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獨自一人走在灰暗的街頭,已是凌晨三點,大街上空無一人,偶爾疾駛過一輛汽車,從警察局出來後慕容沂冰本是想送秦雨一程,但被她從睡夢中呼起來的一羣律師還在莫名其妙的納悶,只好歉意的讓秦雨徒步回家,不管怎麼着也得給這羣強悍的律師一個交代。
夜空不知何時變的異常陰沉,看不到星星,望不見月亮,沒有一絲光亮,路燈暗淡,迎面是凜冽的寒風,可以聽到四周風吹進巷子的回聲,秦雨突然覺得此刻自己是走在空曠的荒野上,陰沉的天空就壓在頭頂,心裡一陣空虛,身體在寒風中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摸出一支菸,避着兇猛的寒風點燃,迎風吐出青煙,秦雨的嘴角微動,淒涼的一笑,笑的殘忍,笑的頹廢,狠狠地抽口煙,似乎是想用吸進身體的尼古丁填補空虛,驅散心地的落寞,麻痹疼痛的神經,黑暗裡那對明亮的眼睛格外冰冷,凍結了深藏的憂鬱和孤寂。
“呼呼”地寒風聲中響起手機鈴聲,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詫異的望着手機屏幕,是白伊雪,不禁皺了皺眉,心裡一怵,馬上接通電話。
“怎麼了?這麼晚還沒睡?”秦雨有些緊張的問道,腦海裡瞬間閃過無數個的可能性,心裡不安的期望這些可能性都不要成爲現實。
手機裡一陣沉默,秦雨肯定是接通了,可以聽到對方那邊有噪音,可白伊雪卻不說話,這讓秦雨有些緊張,寒風愈加的冷,急聲說:“小雪,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你還沒睡?”
手機裡傳來輕幽的聲音,秦雨舒了口起,心安少許,聲音也緩和下來,說:“沒呢……你怎麼也沒睡覺?現在是凌晨三點了!”
“你在哪裡?怎麼這麼大的風聲?”白伊雪沒回答秦雨的話,而是對手機裡聽到的風聲很驚訝,驚訝中含蓄着其他的情感。
秦雨扔了手中的煙把手遮在嘴邊,讓風儘量不要吹進手機的語音孔裡,說:“我在馬路上,剛辦完事,正要回家。”
“這麼晚纔回家,你不會打車呀!”幽悅的聲音裡聽得出埋怨和心疼,同在北方的城市裡長大,白伊雪知道這會的大街上是多麼的寒冷,想到此刻的寒風吹在秦雨的身上,自己禁不住冷冷一顫。
聽到手機裡的關心,秦雨心中一蕩,可怎麼也升不起暖感,苦笑一聲說:“現在哪裡還有車,沒事的,快到家了……你是在火車上?”
對方那邊的噪音是火車行駛的聲音,秦雨剛纔一時心急沒能聽出來,白伊雪輕“恩”一聲,秦雨繼續說:“在火車上累了一天了怎麼不好好休息?”
“我睡不着……”白伊雪的聲音很輕,顯得憂鬱,似乎有着淡淡地傷感。
秦雨一愣,幽怨的聲音讓人禁不住的憐惜,柔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白伊雪的聲音依舊,多了些猶豫,輕聲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晚上開始,心裡一直不安,睡覺的時候怎麼也睡不着,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怕你睡覺了,最後還是忍不住打了……”
輕輕一笑,最起碼知道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心裡一鬆,挑侃的說:“那肯定是想我了,所以就睡不着麼……嘿嘿!”
說着話秦雨看到街邊一家咖啡店居然還亮着燈,馬上快步走去,旁邊貼着一張告示寫着:本店24小時營業。
“怎麼不說話了?”白伊雪對秦雨的挑侃似乎沒什麼反應,沒說話,秦雨走進咖啡廳納悶的問了句,咖啡廳裡燈光柔和,輕柔、優雅的音樂,有幾對情侶坐在灰暗的卡座裡,秦雨在離門口的不遠的桌子旁坐下,向過來的服務生示意,要了杯咖啡。
“你到
家了?”白伊雪聽到這邊沒了風聲,聲音中的憂鬱和幽怨始終沒變。
“沒有,這有一家咖啡廳24小時營業,我就進來坐會。”比起大街上,咖啡廳裡格外溫暖,服務生很快送來了咖啡,秦雨愜意的喝上一口。
手機裡有又一陣沉默,秦雨皺皺眉,白伊雪今天有些奇怪,剛要開口問,手機裡傳來輕柔的聲音:“我想你了……”
秦雨愣住了,短短的一句裡柔情無限,如果對方是在嬉笑,是開玩笑,秦雨不會感覺會一時無語,可無盡的綿綿情意聽得出來,沉吟稍許,柔聲問:“小雪,你怎麼了?”
“我……”白伊雪停頓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氣,說:“我也不知道,你上次回去後我每天都會想你,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心裡很不安,全是你的影子,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就想能聽到你的聲音,不然整晚我都不會心安的。”
白伊雪一口氣說完,秦雨感覺冷汗,這情意讓他心顫,有些話說的不需要很明白,大家都會清楚,想到今晚的際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女人的第六感?似乎太過於靈驗了!腦海裡閃現出白伊雪柔情可人的身影,面對這樣一個佳人的情意本是男人該慶幸、欣喜的,可秦雨卻沒有,甚至感覺心在隱隱地顫抖,腦海裡還有一個人影,和這個身影不停的重疊,分離,再重疊,再分離……
“徘徊過多少櫥窗住過多少旅館纔會覺得分離也並不冤枉……”
耳邊輕柔、悠揚的歌聲傳來,秦雨詫異的看向巴臺,音響裡的歌聲比剛纔的突然大了許多。
“感情是用來瀏覽還是用來珍藏好讓日子天天都過的難忘……”
“愛情轉移……”秦雨還在想該怎麼應對白伊雪的話,咖啡廳裡的歌聲從手機傳了過去,白伊雪幽幽的說了句。
“熬過了多少患難溼了多少眼眶才能知道傷感是愛的遺產……”
“喜歡這首歌麼?”輕輕一笑,點上煙,柔聲的問了句。
“恩……挺喜歡的,就是歌太傷感了。”白伊雪的聲音很小,正聆聽着手機中傳來的歌聲。
“流浪幾張雙人牀換過幾次信仰才讓戒指義無反顧的交換……”
流浪幾張雙人牀?!秦雨的目光一陷,自己在信仰着什麼?吸了口煙,說道:“你贊同歌裡的愛情主題麼?”
“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
“愛情是唯一的,不應該是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胸膛,相互忠貞纔是愛情的真諦,是愛情的主題。”從聲音聽得出白伊雪此刻的認真,說的很堅定,也充滿着憧憬的意味。
“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吊膽才拒絕做愛情待罪的羔羊……”
心裡冷冷一顫,秦雨的嘴角一動,無奈的微微一笑,但沒笑出聲來,說道:“可歌裡也唱出了現實,每個人都拒絕做愛情待罪的羔羊,可有誰能逃脫呢?傷感纔是愛情的遺產!愛情終將成爲回憶,正如現在這句,回憶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等虛假的背景消失於晴朗。”
“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
白伊雪的聲音幽楚,含有少許的怯意,說:“秦雨,你爲什麼那麼傷感呢?要把自己掩藏起來,我不知道你曾經歷過什麼,可你不應該因此就不原諒所有的人,不原諒你自己!陽光始終都在身上流轉,在等你原諒所有的業鄣,你應該勇敢,也必須勇敢的面對!”
“愛情不停站想開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落寞的一聲冷笑,吐出青煙,身體靠在椅子的後背上,閉上眼,面部隱隱地在抽動,腦海裡一個身
影在漂浮,無法揮去,聲音顯得沙啞:“勇敢?想要天荒地老是需要勇敢,可是愛情是不停站的!我們找得到自己的起點站,可永遠看不到終點站,也許認爲眼前的就是自己的終點,可是卻不停站,哪怕那是你多麼想要的,那都不屬於你,只能眼睜睜的望着,望着離你遠去!”
“燭光照亮了晚餐照不出個答案戀愛不是溫馨的請客吃飯……”
“秦雨!”手機裡秦雨的聲音顯得越來越亢奮,白伊雪有些害怕,嬌呵了一聲,秦雨閉着眼仰身靠在椅子上,聽到:“愛情裡也許是沒有答案,可你不能把自己埋在自己給予的答案裡!這個世界不是你說了算的,有很多事你必須接受,必須面對,而不是逃避!”
“牀單上鋪滿花瓣擁抱讓它成長太擁擠就開到了別的土壤……”
“呵呵……”冷颼颼的笑聲,白伊雪感覺顫慄,秦雨睜開眼,眼神冰冷,把指間火紅的菸頭捏的粉碎,冷聲說:“不管有沒有答案我都不需要什麼答案,我也沒在逃避!是的,我自己給予了自己答案,這是我面對現實所必須的!否則我無法支撐自己在現實裡站立!”
“感情需要人接班接近換來期望期望帶來失望的惡性循環……”
聲音很冷酷,秦雨聽到手機裡隱隱抽泣的聲音,心裡隱隱一痛,嘴角一跳,冷聲說:“接近換來期望,期望卻會帶來失望,這是一個惡性循環,讓人盲目癡迷,甘願沉淪的惡性循環!毫無保留的付出一切滋潤着愛情的花朵,可它綻放的時候絕不屬於自己!”
“短暫的總是浪漫漫長總會不滿燒完美好青春換一個老伴……”
手機裡已經清晰的聽到哭泣聲,秦雨緊握着右拳,右臂在瘋狂的跳動,幽怨的哭泣聲刺痛着心,想說什麼可緊咬着嘴脣沒說出口,但哭泣的白伊雪說話了,唏噓着:“你的經歷我無法感受,可你的此時此刻讓我真切的感受到了疼痛,是心痛!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認爲你是很堅強的,可後來我卻發現你把自己的傷痛深深地掩藏了,也許你不得不如此,可是,我真的不願看到你這樣,你這樣讓我無法忍受……”
歌聲還在耳邊,白伊雪的話在心裡,臉上逐漸恢復平靜,從暈眩的深淵走了出來,讓這麼一個天使因爲自己而哭泣,秦雨覺得自己在作孽,柔聲說:“小雪,謝謝你,我沒事的,真的,只是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對不起,讓你擔心……別哭了,再哭明早就成熊貓了,那你就不是列車員成列車寶了!”
“去你的!”還在抽泣的白伊雪忍不住嗲罵一句,很多話不需要說的明白心裡自有感應,秦雨的柔情白伊雪聽得出,冰雪聰明的她不再糾纏剛纔的問題,幽聲說:“很晚了,你快點回去了吧……”
“恩!”輕柔一笑,說:“你也快點睡,嘿嘿……明天肯定變熊貓的!”
“還不都怪你!”兩人似乎都沒了什麼不快,開始嬉笑起來,白伊雪有些不捨的說:“那我掛了,你快些回去……”
“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
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吊膽才拒絕做愛情待罪的羔羊
回憶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等虛假的背景消失於晴朗
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
愛情不停站想開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在娓娓歌聲中,秦雨走進寒寒烈風。
“愛情轉移?!”
寒風裡青煙瞬間散去,秦雨感到寒徹的冰冷,眼角,凝結出虛虛冰凌……
^^^^^^^^
此章節是昨在已經寫好的存稿裡新加的~~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