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喜,我要出宮,這是陛下的旨意,便是皇后娘娘,也攔我不得,你還是讓開,違抗聖意之罪,你擔不起的。”
容善衝着碧喜輕搖了搖頭,看着她終是認命的放下雙臂,垂下了頭去。
一個小小的宮女,她又擋得了何人,這宮人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讓她消失的無影無蹤。
“福公公,我們走。”
說罷,容善略帶着謙意的瞧了碧喜一眼,而後徑直繞過了她的身側,走向院門。
出了憐月軒,她便只能跟在福公公的身後,由他帶着走向宮門。
一路謹慎而行,每遇上宮娥侍衛,無一人不肅然的向他們二人行禮。
果不其然,福公公這張臉,便是最好的出宮令牌,也是最好的護衛。
行過亭臺樓榭,繞過假石湖泊,若不是福公公的帶領,只憑她一個,是萬萬出不了宮門的。
大約行了一盞茶的功夫,仍是未能見到那巍峨高聳的宮門,她不免有些氣喘吁吁起來,抱着孩子的雙手也覺無力,真是累極了。
爲何這皇宮偏生要建得如此奢華廣大,她只不過是想出宮罷了,還需走上這麼許久的路,莫不是她住的憐月軒與宮門之間隔得是最爲遙遠的距離。
她正想開口詢問,到底還要如此行上多久,便瞧着一隊人向着他們快速而來,堵住了去路。
“唷,王妃與福公公這是要去哪兒啊?”領頭髮話的,正是皇后身邊隨侍的那名女子,依稀記得,她叫翠文。而翠文的身後,還隨着碧喜,看來是她向皇后娘娘那邊通風報信了,只怕他們想走,沒那麼容易了。
“咱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送豫錦妃出宮,到是你們幾個,怎麼不在皇后娘娘身旁好生伺候着,如此興師動衆的在園子裡頭做什麼?”福公公亦是看出了端睨,一臉肅穆的說着。
翠文聽了,只是以袖掩脣輕笑了笑,看着二人說道:“原來王妃真是要出宮啊,奴婢還以爲是碧喜聽錯了話呢?既然王妃真要出宮,那怕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合該還是得向娘娘辭行纔是,怎麼說,當初也是娘娘念王妃一人在王府之內寂聊,才請着進宮來的,怎可不道個別就出宮的。”
翠文施施然說着,卻也是句句在理。按理,她確是該向皇后辭行纔是,如今到是她先失了這個禮數了。
只是命她出宮是易王的旨意,只怕皇后再有不甘,也斷然不敢違抗聖意纔是。
“你說得有理,既然如此,你們帶路,且讓本妃先去向皇后娘娘請安辭行。”
即便是龍潭虎穴,她今日也是非闖不可,要知她懷裡還揣着一方傳國玉璽,此物是萬萬不能讓他人知曉,能安安然然的出宮纔是上上之策。
翠文挑眉含笑,轉過身子,越過分開站於兩旁的衆侍女,緩緩向來時之路行去。
“王妃……唉……”福公公張口欲言,只是看着眼前的陣仗,卻也知是非去不可,有些話兒自是不必再說了,末了,只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以泄心頭數不盡的無奈。 шшш_ тt kΛn_ ℃O
“福公公,我們走吧。”說罷,容善深吸了口氣,昂起頭,提步跟上了走在前頭的翠文,徑直越過了衆侍女,向着皇后的住處行去。
她,又見着了那深不見底的小湖,與第一次見時一般的模樣,只覺得一般透心的寒意迎面襲來。
看着幽深的湖水,她繞着湖邊緩步走向那大殿,正要邁步踏上第一道臺階,便看到幾人從大殿之內走了出來,正是皇后。
她站在臺階之下,仰頭望着上處的一國之母,而後向着她垂頭曲膝行禮。
“容善見過皇后娘娘,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行完禮,她並不急着起身,而是雙手緊抱着孩子,擡起了頭來望向她,“娘娘,容善是來向娘娘辭行了,奉了易王陛下的旨意,容善要回王府去了。”
“哦?是陛下讓你回去的,本宮怎就不知道。”秀眉一挑,她轉過頭看向容善身旁的福公公,開口問道:“福全,豫錦妃說的可都是真的,真是陛下要讓她回去的嗎?”
“回娘娘,是陛下的意思,奴才正要送王妃出宮呢!”福公公彎着腰身,慢慢地說着。
“可陛下並未告訴本宮此事,豫錦妃是本宮請來的,還未陪着本宮幾日呢,陛下怎就要她回去了!”她的視線緩緩掃下底下的衆人,突然一聲輕笑,“你們且在此處候着,待本宮與陛下說說,再留豫錦妃幾日。”
眼見着皇后轉過了身,要從一側的迴廊離去,容善急忙開口道:“娘娘請留步!”
皇后停下步子,只是側過頭看着她,微皺的眉頭表露着她的不悅。
“娘娘,容善進宮已有好幾日了,也該回王府了,府內還有大大小小的事兒等着我回去料理,若是王爺回來,見我未將王府上上下下打理妥當,定會博然大怒,還請皇后體恤,容善實在不能再相陪了。”
“嗬,聽你的口氣,你是非走不可了?”她轉回身來,向前走了兩步,垂下視線看着高高臺階之下的容善問道。
容善深吸着氣,舔了舔乾涸的脣瓣,這才定定地回聲道:“非走不可!”
“呵呵,好一個非走不可,但,倘若本宮不讓呢?你又如何?”
“娘娘!”容善與福公公同時驚呼道。
原以爲,皇后即便是不願讓她輕易離開,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違抗易王的旨意纔是,可眼下看來,這皇宮果然如易王所言,已不安全,早知會如此,她適才實不該走此一遭。
“娘娘,這是陛下的旨意,容善不得不走,若是娘娘還想容善相伴,不如先讓容善回了王府,娘娘再向易王稟明,介時,容善再進宮便是了。”她委曲求全,裝瘋賣傻的裝着未聽出皇后話中的意思。
只要她肯點頭便成了。
哪知,她給足了臺階下,而站於上處的皇后娘娘,卻並未有要下臺階的意思,只是訕笑着,看着她,眼視漸變得陰冷起來,便如她身後的那個湖一般,令她不寒而慄。
“本宮也不與你拐彎抹角,本宮便直接於你說了,今日,這宮門只怕你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