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榮邦那邊充其量只是一場合作或者生意,就算真不行,大不了合約無效,可對周世青就不一樣了,他這身份又碰到這種事,實在太敏感。
“爸會被牽連進去麼?”常安也有些擔心。
周勀苦笑,“牽連倒不至於,畢竟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參與,只是需要接受調查,調查完就算沒什麼事,這也將是一個污點。”
周勀說得很隱晦,但常安知道這裡面的事。
從政到底與從商不同,這種污點基本就意味着以後往上走是無望了,加之之前因爲薛冰的案子,周世青已經錯過了一次升遷,現在周歆又出事,結果基本已經擺在那裡。
“爸很難過吧。”
周勀依舊一點點捏着常安的手指,“他還好,他對這種事並不是特別在意。”
這個常安相信,不然以周阜山的背景,周世青不可能混到現在也才混了個副市長的頭銜。
“不過爺爺氣得夠嗆。”
“也是…”常安記得上午去醫院看到老爺子的臉色,暮沉沉的忒嚇人,想來他正氣凜然大半輩子,孫輩里居然出了這種事。
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常安問周勀:“你有沒有吃飯?”
他搖頭。
“我也沒吃,那我叫兩份外賣?”
“好!”
常安去拿手機點外賣。
周勀獨自坐在沙發上,手臂枕腦後往沙發墊上靠了靠,看到了旁邊隨手扔的筆記本電腦,電腦還沒合上,屏幕亮着,是常安百度的界面——“面試技巧”。
“點了兩個菜,一份湯,你看看還需要再加點什麼嗎?”常安拿了手機過來。
周勀看了眼,“不用了!”
“好,那我下單了。”她摁了確定,付款,轉身見周勀目光落在自己電腦上。
“你要去面試?”
常安愣了,忘記跟他說這事了。
“是的,明天上午九點半,今天下午剛收到的面試通知。”
“哪家公司?”
“一家廣告公司。”
“做設計?”
常安搖頭:“不是,我不懂設計,前臺。”
“……”
周勀有些無語,可是說實話,她一沒工作經驗二也沒有對口的專業,除了會畫畫之外其餘什麼都做不了,一時半會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但是周勀也不想她去做前臺啊,委屈了不是?
“非要出去上班?”
常安苦笑,“之前不都說好了麼,我想出去看看。”
“那我幫你安排。”
“不用了。”
“常安!”
眼看他要認真起來了,常安也知道他這陣子事情多,壓力大,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爭,於是稍稍軟了下調子,“我只是不想成天閒在家,不過一份工作而已,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會平衡好自己的心跳,而且明天只是面試,對方要不要我還不一定呢。先不說這事了好不好?”
最後三個字她的調子不自覺往上翹,聽了倒像在撒嬌。
周勀心裡微怔,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導致兩人好像也一直沉浸在一種冰封的狀態中,倒是好久沒見到常安這麼軟綿綿的樣子了。
周勀隨着笑了下。
“行吧,反正我說的話你也一向不聽,自己覺得好就行。”
他心情好像暢快了幾分。
常安見好就收,立即過去合了電腦。
很快外賣送了過來,常安拿去餐廳,兩人安靜吃完,吃完後常安收拾桌子,周勀因爲一整天沒理公司的事,所以吃完便進了書房。
常安把紙盒收掉,擦了桌子,又出門扔了趟垃圾,不知不覺倒出了一身汗,於是直接上樓洗澡,依舊是她那一整套程序,足足半個多小時,裹着睡袍出來的時候卻見周勀斜身靠在臥室門上。
常安冷不丁都被嚇了一跳。
“你…站這做什麼?”
周勀靜靜看了她兩秒,“我還有點工作沒做完。”
常安有些莫名其妙。
他這是要加班的意思對嗎,可加班就加班嘍,他又不是第一天加班,需要特意這麼巴巴跑上來跟她說一聲?
“嗯,然後呢?”
常安覺得他似乎還有話要講。
門口的男人卻把原本只開了一半的門往外又拉了點,直至全部敞開。
“你別鎖門,等我!”走了。
常安:“……”
周勀走後常安在牀上翻來覆去,鎖還是不鎖?到底鎖還是不鎖?
鎖吧,她怕自己做得太過分,畢竟與周勀之間好像也並不存在什麼很嚴重的問題,而且他們還是夫妻,這麼長時間分牀也不算事兒。
可不鎖吧,她又過不了自己心裡這道坎兒,特別是周歆出事之後,她還不清楚周勀會如何處理他和這個“妹妹”以後的關係。
兩個念頭在腦子裡打架,常安把自己悶在被子裡,一邊討厭自己這種事事謹慎的性格,一邊又說服不了自己。
鐘上指針已經不知不覺指向十點整。
好煩!
常安“嗖”地坐起來。
她前幾天剛跟他說過的,在他沒有明明白白把周歆的事處理好之前,他們不能“同牀”,自己說過的話不能自己先破例,嗯,還是去鎖了吧。
常安下牀,也沒高興穿拖鞋,光着腳走去門口,結果迎面便與上樓進來的周勀撞上。他頭髮半溼,身上也換了睡衣,看樣子已經在樓下洗過澡。
常安臉上一僵。“你…事情做完了?”
周勀掃了眼她握在門把上的手,目光沉下來。
“要出去?”
她哪裡是要出去啊,明明是想來關門,可常安到底心虛,把手從把門上縮回來。
“是啊,有點口渴,我下樓倒杯水。”說完悶着頭走出去。
周勀也沒讓,碩大一個塊頭堵門口,她不得不悶頭從他胸。口擠了出去。
周勀站那看她蹬蹬蹬下樓,雪白的雙腳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嘴角不覺揚了揚,小東西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是一點沒退化啊。
常安一口氣跑到一樓,廚房,從冰箱裡拿了瓶水擰開,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冰水刺激得好像腦神經都繃到了一起,心跳得也厲害,大有一種做壞事被家長逮到的窘迫,可轉念一想,她爲何要這麼緊張?
就算他今晚真要回臥室睡,天經地義的事啊,他們又不是第一次。
“還沒喝完?”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嚇得手裡的瓶子差點掉地上。
“啊,喝完了,你還不去休息?”
周勀嘴角揚了下。
“我等你一起。”
“等我一起做什麼?”她呵呵笑着,假裝不經意地從周勀面前走過去。
周勀颳了下牙槽。
“明知故問!”這四個字他咬得很低,步子卻邁過去。
常安剛走到通往樓梯的走廊,還沒反應過來,腰上便被掐住了,周勀冷不丁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喂!”
一時失衡嚇得常安驚叫一聲,“你幹什麼?你放我下來!”
可是周勀哪理她,任由她喊她叫,手臂卻牢牢箍住懷裡的人,跟抱着一尾胡亂撲騰的魚似的。
周勀一直把人抱進臥室,踢上門,再把常安扔到牀上。
常安在鬆軟的牀墊上彈了彈,撐着要起來,周勀卻脫了自己的睡衣直接就壓了上去,雙手更是把常安的手臂舉過頭頂,扣住不讓她動彈。
“夏天都快過去了,你是不是該盡一下自己的義務,周太太?”
那一場真是抽筋剝骨,周勀用了狠力,結束時常安已經全然處於混沌狀態,可週勀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汗津津地趴在常安身上,一時都沒起得來,喘了好一會兒才稍稍支起上身。
燈光下常安半眯着眼,額前劉海全都被汗弄溼了,一撮撮地黏在一起。
周勀看了會兒,將黏在一起的劉海捋到一旁,之前車禍留下的那道疤便露了出來。
他又垂頭下去貼着那塊新長的皮膚親了親。
“還疼嗎?”
酥麻的觸感,常安眼珠子動了下,搖頭。
周勀笑,手指摁住她不聽話的劉海,正是之前包紮傷口時被醫生剪掉的那搓,現在長長了一點,卻跟其餘劉海不合羣似的老是翹出來。
周勀連續按了兩次才按住,又問:“剛纔感覺怎麼樣?”
“……”
常安眼珠子又動了動,卻是轉過去直視身上的人。
這算什麼新花樣?以前做完他也從不問這種問題啊。
“還行…”常安好歹給了點反應。
周勀嘴角抽抽,“就還行?”
不然呢?
“不舒服嗎?”
“……”
“還是覺得哪裡不適應?”
“……”
“是不是前戲沒…”
“周勀!”常安盯着他額頭往下淌的汗,勻了一口氣,“這種事,這種事能不能別進行交流討論?”
周勀頓了頓,眉眼慢慢彎下來。
他在笑。
常安被他笑得頭皮發麻。
“你笑什麼?”
他搖頭,卻不吱聲。
常安別過頭,或許是太久沒親密了,她還真有些不適應,於是輕推了一下身上的人。
“你下去!”
他這回倒不黏着了,撐着一側翻躺到牀上,原本緊貼的溫度一下消失,頭頂風口的冷氣直撲而來,刺得常安伸手拉被子,可旁邊周勀伸手一撈,她又滾到了他懷裡。
“事後交流可以及時發現問題,有助於以後改進!”
“……”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
“還有,你也能問我啊。”
“……”
“不如你問問我,我剛纔感覺怎樣!”
“……”
常安被他扣在懷裡,動彈不得,渾身又熱得不行,忍不住喘口氣。
問就問唄。
“那你感覺怎麼樣?”
周勀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貼着耳根懲罰似地咬了口。
“就想那樣直接死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