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剛剛我看到的屍體,就是董館長的。”陳默說着,面色漸漸陰鬱了下來:‘而且由於這裡的走廊佈滿了攝像頭,所以兇手只能將董館長的屍體草草處理——但是想要隱藏董館長屍體的人,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是說,董館長是被人謀害的?”許倩倩疑惑地瞪大了雙眼。
“沒錯。”陳默點點頭。
隨機,陳默又是不禁回憶起,剛剛沈南風將鑰匙交到董館長手中的一幕——這樣一來,保護傳國玉璽三道安全門的鑰匙,董館長有了兩把,剩下的一把在周天手中。若是董館長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話,那麼無疑消失的董館長便是最大的嫌疑人;而現在既然找到了董館長的屍體,那麼...
想到這裡,陳默不禁望了一眼周天,只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望見此狀,陳默立即便是將這些疑惑都吞到肚子裡。
他怕這些疑惑一說出口,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站在走出這裡。
但是隨即,陳默又陷入到更深的疑惑中——既然現場的線索對周天如此不利,周天爲何沒有拼命阻止自己進入現場,難道僅僅是因爲那一張任命書嗎?
“想什麼呢?”這時,忽然響起來周天的聲音,打斷了陳默的思考。
陳默這才忽然發覺,自己剛剛思考的時間有些過長了,連忙掩飾道:“我剛剛在想,這場大火起的蹊蹺,只是爲了我和許倩倩兩人,應該是不大可能。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在你我先後被關押之後,兇手潛入房間,並且趁着你昏迷之際殺害了董館長,在放了一把火之後逃了出去。”
說着,陳默的目光便向屍體周圍望去,隱隱約約中,陳默看見一個筆桿一樣的木製品從董館長的袖口探了出來。
望見此狀,陳默心底暗暗吃了一驚,接着又是裝作沒事人一樣談過去,湊近了瞥了瞥董館長的袖口。
“是一個絨毛刷子,應該是落在董館長的袖口中了。”陳默心裡暗想,又是輕輕擡起董館長的手,輕輕摸了摸董館長的手指肚。
“黏黏的,看來有人特意盜走了他的指紋,果然不出我所料——兇手殺害董館長,真的是爲了傳國玉璽。”
陳默情緒複雜地暗自嘀咕一聲,接着擡眼掃向董館長的身體,又是自言自語起來:“兇手下手好狠啊,屍體幾乎全身都被燒焦,表面有許多水皰,骨骼肌遇高熱而凝固收縮,四肢關節成屈曲狀,類似拳擊手比賽中的防守狀態,也稱爲鬥拳姿勢。”
“可不是嘛,兇手下手太狠了,竟然將一個大活人活活燒死了。”許倩倩也是在一旁附和道。
“不,他不是被燒死的。”陳默立即擺擺手,打斷了許倩倩的話語。
“什麼,不是被燒死的?”
“是死後被焚屍。”陳默糾正道。
“有啥區別?”
“被燒死和焚屍的主要區別,就在於屍體表面的生理反應。”陳默面色凝重地解釋道:從這個屍體上來看,至少有三點能證明他的死亡時間早於那場大火——其一,死於火災的屍體表面水皰皰內充滿液體,而死者皰內氣體多,液體少,周圍無炎性反應;其二,死於火災痂皮下充血水腫,而這具屍體痂皮下無炎症反應;其三,死於火災的屍體喉頭內可見菸灰、炭末,而這具屍體完全沒有。”
“可見,大火起勢前,死者已經停止了一切生理反應。”陳默最後總結着,隨即眉頭又是一皺:“而這也帶來了新的困惑——爲什麼兇手在行兇之後,還要放這麼一把大火。”
陳默匆匆解釋完畢,隨後目光一直下移,最後停留在屍體胸口的位置上。
屍體四周雖都是燒焦的樣子,而這裡,卻幾乎是完好如初。
“這裡有些奇怪啊。”陳默嘟囔一聲,接着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輕輕挑開那董館長的衣服。
隨着衣服被撥開,一片片烤糊的肌肉顯露出來,是不是的還傳過來一陣陣類似燒烤的氣味。
而陳默,接着眼睛湊近望過去,又用手撥了撥。
“看什麼呢?”許倩倩在一旁望見,也睜大了眼睛湊了過來。
陳默微微擡起一隻手,衝着許倩倩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接着繼續擺動着董館長的屍體。
“搞什麼嘛,神秘兮兮的。”許倩倩在一旁不滿地嘟囔着。
“看這裡。”陳默忽然眼前一亮,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指着屍體心臟的部位對許倩倩說道。
許倩倩湊近一看,只見在陳默所指的地方,是一個針孔大小的小洞。
“這是...”許倩倩疑惑地望向陳默。
“這應該就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陳默說着,探出手來輕輕地按壓着那個小洞的周圍,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口中也同時喃喃自語道:“那麼,兇器應該是...”
“是什麼?”許倩倩搶着問道。
“兇器應該是個錐狀物,而刺入到這麼深的位置再拔出,肯定會將體內的組織和液體帶出濺到衣服上,但是實際情況並沒有,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兇器並沒有拔出。”陳默說着,頓了頓,接着又是繼續說道:“但是屍體並沒有帶有兇器,其中的原因,就可能是兇器隨着剛剛那一場大火一起被銷燬掉了。”
“那兇器是不是什麼木製的利器或者是冰錐?”許倩倩又是問道。
“若是木製的利器的話,即使遭遇大火也應該有殘留,從傷口附近的溫度和衣服周圍的破損程度上看,我個人比較傾向於是被冰錐殺害,不過想要精確一點,必須要做進一步的檢測。”陳默說着,隨後又是兀自嘆了口氣:“不過,究竟兇器是什麼,已經不是案件的關鍵所在了。關鍵的問題是,兇手很可能是在外圍射殺的董館長,這才使用放火的辦法來隱藏兇器。而這樣一來,無疑給偵查帶來了不小的難度。”
“可是,兇手爲什麼非要殺掉他呢?”許倩倩又是疑惑地問道。
“作爲與那傳國玉璽息息相關的人物,被殺死其實一點也不奇怪。”陳默說着,皺皺眉頭,又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的是,兇手卻故意放了一把大火,難道是想要毀掉屍體與兇器,再將偷竊國寶的罪責嫁禍給董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