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碎片各自散發着光暈,光芒漸漸重合在了一起,交相輝映着,蕭林的潛意識中那份感應再次增強,果不其然,隨着感應的不斷增強,兩塊碎片逐漸產生了共鳴,開始微微震動起來。
然後便看到碎片本身漸漸化爲了五彩的光斑,互相朝着中心快速衝撞過去,撞擊的剎那間再次涌現出無窮無盡的亮光,完全不遜色先前那場微型黑洞撞擊隕石,兩塊不過巴掌大小的碎片中所蘊含的能量也讓蕭林感到震驚。
無聲的撞擊只是進行了一秒鐘的時間,便再次悄然無息地平靜下來,而飄蕩在虛空中的已經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塊碎片,體積要比先前那兩塊更小,但卻散發着更爲奪目的光澤,碎片漂浮片刻後,便被蕭林重新召回體內。
隨後沒多久,差不多到達極限的時光回朔終於開始逐漸消失,看着那個快速老化中的男人,蕭林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看着四周的黑暗已經開始快速籠罩過來,蕭林到嘴邊的話只是輕輕一句:“謝謝。”
大概覺得這句話是沒辦法傳遞到扭曲的時空那邊,蕭林已經準備回頭,可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低微又如釋重負般的輕嘆:“如果可能,幫我去看看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俊朗,謝謝了。”
蕭林猛地回過頭去,但黑暗已經再度佈滿了每個角落,混沌的時空中他已經看不清那個男人,隨後一股強大的力量開始在四周震盪起來,但並非是最開始那股吸收力,恰恰相反,這是極強的排斥力。
蕭林的身體再次變得無法控制,恍惚間他開始覺得天旋地轉起來,四周如同破碎的泡沫開始不斷轉動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林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四周那一排排晶瑩剔透的玻璃球讓他稍稍心安,至少他總算是回來了。
使用過時光回朔技能後,蕭林的消耗極大,勉強重新站起來後他已經不打算繼續,但他注意到架子上卻已經少了個玻璃球,正是他剛纔觀看的那段記憶記錄,他眯起眼睛低頭尋找,果然在地板上看到了破裂的碎片。
苦惱該怎麼辦時,大門再次被推開,鈴鐺探着腦袋,疑慮道:“發生了什麼?剛纔我聽到了有響動,我得提醒你注意下哦,這兒的記憶水晶雖然未必都有價值,可如果損毀了,也是很麻煩的。”
“呃,我很遺憾,恐怕你的提醒稍微有些晚了。”
幾分鐘後。
已經離開圖書館的鈴鐺和蕭林默默相視,蕭林是有些無語,鈴鐺則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蕭林首先開口,很無辜聳肩:“我不是故意的啊。”
“那有什麼區別!你知道你損毀的那枚記憶水晶的重要性嗎!那是幾十年前,前任校長親自放進的禁區,並且被最高評議會專門交代不允許任何人閱讀的水晶!”鈴鐺已經從蕭林口中知道了那枚水晶的內容。
“最高評議會?也對,聽起來似乎也只有他們有權利對伊萬做出那種事了,可是他們爲何沒有發現呢?”蕭林無視了鈴鐺的憤怒,對她說的話有些在意,這枚水晶的封存大概是出自最高評議會的意思。
當然蕭林對此也不意外,在那段影像中,那個男人說過在通古斯河附近有人始終監視着他們的戰鬥,只是他好奇最高評議會爲何沒有取走創世碎片。
但隨後他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在那段影像中的前半段,確實都是處於被監視的狀態中,然而從最後被吸入黑洞那個扭曲混沌的時空中後,其他人大概根本看不到其中所發生的事情,而他只是因爲擁有這枚已經絕跡萬年的天眼,才能夠因緣際會地看透扭曲時空中的真相。
可這樣又很難解釋他爲何可以接受那枚隱匿其中的創世碎片,也許他所看到的並非是真正的歷史影像,至少從後半段開始就不完全是,也許那個記憶水晶恰好便是那個神秘空間的某個入口,就如同伊萬從那直接去往終焉之地,時空的混亂,那不是蕭林,也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解釋得了的。
蕭林想得頭疼不已,鈴鐺兀自站在那發泄着怒火,冷不丁她突然問道:“那麼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蕭林沉默了會兒,苦澀地笑道:“不能算找到吧,至少已經有了點頭緒,不過想不到歷史的真相可真是……殘酷啊。”
他本來想說齷齪的,歷史上俄羅斯戰爭學院和曙光學院聯合阻擊伊萬耶維奇,無論原因的對與錯,怎麼看這都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行爲,但想想那可能會連曙光學院也罵到,尤其是當着自家學院的智能電腦罵人,總是不太好的感覺。
“那麼我就當做你是找到了答案哦。”鈴鐺撲閃撲閃的眼睛,做出一副非常可愛的模樣。
蕭林立刻就警覺起來,想起來他和這女孩還有交易的承諾呢,她幫自己進去禁區找到答案,而自己則告訴鈴鐺逆轉歷史的辦法,他突然問道:“你這麼關心時間可逆的原理,你想改變時間嗎?”
“這你管不着!”鈴鐺微怒地瞪着他。
“好吧,辦法其實很簡單,剛纔你也提過了,我這雙眼睛確實是遠古文明絕跡的天眼,傳說也沒有錯,這雙眼睛的確擁有回朔古今的能力,但是很遺憾,改變歷史並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如果歷史真的可以改變,那麼遠古文明怎麼會毀滅呢?現代人類又怎麼會出現呢?”
“你是在消遣我嗎?”鈴鐺眯起眼睛,眼神驟然間變得有些冰冷和恐怖。
“不不不,我不是逗你玩,改變歷史的唯一辦法就只是我,懂了吧,這雙眼睛就算在任何其他人身上也沒辦法打破時間之壁,只有在我身上纔有可能。”
蕭林對鈴鐺眼神中的威脅視而不見,這番話差不多就是告訴鈴鐺,如果你真的有改變時間的想法,那麼就得幫自己,否則就算把蕭林額頭上的眼睛挖下來移植到其他人身上,也是無濟於事。
時間可逆的關鍵在於蕭林,而不在於天眼。
儘管蕭林對此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甚至是有點詭異,但至今爲止的事實卻無疑驗證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