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要忘了答應妾身的事兒,妾身說句不好聽的話,您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爺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您和靳家的郡主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她不喜歡王爺。”曹氏死死抓住訥爾蘇的衣袖,一臉急切的說道。
訥爾蘇沒有說話,他等靳水月都消失在了眼前,才輕輕推開曹氏的手,上了來時的馬車。
曹氏也跟着坐了進去,不管他高興或者不高興,都挽住了他的手臂,訥爾蘇卻一臉不快的推開了她。
“我答應你的事兒,我自然記得清清楚楚,到前兒個爲止,我湊不出十萬兩銀子還你,日後這嫡福晉之位便是你的,過兩****就會請額娘進宮請旨。”訥爾蘇冷冷的說道,完全不像平日裡人前人後那副溫和的模樣,足可見得他對自己這位側福晉是多麼的厭惡。
“王爺難道不知道,妾身想要的並不是福晉之位……妾身……。”
“不要貪得無厭,有些東西,你永遠都得不到,如今不是真合你心意嗎?十萬兩買個嫡福晉之位,說起來倒是本王賺了。”訥爾蘇面上露出一絲諷刺道,他在諷刺她,何嘗不是諷刺自己?
去年他奉旨出京辦差,卻出了紕漏,形勢十分着急,需要大筆銀子補上虧空,可府裡一時半會拿不出來,他的側福晉曹氏卻給他送來了。
說實在的,娶這個女人完全是皇帝的意思,他知道這女人孃家有銀子,卻也沒有貪圖過,他身爲堂堂郡王,愛新覺羅家族的子孫,豈會因爲這個而娶人家?
當時曹氏送銀子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一絲感動的,雖然他心裡不喜歡她,不過也打定主意,日後不能再對人家不聞不問了,起碼要給她側福晉該有的一切,可是這個女人竟然讓他寫下欠條……到期不還……便將嫡福晉之位給她,他當時覺得特別可笑,不過情況緊急,也只能答應,可到現在他還不出,自然只能遂了人家的意思。
也正是因爲這個約定,即便他再西湖靳水月,也得遠離人家免得到時候無法交代,可是……許久不見後,他才發現……自己現在竟然萬般捨不得看她離去,大半年的疏遠,並沒有將她的影子從心裡趕走,甚至刻的更深了,可他現在卻只能讓這個女人做嫡福晉,和心愛之人失之交臂了,他內心的痛苦和鬱悶又豈是旁人能懂的?
“王爺,妾身當時只是……。”曹氏立即開口解釋訥爾蘇卻已經掀開簾子下了馬車,留下曹氏一人暗自垂淚。
她如今也後悔了,要知道去年給那十萬兩銀子的時候,她才嫁到平郡王府不久,加之當初皇帝答應祖母,會給她嫡福晉之位,後來卻成了側福晉,她被族內的姐妹們笑話了好久,心裡憋着一口氣,而且出身曹家的她從小不缺銀子,習慣遇到事兒便拿權勢或者銀子擺平,她的權勢壓不過訥爾蘇,便只能用銀子了。
她滿以爲自己做成了一筆劃算的生意,哪知道卻傷了一個男人的自尊,以至於這大半年來,人家始終把她當擺設,如今她雖然要成爲嫡福晉了,可又能怎樣?
丈夫心裡裝着另一個女人,婆婆嘴裡****叨唸的都是那個女人有多好多好,她聽了心裡都要滴血了,偏偏今兒個見了,她還得對人家客客氣氣的,這心裡卻比吃了黃連還要苦。
回到府裡後,曹氏擦乾了眼淚,纔到了自個的院子,便聽奴婢稟道:“啓稟側福晉,玻璃作坊那邊的管事派人來說……若是福晉還要玻璃窗戶,今兒個便要送去五萬兩定金。”
曹氏聞言被噎得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半晌才一臉不耐煩道:“送去吧。”
靳水月可不知道他們這些事兒,此刻她已經回到了靳府,心裡卻還擔心着四阿哥的事兒。
用了晚膳後,她沒有等來四阿哥,卻等來了他的書信,短短的幾行字,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說是這幾日都不能來看她了。
第二日一大早,四阿哥府上便來了個小廝,說嵐嬌格格病了,發着高熱,人都燒糊塗了,朝着鬧着要見靳家郡主,四阿哥特意派他來問郡主的意思。
“嵐嬌也病了?”靳水月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這四貝勒府最近到底是這麼了?傷的傷,病的病。
“是。”小廝連忙恭聲應道。
“那我便去瞧瞧吧。”靳水月不疑有他,立即答應了。
嵐嬌那丫頭在四阿哥府上如今完全像個透明人一樣,生了病肯定沒人關心,更別說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阿哥身上,哪裡會管嵐嬌的死活,靳水月怕她那兒連太醫都不會去,當然要過去瞧瞧,安排一番。
要出門,靳水月自然要和母親打個招呼,可胡氏聽了後,卻覺得不妥。
“水月,不是母親看不起嵐嬌,她如今只是四爺的侍妾,你去看她不合適,再則……你們雖然是好姐妹,可在旁人眼裡畢竟不是親姐妹,她孃家親人都沒有去,你卻去了……不合適。”胡氏看着自己的寶貝小女兒,柔聲說道。
“母親,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可正嵐嬌現在是侍妾,毫無地位可言,所以她孃家額娘肯定不能去看她,反而是我這個身份,倒是沒有人敢阻攔,嵐嬌那丫頭太老實,我怕她不敢開口求醫,會耽誤病情,母親放心吧,我會早去早回的。”靳水月試圖勸說自己的母親,只能一點點的分析。
“那……好吧。”胡氏思量了好久才點了點頭。
靳水月也不敢耽擱,帶着兩個丫鬟和鄂輝等幾個侍衛急匆匆往四阿哥府上趕去了。
等到了後,靳水月直奔嵐嬌住的小院子去了。
而嵐嬌此刻正捂着大棉裳,屋內架着兩個火盆,她就在兩個火盆中間站着烤着,渾身都在冒汗,特別是額頭上,汗水都將她的髮絲浸透了。
“格格……格格……福晉來了。”就在嵐嬌覺得自己快要熱的受不了時,外頭的銀雀突然跑進來稟道,臉上滿是慌亂之色。
“好好好,別急,你們先把火盆擡到後頭去蓋起來。”嵐嬌一邊吩咐着,一邊脫下棉裳丟到了屏風後面,然後立即上牀蓋上了棉被。
她將這一切準備好時,四福晉也剛剛推開了房門。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四福晉一進門便有些焦急的問道,走到了牀邊後,見嵐嬌躺在牀上,雙頰緋紅,汗水都在滴,一時竟有些愣住了,待她伸手摸到了嵐嬌頭上和臉上時,頓時嚇了一跳:“怎麼這樣燙?”
“福晉,妾身染上了風寒,您可得離妾身遠一些,妾身怕過給您。”嵐嬌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將自己死死的裹在了被子裡。
“不礙事的,你的身子現在不大好,得立即請大夫來瞧瞧纔是,最近咱們府裡三番兩次請太醫,勞師動衆的也實在不好,我就先讓奴才給你請個好大夫去。”四福晉雖然說自己不怕嵐嬌過病氣兒,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離嵐嬌更遠了一些。
“是,妾身知道了。”嵐嬌連忙應了一聲,等四福晉離開後,才掀開了被子。
“真是熱死我了,熱死我了。”嵐嬌大口喘着氣兒道。
“格格,要是大夫真的來了,您又沒有染上風寒,被拆穿了怎麼辦?”金雀一臉擔心的問道。
“急什麼?大不了到時候我再烤烤火,弄得滿身大汗,他難道還敢說我沒病?”嵐嬌聞言卻不以爲然。
“格格……其實您想見郡主,去貝勒爺那兒求一聲就成了,這樣裝病,也太辛苦您了。”銀雀忍不住低聲說道。
“你們不懂,和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明白。”嵐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卻沒有說破,又躺在牀上等了一會,才聽人說郡主到了。
靳水月去的時候,嵐嬌正乖乖的躺在牀上,小臉滾燙,看着果真像高熱不退一樣。
“怎麼燒的這樣厲害,太醫呢?”靳水月摸了摸嵐嬌的額頭,微微皺眉道。
“大夫一會就來。”嵐嬌嘻嘻笑着,突然就坐起身來了,嬌聲道:“姐姐,其實我沒病,我就是想你了,你都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靳水月聞言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如今不比從前了,在廣州時,她們兩家門對門,倒是****可見,如今卻是在京城,而且嵐嬌嫁人了,還是貝勒府,根本就很難見到。
“嵐嬌……不是姐姐不來看你,而是……。”靳水月實在是不知怎麼說纔好。
“我知道姐姐要說什麼,早知道不嫁人就好了,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成日裡看人臉色不說,見不到阿瑪和額娘,也見不到姐姐,****悶在這一畝三分地兒,實在是無趣至極。”嵐嬌忍不住向靳水月倒苦水了。
“你這丫頭,別胡說。”靳水月連忙捂住了她的嘴,正想再交待幾句,就聽外頭的奴才通傳,說四爺到了。
“姐姐,四爺來了。”嵐嬌聞言兩眼放光,驚呼一聲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