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裡的內容我沒看,只看筆寫的那兩行。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家庭可能有一些問題。
也許是某種三角戀?不,這似乎不對。書末那大大的問號,似乎說明這個家庭出了問題。會是什麼呢?正當我想弄清楚這一切的時候,我聽到小靈蕩從我身後走了過來。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我隨便回答,然後拿起書繼續尋找其他東西。
我唯一拒絕碰的就是牀,所以我繞過它,徑直走向書桌。桌邊有幾塊木板被燒燬,倒塌着。它一定是一個書架,但沒有書,或少沒有書的跡象。我翻遍了腳下的灰燼。
我的眼角餘光看到桌子底下有什麼東西在閃爍。我彎下腰仔細看了看。那是一面很小的鏡子。它和我的手掌一樣小,用某種粘合劑粘在桌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放置,這樣它就不會被隱藏起來。如果桌子沒有被燒燬,我可能不會找到它。
我伸手撕掉膠水,接過鏡子。鏡子不光滑,感覺像是製作誤差的緣故。上面的倒影有些扭曲,就像是遊樂園裡的凹面鏡,上面寫滿了用紅筆寫的細小文字。我在手電筒下看了好久,還是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主要是因爲鏡子反射的光太多,把我眼睛弄花了。第二,是因爲字太小。好像家裡的一個人對微雕很感興趣。
我正要把鏡子放進褲兜裡,突然看到鏡子裡的小靈蕩。小靈蕩回以同樣的含糊笑容。她在鏡子裡的倒影看起來像是另一個人。我連忙轉身,確定站在我身後的是小靈蕩。一看到她站在那裡,我就意識到一定是我出現了幻覺。這個鏡子的製造商真的很不負責任。
我回去看桌子。好像什麼都沒有。我在房間裡搜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找到。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我的手機已經沒信號了,時鐘在某個時間卡住了。等一下,我在老城區,應該不會信號不好。無論如何,即使沒有信號,手機上的時鐘也不會停止!
我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哪怕小靈蕩說了,也沒什麼不正常的。我舉起手,想知道我是否有勇氣召喚璐璐。就在這時,我注意到蘇青給我的對付小鬼的銀手鐲已經變黑了。看起來很不祥,像是探測到了什麼有毒的東西。我想到了如何使用銀來檢測毒素的存在。
仔細一看,銀手鐲並沒有變黑。相反,它已經變成了看起來已經使用了數千年的樣子。它正在慢慢腐爛,現在裡面有一些小洞。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爲什麼銀手鐲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但我的心裡越來越不安,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正常。小靈蕩一直說她沒見過鬼,但如果不是鬼呢?萬一是別的什麼,比小靈蕩強多了呢?
我決定最好儘快離開。雖然找不到任何直接的線索,但我感覺這本書和鏡子上的文字會很有用。
我逐漸清醒過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我張口說道:“小靈蕩,我們走吧。”
“叔叔,你非要這麼快就走嗎?你不是要在這裡過夜嗎?”
我被嚇壞了。就在我要帶小靈蕩離開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小靈蕩一直叫我哥,剛纔她叫我叔叔。
我想了一會兒。不只是剛纔,她一進房間,小靈蕩就一直在叫我叔叔。我聽成了哥哥,難道她……?
我盡力不表現出任何不同,儘管我的汗水很可能會暴露我。我好擔心小靈蕩居然是個鬼。嗯,她真的是個鬼。我的意思是,如果小靈蕩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靈蕩,而是另一個鬼魂呢?
我停了片刻,突然對自己的勇氣有些佩服。我試着用平靜的語氣來控制局面:“那我們再找一會兒。” 我轉身假裝在高櫃底下搜尋。小靈蕩從她進來就一直跟在我身後,我想她現在一下子不會了。
如果這個小靈蕩真的是假的,那真正的小靈蕩肯定不在我身邊。她會擔心,然後可能會去尋求幫助。當然,我不會把希望完全寄託在這上面。萬一小靈蕩身邊有個假我呢?
我一手拿着手電,另一隻手揉着血紅色的手鐲。我不敢出聲。剛想用某種動作從手鐲中喚醒璐璐,手鐲卻沒有任何反應。
“大叔,你在做什麼?”
我嚥了口唾沫,聲音大得嚇了我一跳,但我還是保持冷靜:“我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
“大叔,你怎麼老是摸那個手鐲?”
我渾身一僵,現在我百分百確定我身後的小玲蕩不是真的。
“大叔,你怎麼不轉身看着我呢?”
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感覺很冷。本來可以叫醒璐璐的,可是她沒有出現,現在只能給自己爭取儘可能多的時間。我可以爭取足夠的時間,直到天亮,或者直到外面的警察發現裡面有問題,或者直到小靈蕩找到我。
我緩緩轉身,雖然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僵硬了,但我還是露出了一個自以爲沒事的笑容。就在我正要找藉口的時候,那個看起來像小靈蕩的鬼又開口了。
“叔叔,我們是一家人嗎?”
“你爲什麼要問?”
“因爲我們是一家人。”
被假小靈蕩的循環邏輯弄得有些頭暈。如果我們是一家人,她爲什麼還要問我們是不是一家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敢隨意回答,開始思考自己回答的後果。
“叔叔,我們是一家人嗎?” 小靈蕩第二次問。
我還在苦苦思索。
按照鬼片的邏輯,如果我答應了,那我一定不能離開。因爲我們將成爲一個家庭,而成爲一個家庭需要我們應該在一起。這是一個非常合乎邏輯的例程。
但按照鬼片邏輯的另一種思路是,如果我說不,那麼僞裝成小靈蕩的假鬼很可能會生氣,甚至可能會殘忍到殺了我。
這個邏輯太複雜了,我根本無法理解。
小靈蕩沒有說話。她含糊地笑了笑,歪着頭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我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
汗水一滴一滴地從我的額頭滴落。我張了好幾次嘴,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