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戰

此時,卜軒傍於樑冰墳邊,也望着缺口的月,幽幽地道:“快下雪了。”他是說與樑冰聽的,可墓中的人是否聽得見呢?

英雄嘴前,浪激千尺。

卜軒又喃喃說道:“樑兄,我一定帶着鳳兒離開江湖,到世外結廬而居,再把你介紹給林炎兄,然後盼你的英魂能夜夜歸來,與我們共醉樽前。”

風起處,枯黃的野草和那梧桐葉子簌簌直響。卜軒倚刀而立,擡頭遙望夜色,遠處依舊是海天一色,陰霧迷迷,愁雲滾滾。

“樑兄,我走了。”

不料身後傳來一個冷森森的聲音:“你不用走了。”

卜軒背影一抖,他知道後面是什麼人,只是沒有想到這人會來得這麼快,道:“傅兄,你還是容不下我!”

礁岩上的人衣袂鼓動,英姿勃發,正是傅小龍。樑冰臨死前告訴卜軒,僱他來殺卜軒的人是“江湖八大高手”,卜軒第一個便想到了傅小龍。

傅小龍夫婦那天敗了,他們兩個一起上都失敗了,其實心中是絕對不服氣的。卜軒想不通的是,傅小龍爲什麼如此處心積慮地要殺他?因此,卜軒希望傅小龍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傅小龍果然沒有讓卜軒太過失望,說道:“你死就死了,爲什麼現在還出來興風作浪,江湖太小了,所以想廢了你的人不止我一個。”

卜軒回首,礁上已立了好幾個人,羅古林、李國蒼、鄒祚斌、王小紅都在,還有一位年屆半百的白袍人,卻是廬山賴明先生。傅小龍道:“我想廢卜兄的原因和他們完全一樣,我們都無法容忍你那炎軒刀法重現江湖。不想再有第二個像林炎那樣的天下無敵存於我們頭上。”

卜軒心中悵然,江湖八大高手的四刀四劍,除了空無方丈歸依佛門,劉銀鳳還在黑巖城外,其餘四刀一劍都聚於英雄嘴了,而且都要殺他。卜軒想到“天涯孤劍”樑冰,如果他不死,卜軒寧願死在他的刀下。

他環視四周,道:“這是爲什麼?難道如今的江湖規矩是有什麼人武功比你們高,你們都要把他斬盡殺絕麼?別人也有江湖夢,別人也想爲世人做點貢獻呢?”

傅小龍沒做絲毫的掩飾,道:“不錯。你若仗刀江湖,數年以後,武林中將只知有你卜軒,而沒人知道八大高手的四刀四劍了。我們就會像當初的天下無敵林炎那樣被世人遺忘。你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光宗耀祖,所以你的名頭蓋過我們了。”

卜軒的神色有說不出的哀傷,道:“原來,你們是這種人。想要圓你們的所謂的江湖夢,名利果然每個人心中都重要,可是你們這作爲是不是違背江湖道義了?可惜樑兄他居然跟你們這班大英雄大豪傑齊名爲江湖八大高手的四刀四劍的高手,真是污辱了他。”

傅小龍沒有一絲慚愧之色,道:“他居然寧肯自己死,倒出乎我們的意料。不過,我們也是講究江湖道義的,所以也不一定要殺卜兄,只要卜兄從此不再用刀。”

浪濤沖天蓋下,打溼一大片礁石。卜軒盯着一片徐徐飄落的梧桐葉子,道:“不能。我不能讓樑兄白死,即使你們不願殺我,今日我也要殺絕你們。你們這些所謂的高手,早年在我們出道時,你們都還名不見經傳。如今讓了你們,一個個還跳我頭上來了,真是豈有此理。你們以爲憑你們就能打敗我嗎?別太高看了自己,你們一起受死吧。”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黑色幻影,向傅小龍劈面撲到。

傅小龍暴退三丈八尺,也出刀,一招“老牛拉車”,與此同時,王小紅跟上,一招“樓臺看蝶”。雙刀直襲卜軒前後九處要害,鴛鴦***,天衣無縫。卜軒心中惱恨,這完美的配合,正是作爲前輩的卜軒指點的,現在卻被用來對付他。

卜軒發出一陣大吼,揮刀連格八刀,疾掠七丈,才避開雙刀刀勢。但胸口卻爲傅小龍的鴛鴦刀切開一道三分深五寸長的口子。

此時,羅古林、鄒祚斌、李國蒼也一起或者仗刀或者倚劍迅速圍上,惟獨賴明先生雙手負背,冷眼旁觀,像是在欣賞撲斗的羣獅。既不帶一分激情,也沒有一分憐憫──他彷彿在等待。

賴明先生在等待什麼呢?搏戰的結果?

羅古林的刀是七尺二寸的“無極刀”,他離卜軒七尺,能夠上卜軒的身軀——當今世上,羣雄四起,狼煙瀰漫。

可是,中原地界,大家都想分杯羹,最強大的只有三股力量,即當今皇帝、西域突厥國的呼兒單于、還有就是狼子野心的九王爺。他們都擁兵無數,帳中能人衆多,他們三人,一個爲了保天下,一個爲了爭天下,一個爲了篡位天下。然而想要成就大業,就要大多的能人異士,必須是招賢納士。所以他們每一個人身邊都有幾位高手貼身護衛或者謀略義士,無極刀神羅古林正是在當今皇帝身邊聽命,能被當今皇帝看中由此可見他的功力實在不容小覷。而他現在所使的一招正是他平日從不肯輕易使出的絕技”無極落日刀”。夜色中,只見一道冷森的刀光直刺卜軒背心六處要穴,如大漠冬日,既淒厲快疾又優美,如同夢幻一般。

如果僅僅是羅古林一招“無極落日刀”,憑藉卜軒的武功造詣或許能夠輕鬆地避開。但是,與此同時,李國蒼的“七星刀”也像北斗七星一樣燦爛,迎面刺到;鄒祚斌號稱“玉劍胖童”,但是他疏於書而精於刀,一招“淵明折菊”,飛斬卜軒右腕;三丈外的傅小龍、王小紅兩人也正迅速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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