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中，放眼望去全部都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
清風吹過，一陣婆娑的聲音略過耳邊。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更木劍八站在灌木叢之中，嘴角招牌式的壞人笑容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一雙狹長的眼睛環顧着四周。
不遠處的灌木叢一片稀疏的晃動。
更木劍八頓時又是一喜，一個飛身上前，一雙大手孔武有力的按住了樹叢中的身影。
“抓住你了！林鳴！”
更木劍八笑得時候，劍刃一樣鋒利的牙齒也從口中全部露了出來。
灌木叢中的身影有些瘦小和單薄。
櫻花粉色的頭從樹叢之中冒了出來。
“是我啦，小劍！”
劍八瞬間變成了極其失望的表情，“哦。”
雙手鬆了力氣，草鹿八千流這才能順暢的呼吸一下。
“你剛纔不是說看見林鳴了嗎？”更木劍八撇着八千流問道，“他人呢？”
八千流也是一臉的迷茫，“我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裡，總之我剛剛真的找到了林鳴，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一瞬間，林鳴就消失了……”
八千流心有餘悸的回想着之前的狀況，明明剛纔她就已經跳到了林鳴的背上，抓得死死地，怎麼一下子，林鳴就不見了蹤影？
草鹿八千流一張粉嫩的小臉瞬間嚇白了幾分，難道小鳴的瞬步比小劍的還要厲害？
緩緩地搖搖頭，八千流砸吧砸吧小嘴，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剛纔的情況一定是因爲有什麼人一下子出現纔會這樣。
仔細的回想一番，八千流這才點點頭，雖然不是特別確定，但是八千流隱隱的也能感覺到，剛纔在跳上林鳴的背後之後，似乎真的有一種極其快速的風涌了過來，而這種風並不是林間卷席樹葉的微風，而是一種極其迅猛的風。
這樣的風才讓平時穩穩抓住小劍的背，從來沒有失過手的八千流從小鳴的背上被迫跳下來。
等到八千流在眨眼的時候，林鳴已經不見了蹤影。
八千流仔細的回憶着，然後對着更木劍八點點頭，“真的，有點奇怪。”下一秒，馬上變成了笑臉，“不過小劍，你不就是喜歡跟奇怪的人較量嗎？”
更木劍八滿嘴的利牙也露了出來，招牌式的壞人笑容說道，“的確，很有意思啊……”
……
四周隱隱的出現了高低起伏的小小山丘。
林鳴緊緊地跟在四楓院夜一的身後，即便林鳴的速度已經不算太弱，但比起四楓院夜一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一路追在四楓院夜一的身後，林鳴時不時的用手背擦着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的確，要想跟上四楓院夜一的腳步還是比較吃力的。
林鳴看着四楓院夜一的背影，不免感嘆。
“夜一，你這些天都去哪了？”林鳴開口問道。
夜一回眸一笑的時候，順便露出了兩顆迷人的小虎牙。“哈哈，你終於敢問我了！沒想到我四楓院夜一這輩子還有被人拋棄的時候啊，林鳴，你是第一個啊！”
夜一說這話的時候面部表情上，的確是在笑着，但是實際上還不如說是在咬着後槽牙強擠出來的笑容，林鳴有些鬱悶，畢竟是他對着熟睡之中的夜一不辭而別，是他無理在先。
林鳴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想救銀毛，我想救靈王的右手！”
這話一說出來，夜一馬上就停住了腳步，如果不是林鳴反應的及時，說不定就得將夜一從樹梢上撞下去。
林鳴停在夜一面前兩步遠的地方。“怎麼了？”
他現在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明顯是以一種試探性的表情問的。
夜一冷笑了一聲，“怎麼了？”
一雙淡黃色的瞳孔顯得有些緊張，“林鳴，你剛纔說的話，是認真的？”
林鳴點點頭，“認真的。”
夜一體內的靈力就像猛然被電擊了一般，全部都涌現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看來我就只能與你爲敵了。”夜一說話的時候正在摩拳擦掌，手掌之中，隱隱的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傳了出來。
驚訝之餘，林鳴定了定心神，看來自己要是相救銀毛，提升實力恐怕就不能靠夜一了。
“爲什麼突然這樣？”林鳴問道，“難道對於屍魂界來說，銀毛非得死嗎？“
夜一一雙淡黃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就像是琥珀一樣晶瑩剔透，而那種剔透之中又極其具有穿透力，似乎能夠輕易地看清人心一般。
“林鳴，你或許不明白，但是我只能說，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下你口中的那個銀毛，就是與整個屍魂界爲敵，自然也是與我爲敵。”
林鳴一雙眼睛也微微眯縫，嘴角輕輕上揚，故意問道，“你不是屍魂界的人，爲什麼說我與你爲敵？”
夜一的神情有些恍惚，琥珀一般的眼眸突然射出兩道極其凌厲的光，“說吧，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夜一的心中開始不斷地揣測，她心中明白，即便林鳴是個傻子，知道她名字叫四楓院夜一之後，想也能想到，四楓院夜一和四楓院家肯定有什麼關係。
林鳴緩緩地說道，“四楓院夜一，四楓院家當家家主，當然，那是你被逐出靜靈延之前的事情。只不過……夜一，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靜靈延這樣對你，你卻依舊在守護靜靈延。明明靜靈延已經變成了一個死板，呆滯，一個迂腐不已的地方，你爲什麼還是義無反顧的守護它？”
一雙淡黃色的瞳孔之中閃過一絲哀涼，“林鳴，你從虛圈來？”
“額……算是吧。”林鳴有些無語的說道。
雖然他不是從虛圈出生，但是穿越到死神這個故事的時候，第一個地點的確是虛圈。
“那麼，”夜一說道，：“你在虛圈之中也會有朋友，有夥伴。”
林鳴仔細的回想了一番，點點頭。
是的，在虛圈之中還有妮露，咚德恰卡和沛薛他們三個，要是沒有他們，估計林鳴也早就被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的虛給吃了。
夜一看着林鳴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夥伴，你的朋友所在的虛圈要被摧毀了，你會怎麼辦？是阻止虛圈被摧毀，還是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同伴失去生命？”
如果妮露他們要是被殺了，林鳴心中一定會極其的不安，這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
但如果林鳴真的有那種可以阻止妮露他們陷入悲劇的能力，林鳴也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一陣沉默之後，林鳴緩緩的開口，“靜靈延對你來說，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裡對於你的羈絆太多。你是四楓院家的公主，爲了幫助青梅竹馬的浦原喜助，你可以毫不顧忌隱秘機動和四楓院家的身份地位，只爲了他一個人，就背叛了整個靜靈延。那麼，夜一，我從來沒有想過，靜靈延之中的那些人對你來說會同樣重要。”
夜一眼中充滿了氤氳，“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浦原喜助對於我來說是同伴。從小被我欺負着，跟我一起玩鬧的朽木白哉也是同伴。一直都只聽我一個人的話，成爲了我的侍從，並且在我走後，幫我撐起整個隱秘機動和四楓院家的碎蜂，她對於我來說也是同伴。”
林鳴有些激動，原本他以爲夜一幫助浦原喜助是因爲她跟浦原喜助有點情感，但是現在一看，我靠，完全不用擔心了啊有木有……
夜一的想法很單純啊，有木有……
林鳴漸漸地恢復了淡定，淡淡笑道，“對於我來說，現在銀毛也已經成了我的同伴。”
這話一說出口，夜一的黃色瞳孔不住地顫了顫。
“雖然我們只相處了一個多月，可是銀毛那個傢伙天天圍着我身後轉悠，一口一個老大，殷勤的叫着，還有很多很多我們共處的時間。我不希望，因爲所謂的大義凌然的，什麼靜靈延的生死存亡，還有什麼整個屍魂界會不會消失都壓在銀毛一個人的身上！夜一，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夠教我劍道，讓我有能力救他出來！”
夜一眉頭深鎖，眼中閃過一絲堅決。“不行！如果銀毛出來，說不定在屍魂界之中他就可以獲得靈王的力量，到時候，不一定會變成什麼樣不可控制的局面！我身爲曾經的第二番隊隊長，也是屍魂界的一份子，我絕對不允許你這麼做！”
說話間，林鳴的手已經下意識的握住了刀柄。“我沒有想要毀滅屍魂界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銀毛身爲一個魂體，身爲一個人，身爲一個有意識的個體，他應該可以擁有一個選擇的權利，一個選擇的機會，而不是中央四十六室當中那麼毫無根據的隨便就來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林鳴幾乎是吼出來的，而後他又加上一句，“更何況，中央四十六室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現在還不清楚。”
他這話說的極爲不明確，但是夜一也沒有聽出來他的畫外音。
“林鳴，中央四十六室的確是迂腐，但是畢竟也是死神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組織，能夠擁有發號施令的資格，也是中央四十六室對於整個死神當中的作用。”夜一的表情稍有緩和，“我承認，讓銀毛毫無選擇，也沒有抉擇的權利就直接去死，對於一個有意識的個體來說，的確是很不公平。可是，林鳴，你知不知道，我們隱秘機動的責任就是什麼？”
林鳴臉色有些鐵青，“暗殺。”
口中極其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
夜一點點頭，“對，暗殺。只要是任務上的人，我們不論犧牲多少刑軍，不論受了多重的傷，我們也會努力去將任務完成。爲的，就是整個靜靈延，整個屍魂界的安危。被暗殺的對象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機會，他們只要等待着我們手中的刀劍和拳頭，在沒有月光照耀到的黑夜之中，悄無聲息的伸向他們就行了。“
夜一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
“林鳴，對於我來說，凡是阻礙了靜靈延的生存的人，都有必要死。”夜一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一種王者風範。
這正是充滿了守護靜靈延的信念的夜一。
這個夜一，正是林鳴從來沒有見過的夜一。
她就像是神話之中的智慧女神一樣，擁有者無限的高傲和智慧，卻容易被這種高傲矇蔽住雙眼。
林鳴有些感嘆，如果有一天，夜一發現了她守護了這麼久的靜靈延之中，中央四十六室根本就是一個藍染在操縱，不知道夜一會作何感想。
畢竟，在整個死神的動漫之中，藍染忽右介，是她四楓院夜一唯一一個敗給的人。
林鳴嘆了一口氣，“這麼說，你是不肯讓我救銀毛了？”
夜一點頭，“絕對不會讓你輕易的得逞。”
說到這裡的時候，夜一明顯已經變得咬牙切齒，目光之中充滿了決絕，拳腳上也頓時迸發出一種強橫的氣魄。
“林鳴，既然你執意要與整個靜靈延爲敵，那麼，便是以我四楓院夜一爲敵。身爲四楓院家唯一的一個家主，四楓院家世世代代守護靜靈延，我四楓院夜一雖然已經成爲了靜靈延之中的叛徒，但我仍舊是四楓院家的人。”
山丘之上，四周有些空曠，夜一的聲音當中充滿了力量。
那種權威的感覺，就像是古希臘神話之中的角逐一樣，有一種浩浩蕩蕩的感覺。
林鳴看着站在樹梢上的夜一，現在的她，已經變成了準備好要戰鬥的模樣。
“我以世代爲守護靜靈延爲己任的貴族，四楓院家家徽起誓，我一定竭盡全力將你林鳴斬殺，以除後患！”
夜一的聲音是一種決絕。
林鳴有些尷尬的笑。
想不到，在他第一次見識到夜一的威力的時候，站在夜一面前，要和她交手的，竟然就是林鳴自己。
林鳴忽然有些恍惚。
在流魂街中，那個救下他的黑色身影。
在真央靈術院中，那個搶佔他牀位的狡猾貓妖。
在山丘旁，幫助他練習劍道的那個貪睡的傢伙。
在泉水中，第一次顯出身形的熟女御姐……
她雙目失明時的那種小鳥依人的形態，彷彿還在昨日。
曾經的她，曾張着嘴巴，就像是在鳥巢之中張着嘴等待餵食的嗷嗷待哺的雛鳥。
曾經幫她洗澡，曾經看她挑食，曾經挨着她的爪子，曾經讓她在懷中肆意的抓撓。
……
如今，竟然變成了刀劍相向。
林鳴也認真的看着夜一。
“既然我們之間，難免會有一戰，那就不如……趁早。”林鳴也將斬魄刀拔了出來。“或許我根本就打不過你，但是，我根本不認同你們死神對於人生命的看法。”
看着夜一併沒有反應，他繼續說道，“即便是不利於靜靈延的傢伙，就一定要死嗎？這是誰規定的道理？任何一個生命體，都應該有他自己選擇生死的權利，都應該有他自己的價值。我不明白，即便是要封印銀毛，爲什麼一定要將他現在的意識砍殺掉，才能消滅它？難道，他就不能成爲一個自由的個體嗎？”
“很抱歉。”夜一的靈壓已經開始不斷地滲透出來，“不能。”
櫻花粉色的嘴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夜一此時已經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