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個體？羣體？
兩天後，大空鶴練武堂。
頂着一臉淤青的巖鷲，時不時往大空鶴練武堂入口瞄上一眼，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你不是說今天出發去虛圈嗎？”
巖鷲壓低了聲音道：“到底走不走啊？需要我將金彥、銀彥打暈嗎？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兩人再潛入瀞靈廷嗎？”
段木坐在圓形擂臺邊緣，沒有回答巖鷲的一連串問題，而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手中指令神機，
要不要走，還需要等待信息的傳來才行。
他兩天前以‘好奇’爲名，請四番隊與自己關係好的隊士將到場人員名單發給自己，從早上8點就不斷有信息傳來，但當中卻沒有段木想要看到的名字。
他不會是不來了吧？
“你到底在看什麼呢？”
一旁的巖鷲見狀，有些疑惑的來到段木身邊，當看到指令神機上那些信息後，頓感無語：
“你就那麼想去插花會？真搞不懂插個花有什麼可看的，再不離開，等大姐過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所以說啊，伱幹嘛要跑來大空鶴練武堂，在大姐眼皮子底下，哪有那麼容易就能逃出……”
“來了！”
段木眼睛一亮，猛的站起身：“出發。”
巖鷲聞言，先是有些疑惑段木口中的‘來了’是何意，但接下來的‘出發’兩字卻是讓巖鷲直接忽略了段木前面的話，急忙拎起一旁以修煉爲名準備的一揹包煙花，道：
“那我來打頭陣，我特意準備了參雜迷藥的煙花，只要一爆炸就可以放倒金彥、銀彥他們兩個。”
巖鷲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掏出兩個拳頭大的煙花，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
雖說在瀞靈廷時，段木就曾說過會帶自己前往虛圈，但當時巖鷲還以爲他只是在敷衍自己。
可第二天段木便來到了大空鶴練武堂，言稱兩天後會帶着自己一同去往虛圈，巖鷲對此並未多問，只當段木需要用這兩天時間做些準備。
而他也在這兩天做了許多準備，例如上面迷昏金彥、銀彥的措施，還有不幸遭遇大姐的措施等……
“你老想着對付他們幹嘛……”
段木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拿出一封準備好的信放在擂臺邊上，繼續道：
“在去虛圈之前，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第一件事，無論在虛圈看到什麼、遇到什麼都只能是你我兩人間秘密，並且不能對大姐外的任何人說我們去過虛圈。”
“這事關我的性命，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帶你前往虛圈。”
巖鷲最初還沒有太過於在意，但當聽到事關段木性命後，臉色卻是嚴肅了下來。
先前偷段木通行證的時候，他腦子裡全是‘殺掉那隻虛’的想法，根本沒想過後果，更沒想到這麼做會給段木帶來危險，但在大姐一夜的暴打與怒罵下，他才明白自己先前的行爲是多麼的愚蠢與惡劣。
如果不是段木在瀞靈廷內，有着一定的人脈，自己的行爲極有可能會連累段木被瀞靈廷的死神囚禁起來，甚至被瀞靈廷處死都不是沒有可能。
每次想到這裡，巖鷲都忍不住一陣後怕。
此時，看着段木那一臉嚴肅的模樣，巖鷲猶豫了一下後道：“如果去虛圈的方式會給你帶來危險的話，我們還是再想想其他方法吧。”
“去虛圈的過程不會帶來危險，跟瀞靈廷也沒有任何關係；但我們去虛圈這件事本身如果暴露出去，或者我們在虛圈被認了出來，你我基本可以說必死無疑，甚至還會牽連到大姐。”
段木很耐心的爲巖鷲進行了解釋。
“所以第二件事是，到了虛圈以後，無論任何事都要聽我的，絕對不可以擅自行動。”
“沒問題。”
巖鷲毫不猶豫的道：“在虛圈裡，你就是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段木很聰明。
巖鷲很清楚這一點，既然他這麼說，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巖鷲也沒有深問。
“那就走吧。”
段木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壓之芯周圍一道暗淡的靈紋逐漸被激活，這靈紋正是……
——虛紋！
雖說虛紋被他創造出來有段時日了，但段木卻一直沒有使用過，因爲他不確定在屍魂界使用會不會被人看出異樣。
當然，他所說的使用，並不是改造破面，而是虛紋的另一項功能，將死神的核心‘靈壓之芯’轉化爲破面的核心‘靈核’，讓自己可以同時使用死神與虛兩種能力。
這種轉化嚴格來說，其實依舊處於死神的範圍，他構建出的‘假靈核’，只是充當一個轉化器的功能。
雖然能發揮出與破面一般無二的能力，但因爲‘虛紋’是以死神‘靈壓之芯’爲根基，所以釋放出的氣息不會附帶任何虛的氣息，只是單純以死神的力量同時施展虛與死神的能力。
當虛紋被徹底激活的剎那，段木周身靈壓微微一震後，便歸於了平靜，完全看不出絲毫異樣。
段木緩緩擡起頭，伸出食指在虛空一點。
嗡~~
指尖點落之處的空間，如同水面般泛起層層波紋，隨即虛空宛若參差不齊的牙齒一般逐漸撕裂，一個漆黑的通道出現段木與巖鷲身前。
“這是……”
巖鷲見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眼中滿是震撼。
“快走。”
段木則是眉頭一皺，雖說大空鶴練武堂中被空鶴大姐佈置了許多靈紋，但技術開發局對於屍魂界空間的監測卻是縝密無比，只要有一絲氣息流露出去都會被技術開發局捕捉。
話語落罷，段木邁步進入黑腔。
身後巖鷲見段木走進去，哪怕根本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跟了上來。
裂開的空間，剎那合攏，大空鶴練武堂重新歸於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
黑腔之內。
段木帶頭走在前面，而在他身後，一條寬敞整齊的道路被不斷鋪設而出。
“這裡難道是……”
巖鷲緊跟在段木身後，看着周圍一片漆黑的空間，眼中滿是震撼。
“黑腔？”
打算從現世前往虛圈的他，自然有事先在藏書館裡翻閱過關於虛圈的資料，所以對於黑腔並不陌生，當看到這裡的環境後，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書上對於黑腔的描述。
據說，黑腔就相當於死神前往現世的穿界門，要想進出虛圈，必須打開黑腔。
但與從屍魂界前往現世的穿界門不同，中間的空間雖然都稱之爲‘斷界’，可黑腔中卻沒有道路，並且有靈子亂流形成的旋渦，所以需要以自身靈力鋪設出道路來前行。
“你怎麼做到的？不是說連瀞靈廷的死神，都沒有掌握開啓黑腔的技術嗎？”
“解空。”
段木並沒有隱瞞：“這是一種破面用來撕裂空間，開啓以及關閉黑腔的能力。”
說實話……
雖然緹魯蒂教給了他許多關於虛的能力，但能夠成功的施展出來，還是讓段木大感慶幸。
因爲這些能力都沒有出現在系統面板上，而是被囊括在‘虛紋’這一項當中，隨着虛紋的提升，他激活虛紋使用這些能力時，也會變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就彷彿自己生來便會一般，如同臂使。
解空？
巖鷲目光詭異的看了眼段木，不過並沒有繼續詢問，反正無論段木怎麼做到的，他都相信段木不會害自己。
“要到出口了。”
段木的聲音傳來，巖鷲擡頭向前方看去，只見一抹光亮出現在通道盡頭，隨着他們兩人前行而不斷擴大。
而就在即將踏出通道的剎那，段木一把抓住了巖鷲。
巖鷲還不待有所反應，便感到周圍的環境迅速變幻，當視野恢復正常，巖鷲這才發現兩人已然出現在一隻巨型虛的身邊。
下一秒。
“嗷嗷嗷……”
虛的慘叫聲傳出，段木單手按在虛的身上，也沒見他有什麼攻擊的架勢，但那隻虛卻是迅速崩解，最後化作了一團靈子。
在巖鷲看去時，段木直接將這一團靈子按在了巖鷲腹部。
嗡~~
巖鷲只感覺腹部一熱，下意識掀開了腹部的衣服，只見猩紅色的詭異紋路以段木拍下的位置爲中心，向着他全身擴散而出。
“這是……”
“虛紋。”
段木仔細感覺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我以那頭虛全部靈壓刻畫下的體外臨時虛紋，能夠隱藏你本身氣息，並且模仿虛的氣息，只要沒有看到你本人，那在他人的探查迴路中，你只是一頭虛。”
“以這頭虛的靈壓，大概能維持虛紋三天，如果三天後我們還沒有離開的話，我會再幫你重新找一隻虛灌入體外虛紋當中。”
巖鷲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段木沒有回話，而是運用探查迴路確定了一下自身位置，確定出現的地方沒有偏移後，才點了點頭，拉住身旁巖鷲道：“不要抵抗。”說罷，也不等巖鷲回覆，他直接以自身靈壓包裹住兩人。
周圍的白沙宛若有意識一般，逐漸將兩人吞噬。
巖鷲只感覺彷彿失重一般，不斷下陷，當他再一次腳踏實地時，已然出現在了一處巨大而寬敞的巨大洞穴當中。
洞穴牆壁上刻畫着各種各樣的結界與靈紋，當中有他熟悉的、也有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呼~~”
看着周圍熟悉的擺設，段木眼中閃過一抹懷念。
這裡正是他上次來虛圈時，居住過的洞穴。
上次爲了安全起見，他在這洞穴中以緹魯蒂的靈壓，佈下了許多結界與靈紋，並且開闢了數條通往上方的通道，他和巖鷲下來的地方正是其中之一。
不過……
環顧了一圈後，段木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因爲這裡居然多出了許多傢俱，而在洞穴深處的凹角，還擺着一張粉紅色、帶有薄紗的大牀；空曠的洞穴中遍佈着孩童活動的痕跡，角落裡堆砌了許許多多的玩具。
從乾淨的環境來看，顯然經常有人來這裡打掃。
“？？？”段木。
“段木，你跟我說實話。”
一旁的巖鷲，看了看那張粉紅色的大牀，又看了看周圍遍地的玩具，語氣詭異的道：“你……不會是在虛圈養了女人吧？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段木。
“難怪你這傢伙對流魂街的女人都不屑一顧呢，合着把老婆孩子都藏到虛圈來了嗎？到底是誰啊？”巖鷲說罷，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看向段木的目光越加詭異。
一直以來，流魂街喜歡上段木，並且表白的人數不勝數，當中絕對不缺少美女，但段木卻都很溫柔的拒絕掉了。
這讓巖鷲一直很懷疑，段木是不是喜歡……男人什麼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啊，事實要比他想象中還要離譜。
巖鷲腦海中浮現出先前被段木殺死的那隻虛，目光變得有些呆滯。
這已經不是性別的問題，而是……物種上的問題了。
“……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段木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心中也是一陣莫名其妙。
緹魯蒂住在這裡，他勉強還能理解，也許是虛夜宮住膩了想要換換居住環境；但……緹魯蒂住在這裡，並且在這裡養孩子，就讓他有些無法理解了。
退一萬步來說，孩子哪來的？
（這算不算你體內有了我的血肉？）
總不可能真像這句話一樣，有了自己的血肉吧？
虛紋還有這種後遺症的嗎？
段木搖了搖頭，將這個離譜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除，轉而閉上了眼睛。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冥冥之中，彷彿有一條看不見的線般，從這裡直線延伸到了遙遠的虛夜宮當中。
到底怎麼回事，直接將緹魯蒂喚來這裡詢問即可。
由於以虛紋重組緹魯蒂靈核的時候，當中融入了段木的血肉與靈壓，所以只要他想的話，隨時可以探查到緹魯蒂的位置，並且讓她感覺到自己身處的位置。
幾乎在聯繫形成的剎那，段木便感覺到緹魯蒂的氣息，離開了虛夜宮，徑直向着這片區域趕來。
“嗯？”
但段木剛剛結束聯繫，臉色便是一沉，將巖鷲拉至身後，向着洞穴的入口看去。
這裡的靈紋都是由他設立，他清晰的感覺到佈置在洞口的抵擋外人入侵的結界被解除了；而索敵靈紋更是在這麼一會的時間裡，被不斷的觸動，轉眼間已經被觸動了數百次。
然而，詭異的是……
那數百個體散發出來的靈壓波動，居然完全一致，沒有絲毫差別。
“快跑、快跑。”
“哈哈哈~~”
“唔，最近好無聊啊。”
“緹魯蒂姐姐好久沒來了。”
“……”
嘈雜而稚嫩的童音從通道中傳來，沒多久一個個身影出現在了洞穴之內。
這些身影多半都是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女孩，但其中也有非人形的生物；有着野獸的外形，但身形卻同樣是幼體狀態，例如帶着面具的小狗，各種各樣、五花八門。
這是？
段木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暫且拋開那些非人型的生物不談，那些具備孩童外貌的生物，他們臉上都帶有骨質的飾品。這些飾品有呈現眼鏡狀的、有呈現耳罩狀的、還有些則是呈現出髮卡一般的模樣……
——破面！
這數百名孩童，包括地面上那些巴掌大的小動物，無一例外都是破面。
但與一般的破面不同，這羣破面的靈壓極爲薄弱，有些甚至連基力安都不如，可這些個體聚集在一起時，卻宛若整體一般。
由於洞穴中具有隱匿氣息的靈紋，當一羣孩童進入洞穴後才發現段木與巖鷲的存在。
“咦？”
“有人誒？”
“怎麼辦？要殺了他們嗎？”
“當然要了，緹魯蒂姐姐可是說了，讓我們保護這個洞穴。”
“一起玩、一起玩。”
“不能玩，緹魯蒂姐姐發怒的話，好可怕的。”
“是啊~~”
“……”
巖鷲從段木身後探出頭，觀察着一衆小鬼，嘴角抽動的道：“段木，你這傢伙居然……偷偷摸摸的生了這麼多？”
好傢伙，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
不過那些獸型的是什麼鬼，外貌隨了媽媽嗎？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段木沒有理會巖鷲，而是仔細觀察起這一衆破面。
他倒是也沒覺得太過於緊張，因爲從感覺來看這羣破面，實力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威脅；而且從這些……嗯，破面小鬼先前的交談來看，他們顯然是被緹魯蒂放在這裡的，應該並不是敵人。
“嗯？”
突然，段木瞳孔一縮。
目光集中在一個小男孩的手上，只見其手背上銘刻着三個數字……
——102！
編號爲三位數的破面，是從十刃位置上退下來的‘淘汰者’，他們無一例外都具備着十刃級的實力，只不過因爲之後誕生的十刃越來越強大，這些最初誕生的十刃因實力或其他原因，而遭到了淘汰。
NO·102代表了什麼，段木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可是這怎麼可能？
段木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小男孩，無論怎麼看他的靈壓都只有基力安的程度。
不對！
段木目光一轉，經過一番觀察後，他才發現……所有破面的身上都銘刻有‘102’的數字。
也就是說……
段木眼中閃過一抹恍然，他（她）們這些個體組成的羣體，纔是曾經十刃中的NO·2嗎？
“大哥哥，來廝殺吧。”
“我們把他們兩個撕碎吧。”
“那個……”
“……”
如同蜂羣一般亂嗡嗡爭吵聲，依舊在不斷傳出，爭論着該如何處理段木與巖鷲兩人。
段木見狀眉頭微微一皺，雖然看上去不強，但這些孩童身上的編號卻是讓段木感到一絲不妙，隱隱有種與這些孩童交戰很危險的預感。
“等等，我是段木，你們應該聽緹魯蒂提過我吧？”
“段木？那是什麼？”
“木頭嗎？”
“能吃嘛？”
“木頭肯定不能吃呀。”
“……”
“？？？”段木。
巖鷲嘴角抽動了一下，隱隱覺得這些小鬼看向自己兩人的目光，不像是在看爸爸與叔叔，更像是在看食物與玩具。
天真而殘忍！！
“這羣小鬼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
話雖如此，但段木神色卻是變得無比凝重，隱隱感覺到一種無比恐怖的壓力從這些孩童身上傳出。
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皮卡羅，不要胡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