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秋風,打着卷兒吹入了房內。
冰玄卿擡了擡頭,劍眉微皺了起來,直起身徑直走向房門口。
大掌扣住門扉,他輕緩的掩上了房門,纔回過身來,便對上了容善驚愕的視線,猛然間想到自己的舉動,竟有些不自在起來。
“咳。”他略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站在正廳的桌旁,不再接近那兩張小牀,“如何?可曾取了名字?”
容善回過神來,遙遙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曾,到是如天替他們取了兩個乳名,大的叫寶寶,小的叫貝貝,她說,她家鄉的孩子都是這般喚的。”
“寶寶?貝貝?”冰玄卿不禁皺起眉頭來。
他的孩兒,怎能叫如此怪異的名字。
“該替他們取個名字纔是。”他沉下眉眼,暗自在心中思索着。
她瞥了他一眼。他沉默不語的樣子令她有些心慌,忙開口說道:“是啊,我尋思着,讓孩子一個姓夜,一個姓蕭,至於到底叫什麼,便讓如天去費心思了。”
“爲何要讓她費心思?”冰玄卿猛的側過頭來盯着她,眼中不禁泄了一些怒意出來。
真是譁天下之大稽,他的孩子她憑什麼作主,讓他們一個姓夜一個姓蕭,又憑何讓那個女人來替他的孩子取名。
“這,”容善一怔,有些不明白他爲何突變了神色,只是一細想便又知曉了,卻仍是硬着頭皮說道,“怎麼說,她也是孩子的父親。”
冰玄卿聞之,皺起了劍眉。
事到如今,她竟還想與他撇清關係嗎?想他堂堂一個王爺都未曾嫌棄於她,她竟敢不承認那兩個孩子是他的,真是可氣,可惱。
“蕭容善,直至今日,你竟還想說這兩個孩子不是本王的麼?”
那因氣極而怒睜的雙眼令人不寒而粟,容善看了一眼便垂下了視線,不敢再繼續對着他的雙眸。
只是,她確是不想親口承認孩子是他的,畢竟以他的能力,能夠輕而易舉的將他們都帶走。
“王爺的孩子又怎會在我房裡,王爺的孩子不正由王妃帶着嘛。”
她的話才說完,便見冰玄卿大步的走到她的眼前,大怒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拉到了眼前,迫得她不得不對上他的眼。
“好大的膽子啊,敢跟本王裝傻,蕭容善,你離開了本王,這膽子到變大了嘛,怎麼,以爲如今自個兒的身份不一樣了,便覺得本王奈何不了你了嗎?”他看着她,嗤鼻輕笑了一聲,“你錯了,只要本王想,仍是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不過,介時本王衝誰下手,那便不得而知了。”
他笑着,笑得容善心驚不已。
“本王不必你親口確認這兩個孩子的身份,本王有的是法子來確定。”
他鬆了手,邪笑着看了她一眼,而後轉步走到了小牀旁,俯下身來抱起了其中的一個孩子。
“你要做什麼?”她一驚,奔過身去便想從他懷中奪過孩子,但又怕自己會失手傷到孩子。
“做什麼?哈哈,”冰玄卿大笑了兩聲,眯着眼看着她,“你道我要做什麼?”
他轉過頭,衝着外頭喊了一聲:“來人!”
即刻,房門被人推開,從外頭衝進來兩個帶刀侍衛,那鐵製的護膝護腕撞擊着,發出刺耳冰冷的聲音,令容善的心不停的顫抖着。
雙手止不住的輕顫,她無法從他的手中奪回孩子,只有無助的看着他回過視線瞥了她一眼,開口冷冷的說道:“將孩子帶走。”
“是!”
一人抱起小牀裡的另一個孩子,還有一人接過了冰玄卿懷中的孩子,轉身便往房外走去。
“不,你不能將我的孩子帶走,他們是我的。”容善撲上去,只抓住了冰玄卿的衣袖,想再去拉那兩個侍衛,卻發覺被他擋了去路,只能看着他們將孩子抱出了門外。
“將孩子還給我。”她只能抓着他的雙臂,衝着他嘶聲力竭的吼着。
“你該知曉,本王不會將他們留給你的。”
扳開她緊抓着他不放的雙手,只是伸手輕輕一推,她的身子便失控的撞向了一旁,額際磕上了桌角,皮破血流。
一陣的暈頓之後,她才艱難的擡起頭來,卻只看到冰玄卿的衣角在門邊閃過。
他已步出了門外。
掙扎的從地上爬起身來,她踉蹌了幾步才站穩了身子,而後便急急的奪出門外想去奪回自己的孩子。
“啪”的一聲,隨着她跨出房門的腳步而猝然響起。
門外長長的走廊下,如天堵住了冰玄卿幾人的去路,而她跟前的地上,有一個木製的托盤,以及散落了一地的茶水瓷片。
容善怔怔地站在房門口,看着僵持不下的四人。
如天回來了,她定有法子將孩子從冰玄卿手中搶回來的了,一定有會法子的。
狂燥不安的心經自己的一番安慰,終於稍稍安定了一些。
“你這是做什麼?”如天皺着秀眉,厲聲問着。
然,冰玄卿的臉色未變,仍是笑着。
“做什麼?你還看不明白麼?”
如天看了他一眼,視線越過他的身側,直直的對上了容善乞求的眼神。
如天,快阻止他,不要讓他將孩子帶走。
“這是我跟容善的孩子,你憑何將他們帶走?”
見如天上前了一步逼問冰玄卿,容善急步走了上去,站於兩個侍衛身後,與如天一前一後的封了他們的去路。
“憑何?憑他們是我冰玄卿的親生子嗣,我便能將他們帶走。”他回頭,從人縫間看了一眼容善,笑了笑,這纔回頭看向夜如天:“到是你,憑什麼身份來阻撓我?夜如天,還是——明晨兒?”
容善一怔,看向如天,只見她緊皺着眉頭沉默不語着。
夜如天,明晨兒?
明晨兒!晨兒!
那仿若魚刺梗在喉頭的兩個字,重重的敲上了她的心頭,令她不由的後退的幾步,側身靠在了牆邊。
晨兒,晨兒,原來那個令冰玄卿即便是在酒醉之時仍念念不忘的人竟是如天,怎會是她,怎麼會是她呢!
容善閉上了眼,心頭一陣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