後來滅卻師掀起的戰爭,改名爲瀞靈廷的死神的大本營,和屍魂界一同經歷了一段漫長的動亂歲月。
如果說是靈王創造了屍魂界乃至包括現世和虛圈在內的一切,那麼山本就是將這一切穩固的存在。
最初的護廷十三番隊雖以護廷爲名,但實際上卻是冷血無情的殺手組織,只要是經由他們判斷對瀞靈廷有危險的存在,都會第一時間前去抹殺。
死神、虛甚至是流魂街的流民,在山本的帶領下,只要是沒有順從瀞靈廷的存在,沒有歸降或者囚禁這個說法,被護廷十三番隊徹底埋葬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在這段歲月中,中央四十六室沒有一丁點的實權,屍魂界的一切生靈是生是死,全憑山本的一句話,可以說那時的山本幾乎等同於第二位靈王,所擁有的權利是現在的死神難以想象的。
蕩平叛亂、掃除入侵的外敵,甚至還發動過不下三次對虛圈的征伐。就這樣,在山本的帶領下,屍魂界成爲如今的模樣,流魂街也開闢到八十區,而瀞靈廷則成爲了屍魂界唯一的至高之所!
而這位在戰場上殺伐無雙令人膽寒,在瀞靈廷擁有無上權力的總隊長,在穩定局面後,卻無私的將手上的權力分給了中央四十六室。
護廷十三番隊變得名副其實,
成爲了守護瀞靈廷的至高武力。中央四十六室則成爲制定法度,實施法度,主管瀞靈廷內務的絕對頭腦。
由此開始,瀞靈廷千年不變,到現在,知曉那段歲月的人在瀞靈廷不超過十人,而親身經歷過的人不足五人,這五人中並不包括神寺宮。
可神寺宮卻知道,瀞靈廷不變是因爲眼前的老者從始至終就沒改變過自己的初衷,若是他亂了,那千年前的動亂勢必會再次重演,甚至僅憑他一人,掀起的浪潮都會遠遠超過千年前。
雖說有號稱一隊之力蓋過瀞靈廷的零番隊,但眼前的老者又何嘗不是如此人物?動了怒的山本,神寺宮知道自己必須小心對待。
“您確實是我的長輩,接過神寺一族時,家父也是這般告知的。”神寺宮畢恭畢敬的說着,不是平日裡不張嘴的縹緲聲音,而是一種蒼老嘶啞,讓人聽起來有種窒息感的聲音。
“那你就該知道,來這般試探僅憑你一個還不夠格!就算是你們五家的意思,也必須給我個合理的交代!”
中央四十六室中的四十六位賢者雖說由神寺宮和綱彌代大介選出,但它們可不是兩家的家奴,可不會替神寺宮一人發出命令,當然要讓神寺宮做說客,四十六室也沒這個本事。
所以不讓宏江成爲信任十一番隊隊長,至少是神寺宮和綱彌代大介兩人的意思,再以五大貴族地位平等的關係,估計這兩人也是和其它三位家主通過氣的。
“這確實是我和大介兩人提出的,朽木家也表示贊同,剩下兩家還在思考中。”
一滴細汗順着神寺宮的臉頰滑落, 山本雖說沒有特別的舉動,可單單他此刻的話便讓神寺宮覺得身上像背了座山似的,“至於試探,您既然都意識到了,就能知道是什麼原因。”
山本拄着柺杖,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神寺宮沒有說話。
神寺宮等了一會,感覺都快把自己憋死了,才繼續說道:“您認定了蝶冢宏江是接任總隊長的人,他的天賦和智敏也讓我等滿意,唯獨一點,他和您不一樣,單說和涅繭利私下溝通對滅卻師進行研究,就足夠讓人不安。”
山本能讓五大貴族認同他總隊長的地位這麼久,有他實力的因素,但更多的事他以至高準則的性格,而他心中的‘正義’恰巧就是維護瀞靈廷,也是因此,他纔會把自己到手的權力分給中央四十六室。
就算是剿滅滅卻師,也是先由宏江蒐集證據,然後和能代表瀞靈廷的五大貴族家主共同決斷是否要掀起這場戰爭。
山本有自己的想法,但這些想法都是建立在爲瀞靈廷好這個基礎之上,也就是他心中的‘正義’,這些想法沒有一個是爲自己或某個人謀求什麼而出現。
可作爲他認定的接班人蝶冢宏江,他是這樣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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