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誰攤上這種事還能睡着,神經線條得比暖氣管子還粗。
一開始我還認爲自己撿了多大便宜,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太邪性了。
給我送快遞的快遞員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那我這個當事人的結局會怎麼樣呢?我肯定不會天真的認爲只有快遞員纔會出事,而我這個當事人能置身事外。
我翻手機,想要找出那微商,但因爲撿便宜的心理我早就把她給刪除了。
因爲心裡亂糟糟的,直到將要天亮的時候我才勉強睡了一小會,卻怎麼也睡不踏實,早上八點多就醒了。
我胡亂洗漱了一番,然後將那幾套衣服用揹包收好,連早飯都沒吃我就前往關帝廟的方向,想找個懂行的給我算算,是不是這快遞裡面真的隱藏着某種危機,要不然那幾個快遞員怎麼會都死掉了呢?
關帝廟其實並不是一座很大的廟宇,裡面供奉的是關二爺的神像,每天都會有些焚香禱告的遊客,但不多,以前上學的時候跟同學來過幾次,廟門口有兩排出售香燭物品的攤主,據說這些攤主都能看事。
因爲時間太早,所以每家攤位門口都沒什麼遊客,每個攤位裡站着的基本都是年輕人,有的甚至還玩起了電腦,不得不說,現在年輕人與時俱進的能力,風水算命都與科學有了掛鉤。
相比之下,我還是相信年紀大些的算命先生,總覺得年紀大應該懂的更多。
我順着攤位一家一家往前走,還別說,真給我看到一位穿着青色衣服、留着長髮的老道士,只不過那老道士看上去有些慵懶,坐在太師椅上眼角時不時瞟向隔壁穿着黑色吊帶、打扮嫵媚的美少婦。
那青衣老道見我前來立馬收起了眼神,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將手中拂塵一甩,說無量天尊,開光、祈禱、算命、看相、風水、堪輿貧道皆可受理,貧道姓衛,不知小友所爲何事?
姓衛,衛道士?一聽他報這姓氏我不禁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這衛道士能靠譜麼?
我說我想算算命,不知道長能否……
我話剛說了一半,衛道士就急忙搖頭擺手,打住了我,然後說我觀小友印堂發黑,命宮暗淡,此乃邪魔入侵之徵兆啊……
我一聽,這衛道士好像跟他的名字並不般配,很靠譜的樣子,不過凡事留個心眼一直是我的性格,於是我就對他說:“可不是麼,最近攤上點事兒,有點邪門,還請道長幫我算算。”
衛道士聽後眯着小眼睛問我:“不知小友攤上了什麼事?官司嗎?”
我心說你才攤上官司,你全家都攤官司,不過有求於人,也只能在心裡吐吐槽,於是我把這兩天的遭遇簡單的說給衛道士聽,但我沒說那幾個快遞員都死了,而是說他們都出了點意外,受了點傷。
衛道士聽後問我那幾件衣服帶來了嗎,我說帶了,他說拿出來看看,然後我就從揹包裡把那幾套衣服全都拿了出來,擺在香案上。
接過衣服的衛道士一件一件的端詳起來,一邊看還一邊掐算着手指,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看他那樣子我也頗爲放心,如果他能找出具體原因在好不過,不過看他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我的心裡忽然泛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但眼下我也不好發問,只能靜靜的等着。
好不容易等他掐算完了,我等着出結果的時候,只見這衛道士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說小友你過來,我給你摸摸骨。
我也不懂摸骨是什麼,爲了弄明白真相我也只能認他擺佈,於是我走了過去。
衛道士絲毫不客氣,用他那雙佈滿老繭的右手一把抓在我的左肩胛骨上,然後一點一點向下摸去,弄得我這個不自在,心說原來這就是摸骨算命,要是給女士算的時候還真是佔了大便宜。
衛道士一邊給我摸骨還一邊給我講解,說我等相士上演天機,下推地勢,前知八百,後知一千,其中這摸骨算命算是比較難的一種,人體擁有二百零六塊骨頭,得摸上一大半才行,是個體力活……
整天在辦公室摸爬滾打的我一聽就明白這貨是在就地起價,俗話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於是我說:“你算你的,只要你能算出來,錢不是問題。”
衛道士聽我說完果然更加賣力,可摸着摸着我就看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剛想問他是怎麼回事,卻見他喉嚨一緊,一口老血噴出老遠,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拿着那柄破舊的浮塵掉頭就跑,連攤位都顧不得收拾。
看着衛道士漸漸遠去的背影我當時就凌亂了,也不知道這貨在搞什麼飛機,估計也是個修道修傻了的主兒,再就是個神棍。
這時候,隔壁穿着黑吊帶的少婦對我說:“帥哥,是想算命嗎?我這有本命理大全,十塊錢一本,想算什麼自己買回去看吧。”
換做平時我還可能跟這美少婦調侃幾句,但眼下我哪有這份閒情雅緻,收拾起衣服走進關帝廟,上香祈禱祈禱,外面的攤主不靠譜,裡面收香火的和尚總該靠譜了吧?
可我一想到我那個出了家的同學老郭,又覺得出家人也不見得就靠譜,因爲我那同學當初受到感情傷害後,一門心思要出家,但沒想到沒有大學畢業證人家根本不要他,後來還是託人才進的廣佑寺。
很長時間沒聯繫,也不知道老郭那貨現在過的怎麼樣,是不是還每天都大魚大肉,晚上帶着假髮到夜店去快活。
進了廟門我花了一百塊錢買了一根最細的香,然後我跪在關二爺的神像前不停的禱告,心說我李琰這輩子也沒做啥虧心事,請關二爺保佑,千萬別讓我出什麼事兒,雖然我不是下有小,可上面還有一大堆老人等着我養活呢。
拜過關二爺,按常理來說就要到後院去解籤,但當我抽完籤後那小和尚卻告訴我,說他師傅說我心不誠,就算抽了籤也是白搭,所以就不給我解了。
這下我更鬱悶了,心說什麼叫心不誠?還不是錢花的少了,要是花一千你還不得求着要給我解籤啊。
我知道這種事情講究個緣分,強求不得,就算我現在多花點錢,那老和尚也不會說我好,於是我轉身出了廟門。
當我來到一個名叫香火坊的攤位前,我發現裡面的老頭正在往皮箱裡面收拾東西,我有些好奇,就問他這大早上的怎麼還關門大吉了呢?
那老頭是個光頭,穿的也破破爛爛,手裡拿着把破蒲扇,若給他配上個破帽子直接可以出演濟公和尚。
“該走的走,該來的來,我留下已沒有意義。”老頭也沒看我,而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了我。
我一看這老頭還真有高人的風範,至少看上去比那衛道士要靠譜的多,於是我就走進去求他幫我看看。
老頭看到我之後忽然咧嘴笑了,露出滿口污黃的牙齒,說你最近遇到了麻煩,跟人命案子有關。
“大師救我!”我一聽這老頭這麼神,能一語道破天機,就急忙把揹包摘下來,可我剛要說話,那老頭就叫我別動,然後我就見他拿着跟柳樹條不停的在我身上抽打,力道不大,隔着衣服也沒感覺到疼。
大約過了一分鐘之後,老頭才漸漸停止了動作,將柳樹條扔到地上,說我已將你身上的晦氣打散,這回你可以說了。
我當時差點感動的哭了,急忙將這兩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給老頭聽。
“哎!”老頭先是嘆了口氣,然後說:“現在的年輕人啊,穿衣服都盲目的追求品牌,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邪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要害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幾件衣服應該都是死人穿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