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晴空萬里,陽光盡情地灑進重案三組的辦公室。

但簡潔和孫剛的臉色都陰沉沉的,而且臉色憔悴,都似乎一夜未怎麼閤眼的樣子。

看簡潔準備要出門的樣子,孫剛打着哈欠問:“要去哪裡啊?”

“去辦案,免得坐在辦公室裡打哈欠。”簡潔扔下這句話出門而去。

“她似乎在說我呢。”孫剛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愛軍。“

徐愛軍沒有言語,他也奇怪簡潔怎麼今天一來脾氣就顯得很大。

窗外傳來汽車停靠的聲音,徐愛軍看過去,是劉世明的車。等他轉頭過來,孫剛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門口疾步而去,絲毫沒有了剛纔萎靡的神色。

這次,徐愛軍納悶的對象變成孫剛了。

——他早上來了,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什麼事情也不做,看來就是等劉世明呢。不知道又有什麼新情況了。

簡潔從辦公室出來以後直接去了法醫室。

“早上我拿過來的那段花枝,化驗得怎麼樣了?”

“在那上面沒有查驗到血跡,至於有沒有其它的人體組織細胞,要再詳細檢查才能確定。”法醫回答。

簡潔皺着眉頭道:“如果有,儘快和蘇月的標本做DNA對比鑑定,結果出來以後立刻告訴我。”

法醫還沒見過簡潔這樣深鎖眉頭的樣子,寬慰道:“放心吧,都找到了對比物證,你怎麼還這麼愁。”

簡潔苦笑一下轉身離去。

誰也不知道,現在她的心裡既緊張又苦澀。

從教授家裡發現的那朵米蘭花讓她徹夜難眠。

“這朵花是不是插在被害人體內的那朵花?可這花怎麼會在教授家裡?難道教授?”

簡潔竟不敢往下想。

而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這只是教授自己採的一朵米蘭花。或許是他思念妻子,才採的這朵米蘭花。”

可如果說觀賞的話,採摘的米蘭花沒有放到花瓶裡。如果是思念妻子的話,米蘭花又沒有放在隨手可及的地方,而是放在衣櫃裡,這太難以解釋了!

簡潔發動了警車以後,幾乎立刻要將車駛向去教授家的路。但在即將拐彎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拐向了另外一條路。

她將車窗全部打開,風猛烈地吹進車裡,簡潔覺得心中也涼爽了很多。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一朵米蘭花怎麼會讓自己徹夜難眠呢?或許在餘笑予家中的米蘭花和殺人現場的那朵花只是巧合而已。

簡潔心剛略微一寬,但又愁上心頭。這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命案的古怪,還有餘笑餘的古怪幾乎都在同時間發生,再加上米蘭花,這也是巧合嗎?

簡潔心裡明白,讓她最耿耿於懷的是米蘭。如果現場發現的不是米蘭花還要好一點,可偏偏是一朵米蘭花,再加上現在這個性情迥異的餘教授,這些事情連在一起使她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米蘭的身影。

想到這些,簡潔加快了車速。她現在去調查另外的一個事情。而她也決定了,這之後他要去見餘笑予,即便是DNA結果還沒有出來,她也要側面地問一下教授。而且,即便是從教授的身體情況考慮,他的那個稀奇古怪的病也讓簡潔放心不下。

同樣被餘笑予這個名字困惑着甚至有點折磨着的還有關毅。

此刻他正接聽着一個電話。

“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找教授嗎?”關毅疑惑不解地問。

“嗯,明白。”他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但接下來對方的一句話,又讓關毅摸不到頭腦。但沉吟了片刻,還是做出了肯定地回答。

“好的,放心吧。”

掛斷電話,關毅撥打了教授的手機:“教授,是我,關毅。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

“有空,怎麼呢?”教授懶洋洋的聲音,似乎剛剛醒來。

“如果有時間,我想爲你做一下全面的檢查。”

“好的,那我現在就去你診所。”教授爽快地回答。

“噢,不用。我到你家裡吧,正好我這裡也沒事情。”

放下電話,關毅將助手找來,把幾個預約病人的情況交待一番,這纔出門。其實他今天有好幾個患者,但是這個電話讓他不得不推開自己的工作。

和關毅的忙碌不同,放下電話以後餘笑予依舊躺在牀上。

陽光已經將房間照射得悶熱,但他仍然沒有打開窗戶,雖然窗戶伸手可及。

他呆呆地躺了良久,忽然動了。

拿過電話,撥了幾個號碼,但又突然停下來。琢磨了一下,還是將電話又放回去了。

接下來,教授的手倒沒有停下,而是在牀下翻出了一張照片,然後又是呆呆地看了起來。那是米蘭的照片,照片嶄新,容顏依舊美麗動人。教授看了許久才又放回牀下,然後就是長長的嘆息。

然而和這嘆息聲相伴卻是教授臉上的一絲笑容,似乎很滿足,又似乎很惆悵。但那一絲笑容卻稍縱即逝,當他從牀上起來的時候,臉上又是一幅木然的神情。

他依舊沒有打開窗戶,裹着睡衣在地板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幾個房間轉來轉去,當走進書房的時候,教授的視線在那張米蘭的畫像前停留了幾秒鐘,但馬上就又遊移開,像是那畫像上有恐怖的東西一樣。

而最後,他又站在衣櫃面前。

餘笑予看了下手錶,時間距離剛纔關毅給他打電話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他這時的精神才彷彿抖擻了一些,飛快地在衣櫃裡找着衣服,不過在即將關上衣櫃門的那一刻,他掃了一眼衣櫃裡面,看到了那朵米蘭花。

教授又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撓着頭,似乎在想着什麼。半晌,他才緊鎖着眉頭將衣櫃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