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語宸立刻小跑到墨檀旁邊坐下,一邊探頭探腦地看着半空中的屏幕,一邊興致勃勃地問道:“什麼什麼?什麼癡心美少女對薄情富二代!?”
因爲被早早淘汰所以今天一天都在這兒賴着的火焱陽咧嘴一笑,樂道:“薄情富二代是誰就不用說了吧,至於癡心美少女嘛,嘖嘖,你問墨檀吧,他剛跟我們幾個說完。”
語宸立刻轉頭看向墨檀,一雙大眼睛噗靈噗靈地眨呀眨:“我要聽!”
“好呀。”
墨檀完全沒有任何出賣朋友黑歷史的心理負擔,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我跟伊冬剛上高中那會兒吧,他因爲相貌優秀、身高優秀、性格優秀、家境優秀等一些列優秀要素吸引到了相當多關注,而這些關注中的絕大多數都比較居心叵測,簡單總結一下的話,就是有很多動機不純的小姑娘想跟他發生點兒什麼。”
不願意只有自己一人信息滯後的語宸用力點頭,着急地追問道:“嗯嗯,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這小子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唄。”
墨檀聳了聳肩,悠悠地說道:“而不幸身爲他朋友的我,爲了避免讓自己與他爹媽在未來遭遇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麻煩,只能勉爲其難地伸出援手,幫他避雷了一些居心叵測、包藏禍心、表裡不一之輩。”
“嘖嘖——”
谷小樂咂了咂嘴,隨即便在被墨檀無奈地瞥了一眼後訕笑着縮了縮脖子,乖乖把嘴邊那兩句葷的給咽回去了。
“咳,總而言之,在我的暗中幫助下,伊冬姑且算是平安度過了高一上半學期,而這半年下來,大多數不安分因素也都各自找到了屬於她們自己的苦主,至於那些還沒有放棄的,某個被我幫趁着防了那麼久渣女的二貨也勉強應付得來了。”
墨檀懶洋洋地靠在沙發扶手上,託着腮幫子說道:“所以我當時也就沒怎麼管他了,結果……唉。”
語宸緊張地抿起了小嘴,追問道:“結果怎麼啦?”
“結果啊,可能是開學那倆月可能是被搞的有些煩了,咱們冬子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狠狠地傷了一個好女孩的心。”
墨檀攤開雙手,風輕雲淡地說道:“那是隔壁班的學習委員兼語文課代表,典型的學霸型乖乖女,之前因爲性格孤僻內向且家境稍微差點意思的原因遭到班裡不少人孤立,有點被輕度霸凌的意思,然後……就是很老套的故事了,高一上學期的時候那姑娘因爲同學惡作劇在走廊裡把書撒了一地,正好趕上伊冬從教室裡出來,那小子本質上是個良民嘛,所以肯定就順手幫着撿了,結果這一撿,就給人家撿出感情來了。”
語宸雙眼放光地看着墨檀,愈發好奇地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暗戀了一學期外加一個寒假,然後開學,表白,被拒,轉學。”
墨檀扯了扯嘴角,用一種兒童節目主持人的口吻說道:“而伊冬在事後反應過來那是個好姑娘之後有點後悔,但沒過多久也就把事兒忘了,故事結束。”
語宸:“……誒?”
“嘿,我就知道宸宸得是這個反應。”
米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頭道:“實話實說昂,這故事的內容真心遠沒有‘癡心美少女大戰薄情富二代’的標題好玩。”
“我知道你想聽點啥,但很遺憾,現實生活中的大多數情況都是平淡、無聊、俗套且毫無戲劇性的,也正因爲如此,那些愈發扯淡、談個戀愛恨不得把地球車翻掉的故事纔會那麼有市場。”
墨檀伸了個懶腰,語氣有些嫌棄地說道:“然後呢,因爲那些離譜的東西在市面上越來越多,大家反而會產生一種現實過於平淡的錯覺,嘖嘖,其實這種還算好的,就怕那種因爲現實平淡而被各種垃圾信息影響得無病呻吟、怨天尤人,小小年紀就開始憤世嫉俗的,還不如練練龜派氣功或者天馬流星拳有意義,後者至少還有一份純真在裡面。”
語宸抿嘴一笑,樂道:“黑梵你剛纔說這些話的時候有點帥哎!”
“他明明只是在吐槽吧……”
科爾多瓦翻了個白眼,臉上寫滿了‘這姑娘沒救了’,心裡卻在爲兄弟進展不錯而感到高興,至於靈魂深處,則依然充斥着老大不小了還找不到對象的忐忑與苦澀,總結一下就是——特好玩。
“然後就沒有後續了嗎?”
語宸拽了拽墨檀的胳膊,總覺得後者還有話沒說完。
結果……
嘿,伱別說還真有!
“後續的話,跟伊冬就沒啥關係了。”
墨檀撓了撓頭髮,轉頭看向屏幕上的那個正在月色下漫步的少女:“那姑娘轉學之後,我因爲擔心她會想不開,斷斷續續地關注了半年左右,結果嘛……好壞參半。”
露西艾一邊雙眼無神地跟別人發着好友消息,一邊不甚在意地問道:“細說。”
“好的方面是,那位姑娘的內心其實並不脆弱,所以完全沒有自尋短見之類幼稚想法,活的十分頑強”
墨檀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輕聲嘆了口氣:“壞消息是,她似乎把伊冬當年拒絕她時隨口扯的那句‘我對乖乖女沒有興趣’當真了,畫風逐漸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
同一時間
【問罪論戰·個人戰】比賽專用地圖,鏡像空間S8341-2539
“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女……嗚呃!!!”
伴隨着一聲悶哼,身上長着柔順的三點式體毛,背生蝠翼、面容姣好、前凸後翹的魅魔被狠狠地甩在地上,並在下一刻彷彿缺氧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原本媚眼如絲的淺藍色雙眸轉瞬間佈滿了血絲,妖冶光潔的青色肌膚更是滲出了大片大片的藍色血珠,看起來痛苦而可怖。
“作爲你的臨時契約者,我希望大家能在正式開始合作之前達成三個共識。”
正在往壁爐裡那蓬邪能烈焰中添柴火的少女死死地抓着一條鎖鏈,一邊儘可能地讓被拴在鏈子另外一端,正癱在地上抽搐的女魅魔充分享受灼魂之痛,一邊頭也不回地說到:“第一,不許在我面前發騷;第二,不許有絲毫逾越之舉;第三,配合我的一切合理命令。”身體幾乎要被那條鎖鏈點燃的魅魔用力點了點頭,拼命地蹬着雙腿試圖擺脫那條天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頸子上的束縛。
“當然,我也會付出相應的誠意。”
添完薪柴後,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少女從袖口抽出了一張羊皮紙,將其展開之後伸出自己纖長的食指,用綠色的火焰在那片密密麻麻的文本左下方簽下了名字,然後便將其丟到了那個眼中也開始往外滲藍色鮮血的魅魔面前,淡淡地說道:“比如說,在你簽下這份契約後確保你順利活過今夜,並在太陽升起前放你回去,怎麼樣,是不是非常優厚的條件呢?”
下一刻,那條纏在魅魔頸子上的鎖鏈便飛快地黯淡了下去,而在痛苦褪去的瞬間,魅魔立刻擡起頭來用性感且沙啞的聲線說道:“靈魂…..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抱歉,因爲我最近手頭比較緊的關係,暫時不考慮白嫖之外的僱傭方式。”
重新收緊手中那條鎖鏈的少女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又補充道:“但如果你拒絕這份契約的話,那麼你污穢的靈魂就會成爲接替者的報酬,意下如何?”
“……”
所以完全無法發出聲音,但魅魔依然用她那死死盯着契約書的目光表明瞭立場。
“很好。”
少女再次掃開了手中的鎖鏈,語氣冰冷地催促道:“你最好抓緊時間,我沒有足夠的耐心可以浪費在一隻破鞋上。”
“是……女士……”
魅魔恭謹地跪在地上,拿過那張羊皮紙仔細讀了一遍後抿了抿嘴,然後便在契約書的右下角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吻痕,輕聲道:“契約……完成。”
“是的,契約完成了。”
少女輕輕一拽,便扯了回了那條末端纏在魅魔脖子上的鎖鏈,玩味地笑道:“歡迎你,臨時奴隸。”
“奴……奴隸?!”
“不然呢?你不會覺得自己有資格當我的僕人吧?”
“你……您在說什麼?我們只是在日出前的合作……”
“嗯,大方向是這樣沒錯。”
少女心不在焉地打斷了魅魔的話,指了指地上那張正在一團綠色火光中燃燒的契約,淡淡地說道:“但如果從斐波那契數列的角度來讀,你就會發現一條簡短的附加款項,說來也巧,原本這種數列是無法應用於這個世界觀的,但好巧不巧的是,聖歷6736年的半獸人學者菲爾波特·喵喵發明的【菲爾波特分割數列】跟我所知道的斐波那契數列一模一樣,而根據這座城市的建築風格來看,這裡應該是聖歷7300年到8500年的大陸東部某處,所以在【菲爾波特分割數列】已經在學術界佔有一席之地的當下,那條你並未發現的附加款項完全合乎情理。”
在自檢後意識到自己確實已經變成了對方‘奴隸’的魅魔攥緊了拳頭,銀牙緊咬卻沒能做出半點忤逆之舉,因爲她很清楚,在契約已經完成的當下,面前這位小主人只要動一動念頭。就足以直接抽出自己的靈魂。
“很好。”
注視着緩緩退到房間的一角,與那些有着同樣遭遇的惡魔衛士、虛空使者、暗影獵犬站在一起的魅魔,少女滿意地笑了笑,語氣輕快地對這些臨時奴隸輕聲道:“三十分鐘,找到這座城的主人,否則死;不許輕舉妄動,否則死;隨時響應我的召喚,否則死;去吧。”
肌肉虯結,赤裸着上身的惡魔衛士將武器掛在身後,於扭曲中變成了一個目光呆滯、身材高大的高地人傭兵,邁着僵硬的步伐離開了這間民宅。
地獄犬嗚咽了兩聲,隨即討好似的搖了搖尾巴,化作一道暗影消失在了夜幕下的街道。
魅魔輕輕摸了摸自己頸子上的勒痕,對少女俯身行了一禮,走出屋子振翅飛上了天空。
身體宛若一個黑色圓球的虛空行者小心翼翼地將門關好,然後便搖搖晃晃地融入了空氣中,遁入亞空間悄然離開了。
而少女則是在這些難纏的東西離開後隨手向壁爐裡那團邪能烈焰撒了些什麼,令其在頃刻間變成了正常的火焰,不再是那能夠把惡魔拖入主位面的邪能通道。
被火光映襯着的,是一個留着兼具着暗紫、深藍、墨綠三種色系的披肩發,上着暗黑風惡女煙燻妝的少女,她皮膚白皙,五官精緻,下睫毛要比一般人長很多,就算上着‘重’妝,因爲臉型比較小巧的關係,看起來依然比實際年齡小上一些。
穿着方面,少女上身是一件很顯身材的無袖緊身皮裝,雪白的手臂上有數道紋身般的墨綠色魔紋,戴着一雙綴着大量鉚釘的露指皮手套;下裝則是一條千瘡百孔、看起來非常不耐髒的純白緊腿褲與一雙鞋底少說得有十釐米厚,黑紅配色的高筒皮靴,看起來非常的COOOOOOOOOOL!
沒錯,這位就是比賽開始後一眼就被墨檀認了出來,高中時代曾經跟被某個薄情富二代‘甩’過,綜合成績在全年級能排到個位數,低調、內斂、不愛說話的學霸少女,真名叫做樑蓓蓓的【不良辣妹】,同時也是伊冬本輪的對手。
……
“不過他們兩個應該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墨檀翹着二郎腿,樂呵呵地說道:“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我覺得伊冬就算看見人家也未必能想起來人家是誰,但這位不良辣妹嘛……十有八九是會記得他那張臉的。”
大家聽完這話皆是忍俊不禁,而語宸則是戳了戳笑得格外燦爛的墨檀,樂道:“你也太幸災樂禍了吧。”
“你不懂。”
墨檀搖了搖頭,美滋滋地看着屏幕上那個鬼鬼祟祟走在街上的薄情富二代,神清氣爽地舒了口氣——
“最近他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批判我,我早就想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