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雲帝出此一言,已經知道全部信息。
應當是他手中變成頭顱的賓西準帝,生前告訴他的,但訴說後,也免不了被暴怒後虐殺的下場。
畢竟破壞了他的神源,毀了生機,
“好你一個古代黑暗禁區的存在...暗中算計我!那便如了你的願,壽命無多,已無退路,去爭一場奇蹟又如何??”
氣勢曼延。
雲帝大步向前,目光銳利如鷹。
雲中君在身後伴隨,冷聲喝道,“驅散雲天界中的全部天人,迅速去奉天界避難,不可告知天人此地發生何事,另,老邁天帝留下!自認修爲無法再突破天帝留下!自願留下天帝留下!”
“年輕一代天驕、聖子,迅速離去,不可耽擱!”
易怒的雲中君,此時更加怒火燃燒。
他渾身雲霧激盪,吞吐細密露珠,很是滲人。
天人界也是剛剛修煉佛道,體系剛興,神源的物質積蓄不足,再也出不起兩份了,這也就意味着宣佈他們二人的死刑!
他們,又如何不氣?
又如何不怒?
活不到一個月必死了!
生前沒有人敢算計他們二人,死後一禁封沉睡,竟然便有人想到了他們頭上!
本來,他們已經算是“死”了,料定當世的人不管如何爭奪權勢,都不會去理睬他們,誰會去挖兩個已死的聖人墳墓,不怕他們出來,最後臨死反撲?
但是此時...
真被算計了,他們還無法臨死反撲,還要幫他一戰!
“雲帝麼?”
許紙緩緩站起身,悠閒懶散的神色,終於正經了些。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正面去見到一代梟雄雲帝,雲中君,卻沒有想到是這種特別的情形。
“這一次到來,本來僅僅只是隨便遊蕩一番,竟然揭破了我的身份,真的要對我動手了。”許紙內心暗道,扭頭望着張太源,感覺人生有些離奇。
是的。
算上眼前,這已經是第二個奇蹟了...
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真身,揭破身份,是第一個難以做到的奇蹟。
而第三個不可思議的奇蹟...
便是打倒自己了吧?
如果三大奇蹟合一,全都成功了,那這個大奇蹟真是...
傳奇?
宿命?
亦或者是...更多什麼詞彙?
或許後世會記載,一個獨斷萬古、斬斷仙路的古之帝尊,司掌萬物輪迴生滅,擊敗了漫漫歷史之敵,竟然在一次隨意遊走凡間,微服私訪被人發現,倒在某個可笑的日子中?
真慘吶。
“看來,這些時代中,絕世妖孽還是誕生得很多,竟然創造不可思議的壯舉,要以弱勝強,一步步接近我,要打倒我...”許紙思量。
“沒有概率,就加大概率!沒有可能,便加大可能!”張太源聲音郎朗,後退一步微笑道,“所謂奇蹟,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自己做不到?”
嘭!!!
張太源忽然整個人炸裂。
“真是噪耳。”
雲帝伸回手掌,張太源瞬間化爲一團血霧,再狠狠一伸手,那一名天人少女也化爲一團血花。
截圖、
截圖、
元青花兩人在實況轉播,也面色變了!
“嘴炮技能點滿的概率數學家,帶哲學家,奇蹟學家,終於原地爆炸了!!”
這個時代,這特麼的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不應該是慢慢發展,佛道體系壯大,鼎盛,一步步推翻小BOSS,然後最終纔打終極boss的嗎?
現在時代一開始沒發展,就要開戰,還是直接打終極BOSS?
不過,小BOSS也沒有發展起來啊,地府的神剛剛招收不久...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現實吧。”白小君吐了一口氣,怎麼可能按部就班?人生怎麼可能被你猜到?
“太狠了!”
元青花望着已經爆炸的張太源,已經不記得自己說過了多少次這一句話了。
雖然他們知道,那個幽山府君敢這樣做,絕對不止這兩個分身,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天人,可能還在這裡偷偷旁觀。
“大佬們勾心鬥角,太精彩了!比電影劇情還要跌宕起伏!我們走遠一些直播!”
感受那沖天的暴怒壓迫,元青花連忙和白小君一起,捲縮在更遠處,瑟瑟發抖,免得被殃及池魚。
他們憧憬又嚮往。
什麼時候,才能像這種恐怖的古之存在,俯瞰天下,傲然於蒼穹上,算計一切,以天地衆生爲棋子?
簡直太帥了。
瘋狂截圖之中,白小君低聲說,“這一尊賓西準帝,應該不是幽山府君的分身...畢竟禁區存在復甦回來,境界肯定沒有那麼高,不可能奪舍那麼強的人,怎麼這一尊準帝,就願意聽他的,冒死打碎了神源?”
“一般人是不可能,但幽山府君是誰?遠古神話講師啊!”
元青花想起了那恐怖的話術,呢喃着,“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自己天人聖子的名義,忽悠這一尊準帝,讓他爲了天人的榮耀與前程,告知這是唯一的機會,要抓住,魚死網破,逼迫雲帝和雲中君出手,可能會擊殺對方,搞一搞思想工作,是非常合理的...”
思想工作?
白小君回想剛剛的言語,一個哆嗦,連忙點頭。
“快走!”
遠處,人羣不斷疏散,張驍、上官蠻等人都被強行疏散了。
此時許紙也沒有急着動手,任由他們疏散人羣,因爲作爲一尊輪迴府君自然不會到處殺生毀滅,行那極惡之舉。
因爲殺人太多,對於地府來說不好,不僅僅加重地府的運轉負荷,酆都鬼城爆滿,還會讓他們得不到磨礪,失去了投胎的意義。
此時,雲帝目光凝聚,望向這一尊輪迴府君,沒有想到真容如此,是一名長相英俊,過分年輕的俊美年輕人,一臉慵懶隨意,
“您不攜帶輪迴,孤身一人,的確是一場機會,只是...機會真的有嗎?”雲帝笑了笑,身後漸漸有一尊尊天帝匯聚。
天人道七十四尊天帝,此時已經匯聚了五十七尊天帝,數量龐大,看着觸目驚心。
許紙望着他,“雲帝,這個六道輪迴時代中,第一位統治人間道、畜生道、天人道的當世天帝,也是曾經人間道部落的第一尊天帝,白帝,李水白,帶領人們刀耕火種。”
“我當然查到過我曾經是誰。”
雲帝對於曾經是人類大帝的事蹟避而不談,此時已經完全帶入了天人身份,又說道,“張驍...未來也會是現在的我,哪怕曾經在人間道中做過許多,在地府中或許也有各種爲凡間道崛起的算計...但從他進入我們天人道開始,我就知道,他已經是我們天人一脈了。”
他冷冷清清的開口,“張驍會是下一個雲帝....不過說起他,我才發現我們二人經歷何其的相似啊。”
譁。
街道兩側的人流在撤退,彷彿跑馬燈一般。
他揹負着雙手,眼眸彷彿看穿了遙遠的歲月,“我依稀記得,當年張驍對我說過那一句話,
人總是要走出第一步,發出怒吼的聲音,沒有不經歷鮮血的變革,不去挑戰、不去試探,就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就無法戰勝對方,就永遠被籠罩在天人的陰影下,
今日的堯國舉國滅亡,終究會化爲明日希望的火種,在未來漫長曆史上,綻放鮮豔的花朵。”
“今日種種,皆是爲後人鋪路。”他眼神恍惚,凝神盯着許紙,“他爲凡間道,我爲天人道。”
....
人間道,畜生道。
遊歷在兩界中,那些阿修羅道戰士,連忙尋找一些頂尖宗門與凡朝,公佈了天人道正在發生的消息。
該如何,他們自己做主。
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把握了。
“這一去,將要去應戰一名不可思議的敵手,幾乎沒有回來的可能,因爲我太老,太老了...”
一名鶴髮童顏的白髮老人,坐在搖椅上,緩緩撫摸這一個小女孩的腦袋,眺望天空,語氣極其灑脫。
忽然,他站起身,杵着一柄細長灰木劍當成柺杖,一步步蹣跚,彷彿一名街頭老人。
他太老了,每走一步彷彿都極其吃力。
...
畜生道中。
嘩啦啦。
清澈的雪白瀑布從山澗灑下。
細碎的蟲鳴和鳥叫在翠綠樹林響起,一隻雪白的麋鹿緩緩趴在樹根處,滿是幸福的依戀。
“天人與我等不合,但終究要去增添些許可能。”瀑布旁邊,一位老邁的樹木緩緩開口,拔地而起,夾着無盡威勢升空而起。
麋鹿站起身,追着身影,狂奔的越入山川,最終站在懸崖頂端,看着天空,嘶鳴不已。
....
一處密室中。
“老祖...”一尊龍袍帝王目光低垂。
“這是那一名古代禁區的存在,爲我們打造的舞臺。”一具白骨枯骸,緩緩抓住了一根雪白腿骨往身上裝。
咔擦!
骨頭鑲嵌入腿,聲音緩慢而低沉,
“我們太老了,也跟不上這個新時代...作爲舊日的存在,在新興時代也沒有神源禁封,幾乎是必死的....不如,去散盡最後一抹金色的餘輝。”
嘭!
他閃身直入川穹。
...
這一類的事情,凡間道、畜生道不斷髮生,許多不被告知的後人都面色驚變。
他們知道自己的老祖隱世了多久,曾經在那個時代中擁有何等恐怖的偉力。
可此時,一尊尊當世的大帝,紛紛同一時間離去,表明要去應戰一名神秘的對手,那一位對手到底是何人?
更加詭異的是,他們紛紛露出一去不復返,並不打算歸來的神色,足以表明敵人的不可思議!
....
整片雲天界上空。
噗!
一道道各色流星激射而來,撕裂了一重重空間,彷彿流星一般劃入這片大地。
天空無數黑雲翻滾,暗無天日。
一尊尊身披金光的存在刺目耀眼,也有一尊尊漆黑的殺生佛光輝刺破了雲層,輻射的光芒黑白交接,氣流涌動呼嘯、不分晝夜。
鐺!
天空黑白光輝閃耀。
許紙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的一尊尊趕來的天帝,以及大量天人道的天帝,“沒有想到,它真的做到了,真的創造了奇蹟,要與我一戰,有了那麼一絲絲可能...”
他沉默了一下,時至今日,
“我已經不知道我有多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