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想到的,只不過一時賭氣,居然沒有察覺。
他怎麼可能安然無恙毫髮無傷?
我跟流光比拼之時的內力交匯,可以毀天滅地,這個人貿然介入,後果絕對不是毀掉了一柄方天畫戟那麼簡單,雖然他當機立斷撤回的快,但是右手臂仍然受到波及,如現在所見一樣,半邊身子重創。
而他竟然忍着,一言不發的同我走了這麼長路,這個人是否是瘋子。
內力交匯,足夠將他的一條手臂絞碎成肉泥,雖然他有九轉玄功護身,不至於那麼悽慘,可我伸手摸過去,卻察覺他的手臂之內上,骨頭斷裂,怪不得他單臂抱我,怪不得他騰雲不靈,而他居然一聲不吭,也不含痛,尚有餘暇同我探討“不要放手”的問題,這個人是否是傻子。
我忽然大爲頭疼。
“楊戩怎麼樣了?”姜師叔來問。
“我已經替他療傷過,三天之內會痊癒的差不多,只是,這番苦楚卻是必不可免的。”我回答。
姜子牙點頭:“嗯,這次真是多虧了楊戩,清流你好好地看顧着他吧,哪吒跟天祥那邊,我會多加照顧。另外……需要告訴你一聲,城外的朝歌軍馬,已經撤退。”
“怎會如此之快?勝負都不曾分。”我驚訝問道。流光……離開了嗎?
這究竟是是聞仲的命令,或者……
“不清楚,不過……”姜子牙沉吟着。
“師叔是想他們很快會捲土重來?”我問。
“不錯。聞仲向來雄圖大略,對朝歌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容許西岐如此強盛起來,所以……我們應該儘快應對下次朝歌的討伐。”姜子牙皺眉。
聞仲……心頭一梗。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師叔不必憂心,更何況西岐日盛,天命所向,將來投奔西岐的能人異士也會逐漸增多。又有何可擔憂。”雖然聽到那人名字覺得爲難,我卻仍舊安慰說道。
“說的是,哦,對了,”姜子牙忽然一笑,“在你替楊戩療傷這段時間,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的徒弟木吒,帶着李興霸地人頭前來。說是受紫皇相邀而來,輔助西岐。”
“哈,恭喜師叔又多一員猛將相助。”我躬身行禮。
“是我要多謝清流你出面力邀纔是。”姜子牙笑道,忽然伸手拍上我的肩頭,說,“好了。我不擾你了,楊戩這邊,還要你多照看着些了。”
點頭。
“我再去看一下哪吒,自他醒了。就一直吵着要來見你,不過,他跟金吒的感情彷彿好了一點了。”姜子牙說。
“多謝師叔從中調停。”我大喜,躬身行禮。
姜子牙點頭,飄然離開。
告別了姜子牙。邁步回房。
躺在牀上的他也已經醒來,見我進門,走到牀邊。便衝着我微微一笑,還有力氣扮鬼臉,然後說:“怎樣,是否嚇到你。”
我望着他,一語不發。
“清流。”他叫我的名字,伸出唯一能動地手來。
“幹什麼?”我低頭看着那隻手。
他的眼睛裡透出祈求神色。
我嘆一聲,將自己的手交在他的手心。
他頓時握起,臉上露出舒心笑容。
我心頭五味雜陳,不知該以什麼態度面對他,只好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你見到流光便放開我的手,我是生氣。”
正沉默,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我微微驚愕,轉頭去看。
“當初在朝歌
不忿你跟流光那麼要好,所以纔出手傷他。”他目一眼,彷彿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
“都是往事,提他做什麼。”我淡淡地回答。
“當時你放手,我是很生氣,甚至想要一走了之,可是……可是我立即就後悔了。”楊戩見我沒說什麼,才又說,“幸虧我沒有走,不然你……”
他心有餘悸看我:“不然你這個傻子,真的用手去握流光的雪刃……”
我微微一笑:“你豈非更傻。”
楊戩地臉色訕訕地:“當時我只想要怎麼阻止你兩人,更何況……是爲了救那些無辜的軍士百姓麼,你們兩這一對上,受苦的可是他們。”
我不由地一笑:“哦,什麼時候你的心胸變得如此慈悲爲懷了?”
楊戩也跟着笑:“這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看他一眼,目光逐漸柔和。
楊戩察言觀色,忽然伸手,撓撓我的手心。
“你可知道……”他垂下眼皮,“你跟在我身後的時候……”
“你都知道?”我驚訝,脫口問道。
“我當然知道,”他笑一笑,“我若不知道,你還能找到我麼?”
“啊?”
“你啊,既然有心追人,又怎麼能三心兩意,一會去聽人說話,一會看房屋地毀損程度,一會發呆,一會搖頭的,就算有一百個人,也會被你追丟。”他看着我,說。
“你……你……”我瞪大眼睛,這些正是我在西岐街道上所做的事情,爲何他竟全都說的不差,難道說……“你真地都知道我在做什麼?那麼爲什麼你……”
“我有等你啊。而且很是焦急。”楊戩笑着說,“我一直在等你啊,不然你以爲我老年癡呆麼,走的那麼慢。”
“原來你……你等我的話,爲何不站住……”我啞然。
“我在等你追上來。”他嘆一聲,“不過我的小傻瓜,你一直在磨蹭什麼啊,你知道我都疼得快要昏迷過去了,卻還要等你追上來,你真是……氣死我了,你怎會這麼笨。”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眼睛一眨,酸酸的感覺涌上來。
我還以爲他並不在乎我,沒有聽到我地叫聲,或者厭煩我的追隨,所以……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我轉過頭去,好複雜的滋味。
“你牽着我手臂地時候,我多高興。”楊戩忽然又說,撅起嘴來。
我擡頭看他。
“可是你不知道,我多怕你忽然鬆手。”他又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我走的多忐忑,生怕你不耐煩那,再鬆開我的手。”
他怕?
當我鬆開他的手的時候,那麼快地反握過來,原來是因爲他……一直擔心我放手來着。
“你要記住。”楊戩望着我。
“嗯?”眼睛一眨,墜落一滴淚,我低聲問。
“你要記住答應我的事情,不能反悔。”他又說。
“是……什麼事情?”我問。
“不要放開我的手,既然已經牽了,就別再放開。”他重複着,忽然豎起眼睛發狠,“你敢再忘,我就……”
“就怎樣?”我瞧他動也不能動,居然還有力氣如此咬牙,不由淚中又笑。
“等我好了再說。”他似乎瞧出我捉弄他的心意,也不計較,輕鬆地說。
我轉過頭去。他叉開十指,同我的手指緊緊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