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心情複雜,這麼晚常安一個人能去哪兒?又去六樓找陳灝東?
儘管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他還是撥通了陳灝東房間的電話。
“常安在不在你那?”
那頭頓了一下,聲音漫不經心,“你說什麼?”
“我說常安在不在你那裡?”
“嗬…周總是不是記憶力有問題?”
口吻挖苦,但周勀暫時沒有心情追究,微微收口氣,“打擾了,先這樣!”
陳灝東:“……”
……
周勀幾乎把整個酒店都翻了一遍,又去附近海灘看過,但根本沒有常安的影子,問了前臺和夜裡值班的保安,也都說沒注意。
安保部經理如臨大敵,親自帶着周勀去了監控室,先從大堂和門口的錄像開始查,果然看到常安於半個多小時前獨自出了大堂。
之後再查客房錄像,走廊裝了七八個攝像頭,視頻切換,周勀目光在上面搜索,突然定格在某個畫面上。
“停一下!”他出聲。
安保部經理跟着急呼:“停一下停一下!”
周勀:“往前退!”
安保部經理:“往前退往前退!”
工作人員操作得提心吊膽,把頻段一點點往前移,直至周勀開口:“就這裡!”
按了暫停鍵,畫面中出現一個瘦瘦的身影,走到他們住的房間門口站定,但始終沒進去,而此時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九點二十七分。
常安在那裡大概站了半分鐘,身影動了動,從畫面中消失。
周勀重重沉了一口氣,原來她九點多的時候回來過,但沒進去,只在房門口站了一會兒,而那時他在做什麼?他應該正和周歆在房間裡說話,說了什麼已經不記得,但周勀可以篤定常安肯定聽到了。
那一瞬他突然想起當初願意娶她的其中一個原因,因爲她夠安靜,夠溫順,從來不吵不爭。
“周總,您看還需要我們…”安保經理眼力好,瞅着周勀臉色不對勁。
周勀搖頭,撐着從顯示屏前面站起來。
“不用,辛苦了!”
他獨自出門,背影竟有一絲落寞感。
監控室裡幾個人面面相覷,知道跟老闆一起來的女人“走丟”了。
“那我派人在附近再找找。”安保經理勞心勞力。
周勀背影站定,剛想說什麼,門口突然衝進來一個人,“砰”一聲,直接上手就朝周勀揮了一拳。
周勀被打得毫無防備,身子撞上後面的桌角。
旁邊幾名保安倒機警,眼看形勢不對,一擁而上把人制住。
“你誰啊,跑這來打人!”安保經理大吼。
來人卻不看他,只寒涔涔地盯着周勀。
“你他媽不知道她不認路又沒方向感而且身上連個手機和證件都沒有?姓周的我告訴你,如果她今天晚上有任何閃失,我絕對不會饒過你!”來人似發狂,掙着衝周勀大喊。
周勀舔着嘴裡的血腥,從對方眼神中卻看出暴戾和心疼。
旁邊安保經理不明情況,但他職責所在,這時候總該拿出一點威儀來,於是朝保安使了個眼色,發話:“這位先生,我們這裡是酒店監控室,閒人不得入內,你這樣闖進來我可以報警,更何況你還打了人,周總,您看……”
周勀眼色也是一片寒戾,卻只用手捻了捻嘴角。
今晚被陳灝東掄了兩記,他記住了,但此時並不是算賬的時候。
“鬆手!”
“可是這人…”
“我說鬆手!”
安保經理瞅着周勀表情像要吃人,掂量了一下,到底還是讓保安全都鬆了手。
陳灝東重獲自由,直接又衝上來一把揪住周勀的衣領,形勢再度緊張,旁邊保安又要衝上來,周勀擡手製止,目光卻寒涔涔地鎖着眼前人。
“如果陳先生可以不顧及她的處境,也不顧及你養父的聲譽,沒關係,打人也好,質問也罷,你儘管過來,但今天是否該看看場合?畢竟以你的身份,還沒資格在這裡跟我橫!”
何爲四兩撥千斤?
周勀不惱不怒,但眼中威懾倒比此時陳灝東的暴躁更能控制局勢。
陳灝東被猛地刺了一口,他是脾氣不好,但不代表沒有頭腦,四周都是“觀衆”,有些話說出來最終受害的全是常安。
“行,你等着!”他鬆開周勀,警告,“最好求神拜佛她今晚不會有任何閃失,不然我就算再進去呆幾年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安生!”
說完甩手出去,監控室裡只剩更加窒息的死寂。
……
三個多小時後周勀總算有了常安的消息,他坐車趕過去。
那時天色剛剛消亮,整個三亞還沉在睡夢中,但水產市場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一輛輛小貨車進進出出,漁民穿着橡膠罩衣把一箱箱鮮活的魚蟹倒進水桶裡。
有人吵嚷,有人議價,攤主們數着錢開始新一輪交易。
這裡似乎每天都在周而復始,髒,吵,亂,卻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最後周勀是在一個魚攤前找到常安,她就直愣愣地站在一排水產品前面,身上穿了條白色棉布裙,披着頭髮,面容發白,明明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卻又好像固執地不肯離開。
周勀先不考慮她爲什麼會一個人跑來這裡,但人找到了,總算鬆了一口氣。
“常安…”他艱澀開口,聲音疲憊發沉。
站在魚攤前的人先是一愣,繼而轉過身來。
彼時晨光剛剛浮起,她嘴脣乾裂,臉色白得嚇人,但眼睛卻靜如止水,眼神中似有一種柔和的深情。
周勀一時詞窮。
常安卻突然淡淡一笑,問:“你身上帶錢了嗎?”
周勀:“…帶了!”
常安:“那能不能給我買樣東西?”
或許是當時她的模樣太虛弱,也或許是她問他討要的時候過於乖巧又小心翼翼,弄得周勀一時不知如何好,愣是呆了下才問:“你想要買什麼?”
“這個…”她指了指面前的一個塑料水桶。
周勀湊過去看了眼,眉頭蹙緊,“你說…這個?”
“嗯,可不可以?”她又問,還是那副柔柔乖乖的模樣。
周勀心尖猛地捲起來了。
昨晚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他對她做過什麼?而她又承受了怎樣的傷害委屈?爲此她一個人逃到這裡來,獨自呆了半宿,此時卻連句聲討和抱怨都沒有。
怎麼不可以呢?那一瞬周勀覺得,若她要天上的星辰,他也會想辦法去摘下來,實在是因爲招架不了常安這掛好像永遠服帖溫柔的模樣。
“好,我問問。”他擡頭問攤主,“麻煩這個怎麼賣?”
“這個啊…”攤主是個胖胖的中年女人,睨了眼常安,又側過去迴應周勀,“這姑娘巴巴在這站好久了,你就兩百全端走吧,反正個兒小也賣不出價錢,全當今天的開張生意。”
周勀聽完,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紙幣。
中年婦女見他爽快,直接把罩在桶上的網罩扯了下來。
“桶也一塊兒給你了,別看它們個兒不大,但回去剁開清炒燴湯都行。”
周勀表情訕訕,但低頭見常安眼裡生出歡喜,硬生生還是應了攤主一聲。
攤主越發熱情,又往桶裡扔了兩把蛤蜊。
周勀:“……”
司機等在水產市場門口,見周勀帶着人過來便立刻打開後車門。
周勀順勢把手裡的水桶遞過去。
司機看了一眼,竟是半桶小海蟹。
“周總,這…”
“帶回酒店去!”
“……”
從君儷到水產市場並不遠,車程大概十分鐘。
一路常安都很安靜,周勀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打破僵局,但一轉頭卻見她臉色白得嚇人。
“你是不是…”結果話沒說完,常安突然倒頭載下來,周勀立刻接住,摸到她一頭冷汗。
“常安?常安!”
懷裡的人沒絲毫反應。
司機從後視鏡裡往後看,問:“周總,常小姐這是病了嗎?”
周勀這纔想起之前陳灝東說她身體不舒服,再聯想她一路的臉色確實很萎靡。
“去醫院,快!”
十幾分鍾後車子抵達最近的醫院。
周勀抱着常安衝進急診室,司機幫忙掛號取單,折騰半小時後纔有化驗結果出來。
“食物中毒,脫水導致休克,家屬先去辦住院手術吧!”
常安大概不會想到自己第一次來三亞就會直接躺到病牀上。
她昨晚獨自出去閒逛,路邊攤衆多,自己也沒忌口,胡亂吃了很多東西,結果很快腸胃就開始給她顏色看了,回去路上直接吐了一次,好不容易挨回酒店,卻在房間門口又聽到周勀與周歆的對話。
那一刻她確實有些絕望,不是因爲兩人的對話內容,而是當時情形實在不允許她進房間。
她進去會怎樣呢?生生戳破了一層窗戶紙,而此前三人費力營造出的和諧氛圍全會一朝破功,這種結果常安並不想看到,因此她還是撐着沒進房間,獨自下樓,卻在大廳遇到了剛好覓食回來的陳灝東。
所以有時候命運之手就是如此巧妙,包括之後周勀去六樓敲門,看到了站在房內衣衫不整的男女,不知情者自然誤會他們幹了什麼,可誰會想到常安換衣服只是因爲自己原本穿的裙子被吐髒了,她在陳灝東房間洗了個澡而已。
醫生給常安開了消炎藥和葡萄糖,滿當當三大袋點滴,一時半會兒也掛不完。
期間常安倒醒了一次,但意識還是迷迷糊糊的,護士量了下體溫,說是又燒上了,爲此周勀一直留在病房沒有走,可天知道酒店那邊都要亂套了,因爲開業典禮一整天活動,每個環節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作爲老闆的周勀卻臨時缺席,主辦方真是夠嗆。
但沒轍,老闆一句“不去”,他們也只能想辦法圓場。
約莫九點徐南匆匆趕到病房。
“周總,常小姐這邊我先看一下吧,十點的剪彩儀式您務必露下臉,那邊都…不是您這臉上是怎麼回事?”
周勀那會兒坐在牀頭臉色難看,嘴角還有一大塊血痂和淤青,莫不是跟人打架了?
徐南心裡好奇,但又不能多問。
周勀又看了眼躺在牀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常安。
“你去替我一下。”
“恐怕不行,記者和電視臺都要採訪呢,您這…”哎喲您這尊容大概也沒法上鏡了,可是不上鏡讓工作人員怎麼辦?徐南真是越想越頭疼,最後只能拿常安說事,“就算不採訪您去露下臉也行,更何況常小姐也只是腸胃炎,我剛問過醫生了,沒什麼大礙。”
小心翼翼勸了一會兒,最終周勀才同意回趟酒店。
司機已經在樓下等,主辦方聞訊簡直感激涕零。
臨離開時徐南又想起什麼,“周總,剛二小姐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把她晚上的席位取消,說下午就回雲凌。”
周勀當時已經走到門口,眉頭蹙了下。
徐南尋思着,還是沒耐住好奇心,“您和二小姐是不是又吵架了?”
周勀:“沒有,隨她去吧!”說罷轉身出去。
……
常安那一覺一直睡到下午,迷迷糊糊地彈開眼睛,白岑岑的病房,陽光,輕風,還有消毒水味道,此時記憶纔回涌,起身敲了下額頭。
“醒了?”牀前猛出聲,常安嚇得一激靈。
周勀就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黑着一張臉,嘴角傷口處理過了,淤青和血痂更明顯。
常安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周勀正好伸手過來,或許是潛意識裡已經埋下恐懼,常安居然本能地往一邊躲避。
這個動作有些刺激到周勀,他眼色沉了沉,但手沒收,直接一把撈過常安的腦袋把手掌蓋上去。
周勀:“溫度好像退了點。”
常安:“……”
周勀:“餓不餓?”
常安:“……”
周勀:“酒店送了粥過來,我去熱一下,你吃一點。”
他蓋着她的額頭把話說完,手掌乾燥滾燙,常安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汗,立即把頭往後縮了回去。
幾分鐘後周勀熱好粥回來,發現常安已經躲得離他八丈遠,他心裡不痛快,但還是硬生生把心火摁了下去。
“能下牀嗎?還是我給你端過去?”
“不用,我自己來!”常安拖着病軀“嗖”地滑下牀,端了粥盒又一下子縮到桌角那邊去,整個動作迅速流暢。
周勀嘴角抽了下,牽扯到傷口,眼色更沉,但終究沒言語。
常安吃粥的時候異樣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周勀懷疑常家連吃飯禮儀都是從娃娃開始抓起,以至於這會兒房間裡壓抑得令人窒息。
忍了一會兒終是沒忍住,周勀覺得此時應該說些什麼,比如問她昨晚爲什麼會在陳灝東的房間,比如爲什麼一個人大半夜要跑去水產市場,再比如昨晚對她做的“暴行”,他也應該道個歉。
可是腦子裡囫圇一圈,周勀哪兒哪兒都不順暢。
他並非細緻溫和之人,從小被父親和爺爺管得嚴,學習拼命,工作也拼命,重大壓力之餘又有些傲氣和優越感,所以這麼多年都是女人來貼他,他何嘗去主動哄過女人?
半餉之後周勀挑了個最無害的問題:“昨天你在外面吃了什麼?”
常安努力嚥了一口粥,“沒吃什麼,就…幾個生蠔而已!”
“而已?”
“…還有一個椰肉汁。”
“沒了?”
“嗯…這邊抱羅粉很有名,剛好路過一個攤,排隊人挺多的,我也吃了小半碗。”
“……”
周勀扶額蹭了蹭。
此時一碗粥常安纔下去三分之一。
他忍着,說:“不用逞強,沒胃口可以放那不吃。”
常安一聽臉色轉晴,把粥擱下,之後又是一段漫長的沉默,最後連常安自己都受不了了,找了個話題問:“今天酒店不是有活動麼,你怎麼還在這裡?”
周勀:“……”
所以自始至終他們誰都沒有再提昨晚發生的事,彷彿事先約好的,也算一種默契。
……
下午常安出院,周勀先把她帶回酒店安頓好,自己又去衝了個澡出來。
“晚上有個酒會,如果你想去的話跟我一起過去,不想去的話就留在房間,六點左右我讓人把晚飯送上來。”周勀邊說邊往身上套襯衣。
常安當時就坐在沙發上,他不避諱,她也不能把“躲閃”表現得太明顯,所以目光在空氣中亂晃,但還是時不時地會晃到他身上。
寬肩窄腰,肌肉勻稱,微微凸起的胸線往下是凹進去的腰肌,腰腹平坦,釦子還沒完全扣上,所以可以隱約看到一小條毛茸茸的體毛。
常安咽口氣,不提不代表她失憶,昨晚某些畫面還歷歷在目,大概是因爲有過“親密接觸”了,再看他半裸的樣子就覺得渾身不得勁。
周勀還在等她的決定,低頭卻看她臉色木愣,問:“到底怎麼打算?”
常安想了想,大着膽子答非所問:“晚上能不能另外給我開間房?”
那會兒周勀已經在系領帶,猛一拽,用力整了整。
“不行!”
常安如意算盤沒打着,可心有不甘,所以等周勀走後她自己給前臺又打了電話,詢問下來也是絕望,真的沒有多餘空房了。
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沒辦法跟他獨處一晚,白天的時候她還能強撐,畢竟僞裝慣了,裝個“若無其事”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天黑之後呢?
昨晚的情形還記憶猶新,那麼硬而燙的手指,還有他當時渾身惡戾的勁,平時冷漠疏離的樣子全不見了,瞬間變成一隻捕食的豹,要將她生吞活剝吞吃乾淨。
真是越想越可怕,常安覺得不行,得想個辦法出去住。
這時房間座機又響。
“喂…”
“你的手機和證件全在我這,所以別想着換地方住,乖乖呆在房間別亂跑,就這樣!”
那邊啪地掐了電話,常安一口氣堵着,好一會兒都沒喘上。
這廂周勀拿着手機有些想笑,他覺得自己完全能想象得出此時常安憋屈卻又不能發作的樣子。
“君儷也算準五星,怎麼老闆就慣了個隨便讓服務員開住客房間進去偷東西的毛病?”
周勀一聽這痞兮兮的聲音臉上笑意全消,轉過身去,陳灝東挎着西裝站在走廊上。
“陳先生用偷字就不合適了,那些畢竟都是我太太的東西!”
“你太太?”陳灝東哼笑,舔着牙抽出一根菸咬着,“那她還是我妹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光屁股的樣子我都見過,真要比你算個屁!”
這話多囂張吶,周勀像是被硬生生餵了口蒼蠅,但好歹還能端得住,冷颼颼回敬:“陳先生知道她是你妹妹就好,以後煩請多注意,畢竟像昨晚那種事傳出去對你我兩家影響都不好。”
“你……”
“哦對了還有何董,既然你已經和他女兒開始交往,何兆熊對你也算信任,雖然元璽和榮邦一向不對味,但畢竟我娶了你妹妹,也算一家人了,往後項目上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
輪思維圓滑陳灝東肯定比不上週勀,畢竟一個從小隻會打架撒野犯渾,而一個在官家長大,耳濡目染的全是這些戲份。
走廊裡有穿堂風過來,看似緩緩,但暗涌都被不顯在表裡。
徐南就在這時好死不死地闖過來。
“周總,這是您讓我叫廚房準備的晚飯…哎陳總您也在啊,您臉上這是…”話到一半自己乖乖攔腰斬,徐南偷瞄周勀,後者嘴角同款淤青,咳…那個…
周勀目色放寒。
徐南知道自己怕是不小心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他摁住自己撲騰撲騰的小心思不再亂看。
周勀發話:“飯呢?”
“哦,拿來了,另外還做了一個蘑菇時蔬湯,按您吩咐沒放味精,很清淡。”徐南絮絮叨叨把手裡提的保溫盒遞過去。
周勀接了,下令:“會場那邊你叫人盯着,我回房間一趟。”
徐南表現更殷勤:“好的,常小姐一個人在房間也餓壞了,您去吧,有什麼事我會跟你聯繫。”
周勀點頭,直接從走廊往客房走。
這邊“嗤”一聲,陳灝東把煙點上了,徐南迴頭看他,他正好站在樹叢的陰影中,手裡一星紅點,眼睛在冷風裡慢慢眯成線。
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緊隨客房方向,臉上神情更是捉摸不定。
徐南瞅這架勢也不敢上前搭訕,自己摸摸額頭,也出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