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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婷這裡籌劃珍珠瑪瑙的婚事,想給她們挑一個合心意的丈夫。胤禛那裡已經開始擇起了那拉家裡的適齡男孩。星輝的副都統是武職第三階正二品,他年紀大了,兒子卻可以往上挪一挪,再等一段時候,胤禛就能幫他把這個副字給抹了。五格是世襲的一等公又兼着佐領,這兩房的根基擺在那兒,大格格如今的身份也還差着些。
富昌就不一樣了,他在兄弟之中本就不顯,年紀老大也不過是個三等侍衛,還是靠着費揚古的軍功,若不如此,輪到他頭上恐怕連這個三等侍衛也沒份。大格格若是要嫁,就只能嫁進這一房裡,嫡子要接他的班,外家就該更顯赫纔是。
弘時如今不過是個肉糰子,一見着胤禛看他就仰着臉樂出一嘴的口水來,胤禛心裡還有其它的考量,現在就把嫡子的身份擡高了,他自然不會再生異心。如果大阿哥身邊不是有一個明珠捧着,斷斷不會起那樣的心思。如今李文輝早早就被削了官職,弘時就算同過去一樣當上七八年的獨子,只要有了嫡出的兒子,他照樣能明白身份。
這事兒是爲了妻子打算,也要問過她才行,若是她肯,就該由她去打聽打聽富昌家的情況,他似乎是有兩個兒子還沒婚配。
蘇培盛小心的上前掀開玻璃燈罩換上一枝整根的蠟燭,把那燒了大半的換下來,眼睛掃到胤禛手裡捏着的是今天下午剛從草原上送來的信件,腦袋一低退了下去。
“蘇培盛。”胤禛叫住了他:“研墨。”
周婷的信上全是些家常,卻是有用的家常,大阿哥跟誰喝了酒,汗阿瑪又送了什麼東西過來,就連平王那裡也提了一兩句,胤禛滿意的撫着信紙,他不在了,她也能撐起日常交際,該做的一樣沒有落下。
胤禛低頭看着信紙上一個個端正的小楷,她的性格就是這樣,面對他的時候再軟,骨子裡的性格卻是不會變的,她的人跟她的字一樣方正。
一封信翻到最後一張纔是問他家裡如何,從大妞一天喝了多少水到二妞有什麼把阿字後面的瑪給吐出來。
就是因爲這些不間斷的信件和細小到煩瑣的問題,胤禛纔會在百忙之中每天都問一問女兒的情況,越是問就越是上心,烏蘇嬤嬤每日都有趣事兒報上來,胤禛也每天都有事可寫。
他會心一笑,執起狼毫筆沾了墨,蘇培盛把裁好的信紙遞到胤禛手邊,擡筆寫下“大妞抓週拿了把弓箭,二妞抓週拿了靶鏡”。一面寫一面笑,思念不斷加深,原來這些都是他疲勞一天回來之後,周婷邊揉他的額頭邊告訴他的,現在輪到他來告訴她了。
默默在心裡再算了回日子,聖駕已經啓程了,天越來越熱,太醫們不敢再給伯王用參了,如今只拿紅參吊着,切了片讓他時時在嘴裡嚼,連咽都已經咽不進去了,伯王的氣息一天比一天微弱,汗阿瑪待伯王感情濃厚,這回還沒呆足兩個月就起程回京了。
按腳程算,現在一定已經到了溫泉那兒,胤禛還能清晰的記起那天裹着她上身的那件衣裳,拿金銀二色繡線繡出來的蓮花一瓣瓣盤在她的身上,燈火一跳一跳的由人暈眩。胤禛放下筆等墨跡全乾,蘇培盛進來回話:“正院送了冰盞來,爺可要用一碗?”
七月天,夜裡也還是一樣的燥熱,胤禛點點頭,那冰盞是周婷去年夏天弄出來的,加了牛乳分外香甜,胤禛含着碎冰渣子把心頭剛起的那點火給壓了下去,一碗用盡了他才站起來,把剛纔寫好的信封起來,同要送給康熙的信歸在一處,擡腳走了出去:“回去。”
蘇培盛彎着腰跟在後頭,一路上後院裡都靜悄悄的,風吹過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正走到夾道拐彎處,那裡人影一晃,俏生生分明是個女人的影子,蘇培盛心頭大驚,上前兩步狀似探路實則擋住了胤禛的目光。
胤禛還是看見了,他皺着眉頭往那兒掃了一眼,給蘇培盛使了個眼色,蘇培盛無法只好快步過去低聲喝斥:“誰在那兒。”
出來的果然是個女子,將近子時了還是一付剛纔打扮過的樣子,腰肢擺的柳條也似,玻璃燈下纖毫畢現,一陣風吹過來帶了滿身的香粉味兒,聽見蘇培盛喝問,那雙眼睛似含着水光,肩膀微微抖動,目帶期盼的看向胤禛。
“拖下去。”胤禛的臉色沉了下來,還沒等那女子答話,甩袖離開。竟做起這下流勾當來!簡直無恥!他的聲音像冰塊一樣砸了過去,蘇培盛定盯一看才認出那是跟去了的鈕祜祿氏一同進府的武氏,給小鄭子使了個眼色讓他跟着胤禛,等他們都走遠了纔開口:“格格請回吧。”
武氏抽了一口氣,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知道這次無望還惹了胤禛的厭惡,咬牙往西院去,蘇培盛在後頭又加了一句:“這事兒,奴才是要回給福晉的。”
武氏腳下一滯,轉頭哀求:“爺可是誤會了什麼,我不過是夜裡太熱睡不着覺,出來走動走動,瞧見燈火已然想要避開了。”
蘇培盛眼皮都沒擡一下,不冷不熱的哧了一聲:“格格從西院繞這樣大一圈,想必如今總該睡得着了。”說完讓手底下的小太監送武氏回去,自己一刻不停的進了正院,胤禛還在生氣,蘇培盛跟烏蘇嬤嬤交待完進去給他寬衣。
烏蘇嬤嬤暗暗咬牙,幸好福晉已經在路上了,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這些牛鬼蛇神一個個的鑽了出來,她冷哼了一聲,既然她們以爲福晉不在了正院就是空城,倒是讓她們有本事進來闖一闖,轉頭吩咐珍珠:“明兒你去西院一趟。”
胤禛翻身躺在牀上,心裡止不住起了一陣厭惡,帶着周婷香味的被子搭到身上才覺得自己鼻子裡的香粉味兒淡了些。
回去的路不似的來時那樣悠閒,康熙心裡惦記福全,除了夜晚休息都在全速行進,周婷坐在馬車上頭不似去路時的安穩,水都不敢多喝。好在胤禛時時有信來,烏蘇嬤嬤那裡雖不方便給她寫信,但隔五日也要帶一封來,主要是幾個孩子。
周婷原來以爲胤禛是一時心疼大格格,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對他來說如果大妞二妞是手心肉,那大格格就是手背肉,剜了哪一塊都是疼的。
但周婷沒想到他會來信問這個,她捏着信紙好一陣的猶豫,瑪瑙看出她心神不寧,輕悄悄給她倒了杯酸楊汁:“主子不喝,好歹也沾沾脣,天可太熱了。”
周婷嗯了一聲,眉頭還是輕輕擰在一起,翡翠往那玻璃盞裡頭放了兩顆冰珠子,周婷這纔拿起來抿一抿,伸出舌頭舔舔嘴脣,胤禛是怎麼想到要把大格格配給那拉家的。
難道是他怕自己待她不好,李氏在的時候她都沒幹什麼,更何況現在李氏沒了,等養到兩個兒子都不再記得有這樣的額娘,那周婷纔算是真的給出一口氣。
是大格格自己去求的?還是胤禛自己起了意?不管怎麼看,大格格嫁進那拉家都是一樁好歸宿,胤禛沒當皇帝之前她就是宗室女,就算是當了皇帝,公主也是要撫蒙古的。大格格是庶出女兒,胤禛如今已經是多羅郡王了,封了多羅郡主之後,也會像大阿哥的女兒那樣嫁一個蒙古臺吉,只怕不能是科爾沁的,許是博爾濟吉特。
周婷咬着嘴脣,臉色沉了下來,自己親生的兩個女兒是絕不會往那地方送的,那麼大格格鐵定是要去蒙古了,一家裡就只有三個女兒,哪有別人全出了,他們家一個都不出的道理。胤禛原來也是這樣想的,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
看這信裡的意思是要將她配給那拉家的二房,富昌並不是那拉氏的同胞兄長,從來都不親厚,但畢竟是一家人,前年纔剛他的兒子提到二等侍衛上來,如今他自己正閒散在家,小兒子還沒領上差事呢。
“主子?”瑪瑙見周婷久久不動,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跟翡翠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心裡直打鼓,是不是信裡夾了什麼壞消息來。
周婷籲出一口氣來,她就算有再多個爲什麼也還在路上,這些不如等回去之後再仔細詢問。原來胤禛讓大格格跟在烏蘇嬤嬤後頭操辦大妞二妞的週歲,她還只以爲是胤禛心疼女兒,想讓大格格跟自己和兩個小女兒多親近一些,如今看來,是不是他不滿意自己只像供着佛像一樣供着大格格,卻不教她理家?
宗室女都晚嫁,若是胤禛問起來,周婷也能用年齡還小來搪塞……她心如電轉,最後還是撇幹了這些細枝末節繞回了嫁娶的問題上。
胤禛以後是要當皇帝的,而大格格的額駙怎麼也不該比五公主的額駙差,溫憲公主的額駙可是出身佟家的。這件事要是成了,對自己的益處只有比對大格格的益處要大,孃家尚了公主,不是德妃烏雅氏,而是那拉氏,怎麼算都是隆恩了。
可胤禛從來沒有像康熙寵愛五公主似的寵愛過大格格呀,難道是李氏的死一下子勾起了胤禛的慈父心?不嫁去蒙古,還是嫁進妻子的孃家,胤禛也不像她似的知道以後他會當皇帝……周婷心裡估量一回,這事兒她不能這麼隨隨便便的應下來,就算是那拉家得好處的時候在後頭,她也要先把這一局給拿捏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zoexuzhiyi醬的地雷~~~
麼麼噠
謝謝兩張嘴巴的笑笑醬,小米蟲醬和問號醬仔細看文
來,把乃們的評單分個,我來加精送積分
以及,池上青青草醬,我之前單留了,乃可能沒看見
把上次你發的也單發個,加精送積分呀送積分
唔,小婷子你表懷疑你家老公了
他現在都是爲了你啊爲了你
咳,誤會神馬的我保證會解開滴
明天蒸包子
以及,有誰知道給福全穿孝穿了多久不?
唔,我找到的是應該守二十七個月………
覺得太久了,又去找了四爺家生娃的記錄
四十二年福全死掉,到四十五年再有娃生出來滴。。。
弘時可以看作是守之前懷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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