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晚上七點半鐘。
木子序和眉雨一下出租車,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着的韓帆。
“你就是傳說中的眉雨吧?美女,我們終於見面了!”
韓帆立即迎上來,像沒看到木子序似的擦肩而過,直接嬉皮笑臉的去和眉雨打招呼。
好一個見色忘友的傢伙啊,木子序心中不由苦笑着。
“千度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吧?韓哥在這裡工作,美女還見得少麼?”眉雨落落大方的開着玩笑。
“那不一樣,千度美女雖然不少,但沒一個能讓我們的大作家牽腸掛肚情有獨鍾的。”韓帆笑着看向木子序。
得,看來這哥們是在助自己一臂之力,看來我還真是誤會他了。
木子序心中,頓時對韓帆充滿了感激。
其實木子序是個很內斂的人,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他自認和眉雨的關係八字還沒一撇,所以即便和韓帆關係很好,也從未正式的說過自己喜歡眉雨,就連當着裴天明的面他也從未說過。
但是,不管是裴天明還是韓帆,卻都對他中意眉雨這件事瞭然於胸,而且都在明裡暗裡的“推波助瀾”,這就是朋友和熟人的區別。有些事情你可以求熟人幫忙,但朋友呢,你不必求,甚至不必說,他們都會主動的盡力而爲。
“你不用和我們一起等,你裡面不忙嗎?”
三人聊了幾句,站在門口繼續等木珀和裴天明。木子序想到現在是韓帆的工作時間,怕耽誤了他工作,於是提醒道。
“沒事的。一般瑣事兒用不着我。”韓帆笑着,嫺熟的點起一顆煙吸起來。“我給咱們留了個大間,今晚一定要玩個痛快!”
過了不一會兒,又是一輛出租車緩緩在門口停下,一個穿白色羽絨服的年輕女孩跳出來,揮着手和木子序打招呼:“木哥哥!我來了!”
來的當然是大記者木珀。
“嘖嘖,老木你行啊,又是一個大美女!”韓帆故作羨慕的讚歎着。
自從姚森的事情後,木珀成了電視臺的重點記者,工作越來越忙,和木子序等人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不過電話微信什麼的倒是每天都在聊,木子序也樂於和這位可愛的小堂妹溝通,因爲她的職業原因,能源源不斷地給他的寫作提供素材。
“就差天明瞭,這傢伙怎麼還沒來?”
四個人繼續等了一會兒,木子序有些沉不住氣,想給裴天明打電話催一下。當然他更迫切的是想看看他那位神秘的朋友。
就在這時,兩輛自行車快速從遠處駛來,到了幾人跟前時其中一輛前輪提起,嫺熟的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獨輪轉,動作很是瀟灑漂亮。
“天明……你什麼時候練得這功夫?”
眉雨和木珀都忍不住連連喝彩着追問着。
原來這秀車技的正是裴天明,而和他一同前來的另一個車手,則是個留着短髮,身材修長的漂亮女孩。
“各位,給你們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兼同事——凌雅!”
秀完了車技,裴天明得意的牽着漂亮女孩的手,來到衆人面前介紹道。“凌雅,這幾個都是我的朋友,大作家木子序,詠春高手眉雨,大記者木珀,還有這個,千度的經理,韓帆!”
果然是女朋友!
還是個如此漂亮的女朋友!
除了些許的不甘心外,木子序真是由衷的替裴天明感到高興,也更加歎服他的眼光。
凌雅同在牽街傳媒工作,是個優秀的平面設計師,在公司裡可以說是裴天明的手下,兩人在一起合作拍檔,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
凌雅是地地道道的濱州本地人,城市戶口,家境寬裕,爲人爽朗熱情,做事幹練,在公司里人緣很好,追求者也很多,但她卻最終選擇了相對內向的裴天明。她喜歡運動,尤其喜歡騎單車,在她的影響下,裴天明也變成了單車族,而且這傢伙貌似挺有騎行天賦,很快就學會了花樣車技。
這次一起來千度赴約,他們從公司趕過來路途其實並不近,眼看時間不夠,凌雅原本提議打出租車的,但裴天明卻想着藉機秀車技,便愣是遲到了也要騎車來。得知了這傢伙的真實目的後,所有人對裴天明的態度,頓時都從驚歎轉變成了鄙視……
在外貌上,眉雨,木珀,凌雅三人可謂各有千秋,眉雨五官大氣,屬於典型的氣質美女,木珀則清純可愛,鄰家美女風範,凌雅則屬於那種強烈的中性美。
乖乖,今晚上可真是美女如雲啊。木子序內心激動的想着。
人都到齊了,都是年輕人,招呼打完了就立即熟絡起來,在韓帆的帶領下,衆人一起進了千度,韓帆果然給大家留了個超大超豪華的包間,配備的是最先進的進口選歌和音響系統,酒水飲料果盤全都準備好了,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然後,就是各種推杯換盞,各種歡聲笑語,各種……鬼哭狼嚎。
說真的,這幾個人中,眉雨唱歌還算不錯,凌雅一般般,木子序和裴天明哥倆簡直就是五音不全,兩人合唱了一首高難度的《忐忑》後,頓時讓所有人慾哭無淚。
而相比之下,木珀的歌喉簡直就是天籟了,據她自己說,在香港讀大學的時候多次拿過歌唱比賽的冠軍,她唱的大多數粵語歌曲,唱起來有板有眼,簡直能和專業歌手相媲美了,而作爲一直在千度工作,飽受環境薰陶渲染的韓帆,唱歌這種事就更不在話下,於是,這次聚會基本成了韓帆和木珀的飆歌比賽,兩人你一首我一首唱的不亦樂乎,而木子序和裴天明基本就剩下喝酒灌飲料以及鼓掌喝彩的份兒了。
總之,當晚大家都玩的很嗨,彼此之間的情誼,也在歡聲笑語中越來越牢固和濃厚了……
這個世界如此之大,有人歡喜的同時,就有人憂傷。
晚上十一點鐘,就在木子序等人還在千度盡情狂歡的同時,和濱州相鄰的另一座城市,東營,一棟豪華的三層別墅內,邵雪琪正在滿臉神傷的收拾着行李。
前幾天自己大鬧強龍開業典禮後,殷鶴亭找到了她,說是看在和苗春鵬的兄弟情義上,他以私人的身份再幫她一次,給了她十萬塊錢,讓她以後不要再找麻煩。
十萬……
自己分到的又何止這區區十萬!
邵雪琪當時極度生氣,憤怒的和殷鶴亭理論,但是殷鶴亭的態度卻很強硬,說這十萬是他私人資助的,不要拉倒,至於你老公爲什麼留那麼點錢給你,有種你下去問他,別再找我的麻煩,我一切都是按集團的制度做事……
邵雪琪真的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當初太傻太單純了,自己當初爲什麼就那麼圖清淨,對丈夫的生意和財產不管不問?
到了現在,只能淪落到被別人隨便坑的地步!
可是,這個世界是沒有後悔藥的,一切都晚了!
最終,邵雪琪接受了那代表恥辱的十萬塊錢。
然後她找房產中介賣掉了自己家的這棟大別墅,決定和孩子離開東營,離開這座讓她絕望的城市。
現在,房子已經過戶了,明天開始,自己的這個家,就變成別人的了。
哄孩子睡覺之後,她開始收拾行李。
她覺得自己是個最沒用,最軟弱的人,屬於自己的財產都拿不到,現在竟然要帶着屈辱和不甘離開這所城市。
熟悉的地板,熟悉的吊燈,熟悉的餐桌,熟悉的畫框……
看着這熟悉的一切,淚水潸然而下。
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本相冊上。
打開相冊,裡面全是苗春鵬生前,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合影。
苗春鵬,如果你泉下有知,就讓殷鶴亭那個混蛋有所報應吧!
生前給你拍馬溜鬚,終日鞍前馬後稱兄道弟,現在你死了,他卻霸佔你的財產,欺凌你的妻兒!
她輕輕撫摸着照片上苗春鵬的臉,無聲的啜泣着。
就在這時,燈光閃了幾閃,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停電了?
怎麼無緣無故停電了?
邵雪琪狐疑的摸索着爬起身,從口袋裡翻出手機。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賣別墅的錢剛剛到賬,現在半夜三更的有人闖進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爲了什麼。
邵雪琪跳起身,想去堵住房門。
可惜晚了,門一下就被推開了。
她大驚失色的關掉手機,一縮身躲在了沙發底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她聽到了門被從裡面反鎖上的聲音。
咚,咚,咚。
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踩過地板的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她聽得出應該來的是兩個人。
自己的銀行卡和現金都放在桌子上的行李箱裡,但願他們能拿到錢就走人。
她祈禱着。
到了現在,她已經不再心疼那些錢了,能保住命,尤其是在臥室裡熟睡的孩子的命,是最重要的。
快拿錢走吧,快離開……
她膽戰心驚的祈禱着。
咚,咚,咚。
昏暗的光線中,她隱約的看到一雙腳從自己面前走過去了。
看來他並沒發現自己,她心中稍微寬慰了些。
再然後,傳來行李箱的拉鎖被拉開,翻找東西的聲音。
他們已經開始翻找錢物了。
找到了就快點走吧……
她正這樣想着的時候,突然!
砰!
沙發被掀到了一邊,一束雪亮的手電筒光照過來,讓邵雪琪忍不住驚叫着閉上雙眼。
這棟別墅很大,隔音效果極強,而且她的驚叫只持續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嘴巴便被死死的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