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用大衣裹着常安離開,兩人直接從頂層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取車,開門,上車,兩人一路都沒說話。
直至上車之後周勀給常安系安全帶,身子湊過去給她扣上,近距離看到她臉上殘留的淚漬。
他忍不住又開始吻她的眼睛。
常安揪住身上的大衣,推了兩下,“喂…有監控!”
周勀含笑,挪下來輕含她嘴脣。
“怕什麼,我們有證兒。”
他暗啞的聲音呼在常安臉上,常安雙頰發燙。
按他的流。氓思想,曾經在天安門廣場的國旗下都吻過她,就因爲他們有證,在哪兒都行,可是常安不適應。
“周勀,周…周勀……”她急急推開半壓在胸口的人,“有人…不,有車,有車過來了…”
前面過來一道燈光,果然有車開過來,周勀很不爽地皺眉,鬆開常安,幫她把安全帶的扣子重新扣上。
周勀發動車子離開,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
晚上十點左右,路況已經十分通暢了,所以幾乎是一路飛馳。
外頭一盞盞車燈往後晃,也預示着正在朝目的地駛進。
兩人沒再交流,車內一片沉默,直至車子在拐進長河的最後一個路口碰了紅燈。
周勀利用等紅燈的間隙看身邊的女人。
常安目視前方,背脊挺得筆直。
周勀忍住笑,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
“緊張?”
突如其來的觸碰嚇得她下意識要縮,可週勀握得生緊,不容她有一絲閃躲。
“沒有!”她嘴硬,但臉上繃緊的神情明明已經昭示了一切。
周勀沒揭穿,把她的手撈到自己膝蓋上來。
紅燈轉綠燈,他一手握着方向盤拐彎,一手纏住常安的手指。
常安盯着他的側臉看了眼,其實他也沒太明顯的表情變換,可是掌心裡的溫度那麼篤定真實。
那一瞬心臟外面裹的鎧甲像是被剝去,露出柔軟的裡。
常安慢慢舒展五指,與周勀的五指一根根交纏。
周勀默默剮着牙根,不看她,看窗外,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已經收不住。
車子直接開進車庫。
周勀牽着常安進屋,剛開門就把人抵在玄關。
烈火越燒越旺,一路從玄關到客廳,再從客廳到臥室,衣服鞋襪散了一地。
常安企圖爭奪一點主動權,可是無濟於事。
周勀一點機會都不會給她,直至人被拋到牀上。
“反了你!”
這是常安意識還算清醒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後面就如一場迷幻般的虛影。
真真假假,上天入地,直至膝蓋被迫抵住他勁瘦的腰肌,常安才猛地睜開眼睛。
“喂,我…”
然而周勀怎麼會給她任何說不的機會,含腰以吻封住,下一瞬猶如破竹,像是漂泊多年的種子終於落入最豐沃的土壤。
常安想起那段成癮的日子,她原本以爲除了海。洛.因。西之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帶給她極致的滿足和極致的歡。愉,可是現在身體裡的感覺,包括周圍的一切,呼吸,體味,汗水,甚至是指甲剮過他肩胛骨的觸感,如同星辰從雲端墜落,跌入無盡深淵。
她便在這一次次上天入地中沉。淪,且是心甘情願地沉。淪。
“常安,叫我……”
意識混沌的人乾巴巴張了下嘴。
“周…周勀…”
“不對,不是這個。”
“唔,阿勀…”
“不是名字,再換一個…”
常安毫無力氣反抗,任由他爲所欲。爲。
“喊老公!”
“……”
“嗯?喊老公…”
常安覺得自己入了癮,另外一個癮,更可怕更要命的癮。
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周勀…”
“阿勀…”
“唔…老公,老公……”
周勀似得到了某種牽引,一輪天崩地裂,劇烈戰慄,抱着她共赴巔峰……
當常安意識到終於結束了已經是很久之後。
周勀枕在她柔軟的胸。口,遲遲不願挪動。
體內餘。韻未消,汗水將身體都密不透縫地粘合在一起。
又不知過了多久,常安還像個死人一樣。
周勀終於捨得擡身,拉過被子抱住她翻了個身,又把人摟到身上,全程常安就跟個木偶似地任由他折騰。
直至周勀擡手摸她的發頂,摸到一手汗。
“還沒過去?”他聲音暗啞地問。
常安哼了聲。
周勀見她沒動靜,低頭看了眼,人整個窩在自己懷裡,眼睛閉着,睫毛輕顫,眼角下還掛了一點淚痕,這嬌嫩的模樣弄得周勀心思更發顫。
他撥開她耳邊的頭髮,“都哭了,這麼不經弄?”
常安不願睜眼,只稍稍扭了下腰,嘴裡似含糊說了句什麼。
周勀沒聽清,“什麼?”
“……”
她又重複了一遍。
周勀還是沒聽清,索性埋頭下來,“說什麼?”
“我說…都沒洗澡,你髒不髒……”
這次周勀聽清了,也明白了,笑出聲,“我都沒嫌你髒。”
“你…”
“要不要嚐嚐自己什麼味道?”
他重新纏上常安,起初常安還沒懂,可他埋頭封住她的嘴脣,似把什麼要往她嘴裡送,常安才終於回過神來。
“流。氓,你怎麼這麼流。氓!”
常安連打帶罵地推開他。
周勀小人得勢般笑得猖狂,笑完又附在她耳邊:“…食。髓知。味,是不是這個意思?”
常安渾身一顫,剛要開罵,周勀又摟着她說了一句,這句聲音壓得更低,常安聽完就氣得要炸開。
“我沒有!”
“真沒有?”
“當然沒有,你胡說八道!”
周勀也不急,拉過她的手摸在被單上,“自己感受一下,氾濫成災是不是這意思?”
“周勀!”常安猛地豎起頭,眼睛瞪圓,“你怎麼這樣!”
她都快要被氣哭了。
周勀把人再度摁回懷裡,手掌一遍遍擼着她的頭髮。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過你也把我爽。到了,我就喜歡你這樣……每次都能給我不一樣的驚喜!”
這下常安氣也不是,哭也不成,爪子伸過去揪他肩膀上的肉。
“你…你……你根本就是個老流。氓!”
無奈老流氓身上的肉還挺堅實,常安揪不動,翻過身去咬。
周勀任由她鬧,順勢把人又抱到自己身上。
“使勁咬,咬出反應再來一次。”
常安猛擡頭,毛茸茸汗涔涔的頭髮像草一樣蓋在她頭上,顯得她的臉更小。
她幽幽瞪着一雙黑亮的眼睛,一臉認真地問:“這樣你也能有反應?”
周勀趁機在她腰上捏了把。
“何止,光看着你就能有反應。”
“騙人!”
“真的,就像現在這樣…”
兩人四目相接,周勀肩膀上還留了一串她的口水和牙印。
常安眨巴了一下眼睛,脣齒微張,生生看得周勀喉結滾了滾。
“故意的對不對?”
下一秒他已翻身把人壓到身下,新一輪開始……
那一晚周勀言傳身教讓常安體驗了一次什麼叫“削骨噬髓”的滋味。
過凌晨兩人才終於消停,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
屋裡也沒開燈,窗簾敞開着,可以看到玻璃上一層白濛濛的水蒸氣,室內早已熱騰騰,空氣中除了粘稠的溫度之外還有兩人隱隱的呼吸聲。
周勀始終摟着常安。
他的所有小習慣和小動作都沒變,還是喜歡在事後無意識地摩挲她的肩膀,手指從上往下游,偶爾輕輕敲兩下或者捏兩把。
常安感受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躺在他懷中如夢如幻,翻過去看着模糊的天花板,等待體。內餘。韻慢慢消失。
一場瘋狂之後即將面臨的就是夢醒。
她問:“睡了嗎?”
“嗯…”
“嗯是什麼意思?要睡了?”
“沒有…”
“那聊聊?”
“你還有力氣?”
他又插科打諢,常安捶他一下:“正經的。”
他悶悶哼了聲,不滿地把常安往自己懷裡拉了把,“說吧。”
常安無奈笑,再度在他懷裡調整好睡姿。
“那瓶藥…”
黑暗中周勀緊閉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嗯,藥怎麼了?”
“爲什麼要偷偷存一瓶安眠藥?”
“沒存,一直在那。”
他顯然沒有說實話,常安乾脆直接問:“想要拿它了斷自己?”
原本側臥的周勀遲遲沒出聲,空氣中流淌着壓抑的沉默,常安不催,她有耐心等。
隔了大概半分鐘,他鬆開常安往旁邊轉了下,恢復平躺。
“想過吧,至少有過這個念頭。”
“什麼時候?我剛出事那段時間?”
“不是,你剛出事那段時間我覺得並不是最難熬的,真正難熬的是大概一年以後…”
一年以後所有人都已經接受了常安的死亡,包括周勀的潛意識,儘管他嘴上不說,但潛意識裡也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
當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死了,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以後無論如何再也見不到,那一刻纔是真正絕望的開始。
“你走後我在外人面前很少表現出難過,我的每一次崩潰都是在自己獨處的時候。”
沒有預兆,沒有固定的時間,甚至都沒有緣由,更像是一口火山,熔岩積攢到一定程度就要噴發一次,但是沒人知道具體什麼時候。
他的所有痛苦都是無聲無息的。
“其實不一定是因爲想到你,很多時候只是覺得生活沒什麼希望。”
“我總假設時光要是可以倒流,倒流到我剛認識你的那一天,就那間咖啡館,我們換一種方式開始,可能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也想過,要是沒有認識你,或者在那疊照片裡面我選了別人,可能這幾年會過得好受些,但是轉念又覺得不行,覺得還是認識了比較好,至少還可以相處這麼幾年,而且我也知道你這脾氣,如果當初我沒選你,你肯定會轉身再重新換個人結婚,想想這樣我更受不了,算了,還是認識吧。”
“我就在這種反覆的假設和僞命題中度日。”
“……失眠是肯定的,但我並不承認自己病了,是老鄧把我騙去看了心理醫生。”
“老鄧是好意,我也不想讓周圍人擔心,但其實每次看完醫生我整個人會變得更加抑鬱,那種被剖析開來看到內心的惶恐,連自欺欺人的藉口都沒有。”
“後來我偷偷開始攢藥,我怕自己哪天要是崩潰到痛不欲生的時候連死都沒有途徑,但其實死也沒有這麼容易,我好幾次拿着那瓶藥會想到父母和爺爺,還有爺爺曾經跟我說過,若你在天有靈,看到我這樣會更痛心,我…”
常安突然翻過來捂住他的嘴脣。
“別說了,好了,別說了!”
她搖着頭,早已淚流滿面。
周勀擡手用指腹擦掉她一側眼睛下的淚痕。
他做這些說這些原本也不是爲了引她哭的,更不是爲了讓她感動,他甚至不需要她掉一滴眼淚。
“好,不說了!”
常安狠狠喘了兩口氣,趴他身上,隔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傻。”
“傻?”
“我以爲你可能會難過一陣子,但是時間不會太長,而且你條件這麼好,要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不會爲了我一直這樣。”
“那現在呢?你是不是要誇我長情?”周勀半含笑。
常安眼淚還掛臉上,笑也笑不出來。
“什麼長情,你這是殘忍,這是自私,你有沒有想過你若真做了傻事,我要是知道了該怎麼面對?”
周勀撥開她額前溼漉漉的劉海,捕捉那雙含着眼淚的眼睛。
“假設我真吃了那瓶藥呢?你會怎樣?”
“我……”
“嗯?回答我!”
常安閉了下眼睛,她想到這幾年在報紙和雜誌上跟蹤他的信息,知道成立了融安,知道搬了辦公室,運氣好的話有些新聞上還會提及他在哪裡參加會議,下榻哪間酒店又跟誰在一起。
她見過他最近幾年所有風光和成功的樣子,可若哪天冷不丁看到噩耗,看到他因爲吞食安眠藥去世的消息……
常安攢口氣,睜開眼。
“我會去追你!”
“我得追上你問問,爲什麼要發神經,爲什麼要做這種傻事,爲什麼要爲我……爲我……爲我這樣的人……”後面的話講不出來了,因爲喉嚨都被泣音完全堵住。
周勀看着她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她的痛苦和心疼都寫在臉上。
“我真的…我不值得你這樣,我原本想離你遠遠的,至少不能再跟你扯上不清不楚的關係,但是今天徐南跟我說你藏了一瓶安眠藥的時候我怕了,我怕得要死……我根本不敢想象要是你出事了我會怎麼樣。”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周勀也不幫她擦眼淚了,因爲知道擦也擦不乾淨。
“要麼生,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他替她回答,“很可惜我經歷的是最後一種,既沒勇氣死,也沒力氣活,而且這種日子一過就是三年。”
“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
“我……”常安臉上再度出現類似痛苦和難言的表情。
周勀見她這樣,又想起前夜她來找自己籤離婚協議時的崩潰。
“我之前就說過了,你要是不肯說,我不會逼你。”
“你不怪我嗎?”
“怪,之前怪過,就前段時間你突然冒出來的時候,我怪你明明沒事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肯回來。”
周勀也不是聖人,他有七情六慾,要說一點不恨也不現實。
“但是這幾天我也想通了,覺得你還活着已經是天大的福氣,我不該再要求太多,對你也好,對命運也好,儘管遲了三年,但你最終還是回到了我身邊,就像現在這樣,我還能看到你,摸到你,抱着你,已經是奇蹟一樣的幸運。”
一番話,他用最平淡最無波瀾的語氣說出來,可是天知道在這之前他獨自捱過了多少次崩潰。
常安徹底破功了,趴在周勀肩頭失聲痛哭。
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她不用去想他如何一分一秒地熬,因爲他在煎熬的同時她也在遭受着同樣的待遇,
可是她要感謝上蒼,三年之後她一身狼狽地回來,這個男人依舊還在原地。
她也要祈求上蒼,再給她一點勇氣,讓她可以直面過去,也讓她可以與他攜手未來。
最後再苛求一點憐憫,希望真相大白時,他仍然可以這麼義無反顧地愛着自己。
“周勀,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我明白應該要跟你坦白,不然對你不公平,但是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我肯定會全部告訴你……”
周勀想將哭成爛泥的常安拉起來,可她趴着死死不動。
他放棄了,拍她肩膀。
“沒事,你不需要逼自己。”
“沒什麼公平不公平,當年你被綁架的事,對你根本也不公平。”
“但是我需要你知道,常安,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致的,方向也是一致的,我們是夫妻,必須一起攜手,而不是你把我單獨排除在我,我之前痛心的不是你這麼多年都不回來,而是你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在不給我一絲機會的前提下就直接把我判了死刑,這纔是我覺得最心寒的地方。”
周勀今天也是掏了心窩子,講的這些話直白又直接。
常安哭得更兇了。
她覺得他嘴裡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像刀一樣紮在她心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周勀摸着她的後腦勺,擼着她的背脊。
“好了,不哭了。”
“對不起…”
“乖,不哭了,也不用再跟我說對不起,要是實在想說的話,不如換另外三個字?”
他撥開常安耳邊的頭髮,低低說了一句什麼。
常安哭聲突然止住,擡頭瞅着眼。
周勀含笑:“剛在辦公室說的那三個字,再說一遍。”
常安眸色定了定,眼淚止住了,但還在那止不住地一抽一抽。
周勀把她抱起來一點,“嗯?再說一遍!”
她終於抽完最後一口氣,眼皮子耷拉下來,翻身縮到一邊。
“睡覺吧。”
“……”
第二天周勀偷了一個懶,沒定時起牀,但人的生物鐘習慣了,六點多已經醒在牀上。
只是常安還沒醒,睡得正香,他不忍心把人叫起來,只能儘量安分地躺着。
昨晚一場迷亂,睡前窗簾都沒拉,此時陽光已經滿當當地照進來。
窗外豔陽高照,懷裡抱着常安,頭髮是軟的,身子是熱的,就連她的呼吸都在自己下巴到喉嚨的位置。
一切都鮮活,卻一切又如夢境。
常安這一覺睡得實在沉,主要是真的昨晚過頭了,極致疲憊之後一頭栽進夢鄉。
難得有連續這麼長時間的好眠,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得勁。
她被人硬生生從夢裡拽出來,帶點起牀氣地輕輕哼了聲。
“都快九點了…”耳邊好像有人提醒。
常安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早!”對上週勀一雙熠熠生光的眼睛。
常安有數秒迷濛,緩了會兒才懶洋洋開口:“早!”然後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低頭髮現自己的鈕釦不知什麼時候被解開了,一隻大掌肆無忌憚地按在那。
揉了一下,又揉了一下,他手法老道。
“小是確實小了點!”
“???”
常安眼皮跳,硬是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氣得雙手過去推人,可週勀豈會讓她得逞,一隻手纏過去把她整個人扣到懷裡。
常安尖聲叫,“你混蛋,嫌小還要碰!”
周勀卻像耍賴一樣又捏了兩記。
“小歸小,總比沒有好!”
“你…”
“行了,快九點了,我們抓緊時間還能做個早操!”
常安算是見識了周勀厚顏無恥的功力,感覺這三年他在“衣冠禽獸”這個詞上又上了一層臺階。
結束已經快要十點。
常安跟又死了一回一樣,最終是周勀抱她去洗的澡,洗完幫她擦乾,拿浴巾包住再抱回牀上。
常安已經徹底放下了矜持,也無所謂遮遮掩掩了,任由他折騰。
周勀忙完她再自己去沖洗,忙完已經快中午,從浴室出來看到常安坐在牀上發呆。
“怎麼了?”
“感覺像在做夢!”
周勀擦着頭髮,笑了聲:“這句話該我說纔是。”
牀上的人瞥了他一眼,剛要開口,枕邊手機響,周勀的電話,他扔了毛巾過去接起來,半分鐘後走回牀邊。
“起來,帶你去見劉沛強。”
“劉沛強?”常安愣了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反應兩秒纔想起來,“你是說那個肝臟外科專家,腫瘤醫院的劉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