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代價

隊伍出了森林,差不多已經時至下午,在夜色降臨之前,他們終於看到了山崖盡頭的艾伯特城堡。與當初二十多人的大部分相比,現在的驅魔人隊伍已經只剩下了九個人。

這其中有七名成員犧牲,包括了五名驅魔人,以及弗蘭克和那個人類轉變的狼人,剩下便是一些重傷員。重傷員和驅魔人的屍體直接運往了奧迪亞小鎮,剩下的這九個人包括秦倫在內,大多都有不輕的傷勢,只是沒有影響到生命。

艾伯特城堡的石橋前面,老管家傑森正帶着城堡當中的僕傭迎上前來。艾伯特城堡居高臨下,他們早就注意到了驅魔人的到來。

“諾娃女士,斯坦醫生,歡迎你們回來!”老管家恭敬地行禮,招呼僕傭服侍九位身上帶傷的驅魔人,“我們已經給大家準備好熱水和食物,大家一到城堡,馬上就可以用餐。”

“男爵現在在城堡裡嗎?”霸王花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

“嗯,男爵正在城堡裡等待大家!”老管家轉過對着馬車上的秦倫,心情很好地說道,“斯坦醫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米勒小少爺已經在前天醒過來了,您的魔藥起效了,小少爺的健康正在恢復。”

“哦?這真是太好了!”秦倫心中一動,微笑着點了點頭。

老管家走開以後,諾娃女士忽然落後了兩步,來到秦倫的馬車旁邊,臉上陰晴不定地看着醫生。

“斯坦醫生,你在奧迪亞小鎮救治過我的侄子莫里森,現在又治好小米勒,難道就真的無法控制奧迪亞地區的疫情嗎?”

秦倫面無表情地看着霸王花,淡淡地說道:“通過這段時間對疫病的研究,我大致上瞭解了疫病病毒。即便沒有艾伯特家族掌握的免疫物質,也還是有辦法控制疫情擴散的,只是需要驅魔人組織付出很大的代價!”

“什麼樣的代價?”諾娃的眼睛一亮,急忙問道。

“斯坦醫生,如果可以不必逼迫艾伯特家族,就能夠控制疫情的擴散,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願意出一份力。”旁邊的麥爾和其他驅魔人聽到兩人的對話,都是精神一振,不約而同地注視着秦倫。

“三天之內,交給我三十支以上的聖靈藥劑!”秦倫淡淡地伸出三根手指,“這樣的話,我就有信心控制奧迪亞地區的疫情。”

“斯坦醫生,你這是在訛詐我們嗎?”麥爾臉色一黑,拉長了臉。

“麥爾!我相信斯坦醫生不是這個意思!”諾娃不動聲色地攔住憤怒的麥爾,沉聲問道,“不過……斯坦醫生,你今天早上纔剛剛接觸到聖靈藥劑,爲什麼這麼肯定它就能驅除疫病病毒!”

秦倫掃了一眼周圍的驅魔人,發現他們臉上都帶着憤怒之色,頓時輕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個拇指大的空瓶丟給霸王花。

“這是我用來救治莫里森,以及小米勒的魔藥主要成分!你們聞一聞!”

“這裡面……好像殘留着類似長生聖水的氣息!”諾娃將小瓶湊到鼻孔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讓我看看!”麥爾皺眉取過小瓶,只是聞了一下,便點頭說道,“裡面殘留的氣息確實很像長生聖水!”

秦倫交出來的當然就是裝世界樹花露的小瓶,只是這裡面現在已經空了。世界樹花露當中蘊含了巨大的生機,與聖靈藥劑其實是屬性極爲相近的物質。這些驅魔人本身就很熟悉“生”屬性力量,自然馬上就能夠聞出來。

秦倫要求他們提供三十支聖靈藥劑,可不隨口說說,也不是單純地訛詐他們。如果這些驅魔人真的拿出三十支聖靈藥劑,他二話不說就會放棄這次異界任務,等逗留時間一到,就直接回歸破碎星空。

異界任務的獎勵是兩千破碎晶,一顆破碎法則融合晶體。兩千破碎晶體相當於兩支聖靈藥劑的出售價格,而一顆破碎法則晶體則被秦倫估價爲五到十支聖靈藥劑。

秦倫不是隨便估價的,這顆破碎法則晶體實際上是用於邁雅水晶球。

邁雅水晶球裡面有弗蘭克的靈魂,秦倫在這個世界的逗留時間又只剩下了幾天。這麼短的時間很難找到合適弗蘭克的肉體,只能將邁雅水晶球一起帶進破碎星空。這就必須得到一顆破碎法則晶體,讓邁雅水晶球成爲一種使徒可以使用的特殊裝備。

如果沒有破碎法則晶體,那麼就意味着秦倫必須在短短几天之內,發動龐大的人力物力來給弗蘭克找到合適的軀體。在現階段,只有驅魔人組織符合這個條件,也就是說秦倫需要大量的積分,這就是他將破碎法則晶體估價爲五到十支聖靈藥劑的原因。

換而言之,想讓秦倫放棄異界任務,表面的代價就是七到十二支聖靈藥劑。

而這裡面還沒有計算異界任務附帶的世界探索度獎勵,提升到行星級,乃至恆星級劇情任務的可能性,以及秦倫任務失敗後,被扣除的三十點壽魂,甚至弗蘭克附體失敗的危險。

因此,秦倫要這些驅魔人提供三十支以上的聖靈藥劑,來彌補放棄異界任務的損失,真的不能算是訛詐,而是非常合理的交換條件。

“疫病病毒帶有不死屬性,我雖然可以調配出治癒疫病的藥劑,但前提條件是必須加入長生屬性的物質。我自己的這瓶魔藥已經用完了,聖靈藥劑符合代替條件。”秦倫看了一眼周圍的驅魔人,淡淡地說道。

“根據現在疫情擴散的規模,三十支聖靈藥劑稀釋後調配出來的大量魔藥,纔有可能控制住疫病患者的再度傳染。但是請你們注意,這只是最低限度的藥量,後期可能還需要追加聖靈藥劑。否則,奧迪亞將遍地死屍,甚至擴散到整個邁澤公國。”

諾娃和麥爾的臉色一片鐵青,旁邊聽到秦倫話語的驅魔人也沉寂了下來。通過聖靈藥劑的對比,他們終於有一點意識到了疫情擴散之後的嚴重情況。

“我知道大家都很尊敬艾伯特男爵,對於質疑艾伯特家族感到十分反感!”秦倫一臉冷漠地說道,“但你們都是驅魔人,立誓守護人類世界,假如因爲包庇有錯誤的艾伯特家族成員,而讓奧迪亞地區的數萬平民失去生命,只怕你們更加無顏面對那些犧牲的艾伯特家族先輩。”

“諸位,如果艾伯特家族真的擁有抵禦疫病病毒的藥品,我會讓父親直接交出來!”人羣后面傳來了博尼的聲音,頭部還包紮着繃帶的金髮青年對着衆多驅魔人躬身行禮,“請大家不要再爲難斯坦醫生!”

博尼臉上已經沒有了早晨的憤慨,反而帶上了一絲堅定之色。秦倫剛纔的話同樣對他觸動很大,艾伯特家族受人尊敬,並非是這一代艾伯特男爵的功勞,而是出於歷代艾伯特先輩的功績。

如果艾伯特男爵真的做錯了,那麼其他艾伯特家族成員自然應該率先站出來糾正錯誤,一味的掩蓋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諾娃和麥爾等驅魔人都沉默了下來,既然連博尼都這麼認爲,他們還有什麼話可說。經過這一個小插曲,驅魔人對於秦倫的反感反而消除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對他愛理不理了。

秦倫嘴角一撇,他突然意識自己對於語言的運用還十分稚嫩。如果不是因爲霸王花諾娃的隨口一問,沒有聖靈藥劑的對比,只怕他會一直處於這些驅魔人的對立面。

而他現在的作爲實際上是有利於奧迪亞地區的,與驅魔人的根本立場並無衝突。做了好事還被誤會,這簡直是在侮辱心理學大師的本事。

隊伍通過石橋,進入了艾伯特城堡,艾伯特男爵已經在大廳等候多時。

“諾娃女士、麥爾閣下、斯坦醫生……你們終於回來了。請先回房休息吧,我會讓僕人將食物送到你們的房間。等你們明天恢復了精神,再跟我講述一下,這次偵察行動的成果!”

或許是由於小米勒醒來的關係,艾伯特男爵的興致很高。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大廳臺階下的驅魔人們,臉上卻都帶着一絲怪異的神情,就連博尼也沒有去迎合男爵。

艾伯特男爵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他已經注意到回來的驅魔人只剩下了九位,以爲大家都悲傷於同伴的犧牲,而沒有迴應他。

驅魔人們很快就分散回房,大家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已經兩天一夜沒有休息,加上身上的傷痛,實在是已經到達了極限。

秦倫在一個女僕的引導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進房以後,便將自己扔進了大牀,沉沉睡去。

然而,他卻不知道,此時,客房面向懸崖的窗戶無風自動,一個白色的虛幻身影輕輕飄進了房間,站立在牀前,靜靜地凝視着他。

睡夢中的秦倫,突然雙眼一睜,面無表情地緊盯着這個白色人影。

“女士,我應該怎麼稱呼您?瑪麗女巫……還是妮娜·艾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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