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不錯吧？”餘笑予問簡潔和關毅。
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
此時，他們在茶樓的一間古香古色的包房裡。
簡潔和關毅並排坐着，對面的餘笑予則微笑着看着他倆。教授的臉上精神煥發，完全沒有了早上的疲憊樣子。
三個人剛剛從酒店給簡潔過完生日出來，見天色還早，餘笑予便提議來這家名爲“青青子衿”的茶樓品茶。
剛纔的生日聚會時間很短，也不熱鬧。
也難怪，原本七八個人的聚會因爲早上的突發案件，使得徐愛軍這幾個簡潔的同事都無法到場，只剩下了餘教授和關毅、簡潔三人。
不到一個小時，聚會就有些索然無味地結束了。
簡潔本打算回家的，可是教授卻興致勃勃，提議再去一家茶樓品茶聊天。而關毅悄悄地對簡潔說的一句話也讓她決定多聚一會兒。
餘笑予說話的時候奉茶小姐已經將茶藝表演的用具盛了上來，
——優質的龍井茶、透明玻璃杯、水壺、清水罐、水勺、賞泉杯、賞茶盤、茶匙、乾淨的硬幣。
簡潔以前也到茶室品過茶，也見過類似的茶藝表演，但以前喝的都是功夫茶，而這種綠茶的“玻璃杯泡法”還是第一次體驗。雖然從茶藝表演的層面上來說，功夫茶是最講究的，但在這個“青青子衿”茶樓裡，簡潔覺得比她以前所看到的表演功夫茶的那些茶樓更正宗。
奉茶小姐退下片刻，一個身着淡藍色旗袍的女人款款地走進包房。
簡潔想這應該就是茶師了。
女人姿態優雅，容貌秀麗，衝着在座的三個人點頭微笑以後柔聲問餘笑予：“餘先生，現在開始嗎？”
教授略一沉思，笑道：“不用麻煩你了，這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們自己來就好。”
女茶師仍是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輕盈地離開。
“看起來教授不但很喜歡這個茶樓，和這裡的人也很熟悉了。”簡潔道。
“呵，是的。而且剛纔進來的也不是女茶師，而是這家茶樓的老闆呢。我怎麼能勞人家大駕呢。”
“怎麼，你準備給我們表演茶藝？”簡潔笑問。
她看到教授已經在擺弄這些茶具了。
餘笑予眉頭一揚，自傲道：“你還沒見識過我的茶藝水平吧，給你表演一次。”
說着，教授已經有些眉飛色舞了，開始細緻地講解起這些用具。
簡潔看在眼裡，心中暗忖：教授怎麼如此的不穩重？
而此時，悠揚婉轉的古箏曲聲也從包房外面的大廳傳來，這是外面的女琴師在表演琴藝了。
簡潔感覺身旁的關毅輕輕碰了她一下，她側過臉去，見關毅對她努了一下嘴，示意她仔細看教授的表情。
不用關毅提醒簡潔也注意到了，教授雖是對着二人說話，但眼睛卻全然注視着桌面。
一幅旁若無人的神態。
餘笑予將透明玻璃杯中注入大約三分之一的沸水，然後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玻璃杯的下端，中指、無名指、小指自然向外，左手的中指輕托杯底。將水沿杯口藉助手腕的自然動作，旋轉幾周。杯中的沸水盪漾開去，在杯口處似乎即將涌出，卻又悄然滑落，那動作顯得既柔又美。
“這是‘溫杯’的環節。”教授沒有擡頭，邊做邊說，神情更爲專注。
轉瞬之間，三個人的杯子都溫了。
簡潔沒有作聲，關毅也是。
“品茶所謂‘茶滋於水，水藉於器’。茶與水的比例適宜，沖泡出來的茶才能不失茶性，也才能充分展示茶的特色。”
寂靜的包房內又響起教授的講解聲，聲音平淡，沒有絲毫的抑揚頓挫。
而簡潔的眉頭則隨着教授的聲音慢慢皺緊。
再下面的步驟，簡潔絲毫沒有注意，她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教授的臉上。
專注、平靜。
聲音也是。
但簡潔的手卻緊緊地交織在一起。
她幾乎不敢再看教授的臉，因爲餘笑予的目光正怪異地遊動着。
忽左忽右，在平靜的聲音下。
卻唯獨不注視對面的關毅和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