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天鷗聽雲柔所說,不斷點頭,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不見,變成了面無表情。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那個叫雲石的小子,是你的同門師弟了?我早應該想到,你們那脈的長老,本身不能生養,所以反而特別喜歡栽培後輩,只是凡是入她那一脈的人,無論之前叫什麼名字,都賜姓‘雲’的。”
沙天鷗手從懷中收回,放在身後,像是揉捏手指一樣,對雲柔說道,只是話語之間再沒有笑意,只是一片冷漠。
雲柔聽了,臉上嗤笑的神情越來越盛,對沙天鷗說道:“不再僞裝了麼?你終於露出你的狐狸尾巴,那人果然是你!本來我還不確定,沒想到只是試探你一下,你竟然真的承認了。”
隱藏在樹叢之中的蘇鵬等人聽到此處,依然瞭然,原來那個在珍寶會交易會上拍賣到彎刀的男人叫歐陽耀天,只是那人最後還是給他人做嫁衣裳,雖然花了重金,卻沒有保住彎刀,而是被這個叫沙天鷗的男人得到了。
“這沙天鷗既然如此承認,那下一步……應該就是殺人滅口了?”
蘇鵬聽到此處,心中馬上想到。
果然,那沙天鷗聽了,?微微一笑,對雲柔說道:
“雲柔師妹知道也沒什麼,我沒說那人不是我,而且我覺得,一個將死之人,也沒什麼好保密的,雲柔師妹,你就這麼帶着秘密去死好了,我知道你性格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爲兄很快就會忘記你,就算你的忌日也不會去打擾你的。”
雲柔聽了,身體不由一震,她沒想到。沙天鷗竟然這麼直接。
她點出沙天鷗的秘密的時候,本來的想法,是先懾服他的心神,然後再提出條件……雲柔知道這個消息。卻沒有告知冷霜月,存的就是一絲僥倖的心思,自己覺得抓住了沙天鷗的小辮子,可是威脅他交出。至少是共享彎刀的秘密。
只是沒想到,沙天鷗竟然這麼果決,直接就要在這裡將她斃命。
雲柔有心和沙天鷗一決生死,可是剛纔和真神教的對陣之中。她受了不輕的內傷,此時未必是沙天鷗的對手。
想了一下,雲柔忽然心生一計。她忽然露出一個似乎有些震驚的表情。看着沙天鷗的身後,道:“聖女大人?”
“哼……”
沙天鷗見了,冷笑一聲,道:“沒想到平時蕙質蘭心的雲柔師妹,面臨生死的時候,竟然是如此幼稚,這種低劣的黃口小兒的把戲。也想讓我上當麼?不過雲柔師妹,聖女在不在我身後我不知道,可是你身後,此時可是站着一個要命的殺手,我要是你的話就回頭看一看。”
雲柔詐沙天鷗不成,不由有些惱怒,她哪裡會把沙天鷗的話放在心上,只見她強行聚起內力,施展身法就要向沙天鷗衝來。
沙天鷗微微後退一下,然後也動了起來,手按在劍柄上,可是沒有拔劍,身體卻衝向了雲柔。
雲柔注意力不由都集中在沙天鷗按在劍柄上的手上,此人雖然是聖門衆人,但是早年卻殺死過一個從扶桑渡海而來的武士,從那扶桑武士身上得到過一本拔刀術秘笈,沙天鷗找到沿海的浪人,逼迫那些人翻譯了拔刀術秘笈之後,又一一殺死,讓自己獨得此術。
這拔刀術有自己獨到之處,沙天鷗本人劍術可能還算一般,但是拔劍的第一招,絕對是對她有威脅的。
所以此時,她看到沙天鷗的手按在了劍柄上,不由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這裡。
只是,在雲柔接近沙天鷗的瞬間,她忽然看到沙天鷗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而在沙天鷗的瞳孔之中,似乎倒映着一個人影,從自己身後如同鬼魅一般襲來。
雲柔心頭一震,剛想回轉身體,卻感覺自己後頸忽然一涼一痛又一熱,之後自己的身體,就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一樣,向前摔在了地上。
直到雲柔完全摔在地上,她的眼睛之中才看到襲擊他的人……那是一個身體如同竹篙一樣瘦高的男人,此時,這個男人手中持着一把短刀,冷然看着地上的自己。
雲柔想張開自己嘴巴說什麼,可是無論是身體還是嘴巴,都不受自己控制,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好刀法……我向來聽說封兄的‘斷血刀’出手凌冽狠辣,一直沒有見識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沙天鷗此時,慢慢鬆開自己放在劍柄上的手,對忽然從雲柔後方出現,在雲柔的後頸之上斬了一刀的青衣男子說道。
那人,正是之前被他稱呼爲‘封兄’的那人。
“少說廢話了,她還沒死,快點處理她。”
‘封兄’?甩了甩短刀上沾染的血珠,血珠被甩飛一串,留下明亮乾淨的短刀,然後被他收入鹿皮刀鞘。
沙天鷗微笑點頭,伏身下來,看了看被切斷了頸部脊椎,卻一時間還沒有短期的雲柔說道;
“雲柔師妹,我早就提醒過你背後有人,是你自己不信……你現在應該很痛苦吧?你的脊椎斷了,下體也應該失禁了,呦呦呦,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平時冰清玉潔模樣的雲柔師妹竟然有屎尿齊流的一天,算了,師兄我大發慈悲,送你上路吧。”
說着,沙天鷗無視地上雲柔那恐懼和憤恨怨毒混合的目光,一掌拍在了她的頭上,雲柔頓時眼睛喪失了光彩,徹底斷絕了生機。
叢林之中看着這一幕的蘇鵬三人,不由都皺起了眉頭,這沙天鷗尋常手段也就罷了,可是在別人臨死之前,也不肯放過,還要羞辱玩弄一番才下手,讓一個同門師妹死在屈辱的感覺之中,可以看出此人心理是多麼的陰狠陰暗。
沙天鷗一掌印死了雲柔,才站起身來,對封兄說道:“封兄,多謝你助我一臂之力。”
“哼,若不是你告知我那把彎刀在你手中,並且許下共同分享彎刀秘密的諾言,我也不會冒着風險幫你。”
那竹篙男子說道,然後他看看森林之中,道:“聖女和瑛姑應該都沒有遇難,還在這叢林之中,你也不要停留在此,早點找到離開這秘境的辦法,快點離去,不過出去之後,別忘記你我之間的約定。”
沙天鷗聞言點頭,道:“封兄放心。”
“放心你纔有鬼。”竹篙一樣的封姓男子冷哼一聲,不過也沒再多說什麼,施展身法向叢林之中遁去。
沙天鷗一直保持笑容,直到竹篙男子沒入黑夜之中的叢林,他面色才漸漸變冷,冷哼一聲,道:“哼,你以爲自己多麼清高,還不是和我一樣是爲了這個遺蹟之中藏着的東西。”
說着,他站起來冷冷看了竹篙男子離開的方向,然後自己找了一個方向,施展身法,快速離開。
當沙天鷗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之中,蘇鵬三人,才從隱藏的地方走出來。
“齊兄,剛纔我問你,是否要出手擒殺此人,爲何齊兄沒有同意?”
蔡俊華看着沙天鷗離去的方向,對蘇鵬問到,蔡俊華本身性格比較中正,所以頗爲看這沙天鷗行事覺得不舒服,剛纔施展傳音入密的功法,詢問蘇鵬是否將此人擒下斬殺,卻被蘇鵬拒絕。
“蔡兄,我自有考慮,魔門之中不是一團散沙,對我們更有利,這樣一來,他們窩裡鬥,正好分散他們精力,我想在冷霜月身邊有這麼一個居心叵測的人,也夠她受的了。”
蘇鵬搖搖頭,對蔡俊華說道。
蔡俊華想了想,感覺有理,便點了點頭,只是道:“話雖如此,我還是看此人覺得不是很舒服。”
“先這麼讓他得意吧,我看此人性格,不是長期居人之下的人,以後若是有上位的機會,此人一定會不擇手段出頭,只要在江湖之中廝混,遲早還會見到此人,那時再殺他不遲。”
蔡俊華聽了,點了點頭,又深深看了沙天鷗離去的方向一眼,才放棄想要追殺此人的想法。
三人也沒有再此處多停留,蔡俊華帶着蘇鵬和樑蔚,向能駛出秘境的地方趕去。
蘇鵬三人在林間又穿行了大概三十分鐘,忽然前方豁然開朗。
蘇鵬看去,只見三人已經走出林地,在前方,則是一片山林,一條小溪潺潺流動,西邊是一片林地,夜間能看到林間落葉簌簌,小溪潺潺流水不時有肥美魚兒躍出水面,一片靈動景象。
“齊兄,順着這條小溪走,不久這個小溪就會急轉直下,轉進一個山洞之中,我們先編制木筏,等木筏編制好,便順着溪水向前走去,到了那個山洞之中,再走一段距離,就又是一個地下水道,順着流水,可以返回我們來時的地方。”
蔡俊華看着溪水,對蘇鵬說道。
“如此最好,我們現在便動手吧。”
蘇鵬點頭,對蔡、樑二人說道。
溪水旁邊的樹林之中,很少蒼天古樹,卻也依然生機旺盛,卻都是一些不算粗的數目,蘇鵬三人手中兵器都是寶劍,關注內力之下,一劍就劈倒一棵小樹,很快就劈了事多棵小樹。
三人身上,都有防水繩索,製作木筏,並不困難,三人都是手腳麻利,不到三十分鐘,一個嶄新的木筏已經編制好了。
就在三人準備擡着木筏,順着溪水前進的時候,忽然之間,三人同時皺眉,轉身回頭。
只見,在三人身後的密林之中,一道紫色的身影,似乎在和人打鬥之中,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