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暴怒值提高:5】
毫無徵兆的,原本已經隨着時間推移從25滑落到20的暴怒值竟然在此時此刻被再次續上了,而且還是在理論上並沒有任何事物觸及到蕾貝卡雷點的情況下。
事實上,從客觀角度來看,看望剛剛那段內容的蕾貝卡非但不應該覺得生氣,反而應該對鏡中那位表情有些灰暗的皇子殿下產生些許同情,原因無它,但凡是個有點情商的現代人,都能在貝莉卡與索拉茶少年時期的這番對話中讀出三個含義——
首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索拉茶與貝莉卡應該是互有情愫的。
其次,索拉茶皇子不希望對方將自己視爲一個被保護者,而是希望能夠反過來保護自己親愛的人,當然,鑑於他的天賦並不在武技之道,所以這份‘保護’必定是其它形式的。
最後,在少女貝莉卡看來,索拉茶說的話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所以比起被弱不禁風的後者保護,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直言不諱,十分明確地向索拉茶表示:你太菜了沒法保護我,肯定要我來保護你才現實嘛。
綜上所述,絕大多數人都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貝莉卡·霍普金斯是一個純度超高的鋼鐵直女!
那麼問題來了,從某些方面跟無罪之界歷史上的貝莉卡皇后有些相似,甚至連姓氏都跟後者一樣的蕾貝卡·霍普金斯能看出來這事兒嗎?
答案是肯定的,畢竟與娛樂項目相對比較有限,言情作品多半隻能看吟遊故事或者口耳相傳的無罪之界不同,蕾貝卡所生活的現代實在是有着太多種信息接收方式了,所以別說蕾貝卡其實情商不低,就算她情商真的很低,也不至於二十多歲了都看不出問題出在哪裡。
很顯然,貝莉卡那明顯沒怎麼過腦子,純靠本能做出的迴應傷害到了索拉茶皇子,雖然不知道傷的是自尊心還是別的什麼,但從後者的反應來看,貝莉卡的無心之失確實對索拉茶造成了很大沖擊。
於是乎,大家是否會認爲,蕾貝卡剛剛上漲的5點暴怒值是出於對貝莉卡的恨鐵不成鋼呢?
錯!大錯特錯!
儘管從某種角度來說在剛剛那一幕中受傷的確實是索拉茶,但大家可別忘了,現在的蕾貝卡可是已經看過任務說明的,換而言之,她心裡很清楚索拉茶在未來對已經成爲其妻子的貝莉卡進行了背叛,而在這個先入爲主的概念之下,比起心疼被直女傷害的皇子殿下,她更願意站在貝莉卡的角度思考問題。
誠然,貝莉卡那些話或許確實有欠考慮,但在下意識地與其共情後,蕾貝卡看到的卻是一個眼中只有索拉茶,說要保護後者時笑得很幸福的單純少女。
而Dragon,卻辜負了這樣一個對自己一片癡心的姑娘!
死死地盯着這面充盈着魔力的鏡子,被貝莉卡皇后回憶時的種種思緒影響,精神狀態略有些不穩定的蕾貝卡銀牙輕咬,就這樣漲了5點暴怒值。
緊接着,下一個場景便被丹瑪斯·雷米德普呈現於蕾貝卡的眼前——
那並非一段影響,而是一幀清晰無比的【畫面】,舉例說明的話,如果之前那兩幕的清晰度都是雖然能看清楚,但卻因爲距離現在頗久而顯得有些模糊的480p分辨率,甚至背景和遠一點的地方要更加模糊不清,那麼這幅畫面,打底也得是4096*2160像素的4K級畫質。
而內容,則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那是蕾貝卡平生所見中最繁華的禮堂,無數種族各異,但都身着華貴衣裝的賓客整齊劃一地舉着高腳杯,向站在中央高臺上的一對年輕男女致意。
下一瞬,順着人們面向移動視線的蕾貝卡身形一僵,隨即便猛地捂住了嘴。
站在宛若怒放玫瑰般金屬高臺中央的,是一個身穿雪白婚紗,面色微紅的女子,儘管帶着最美的妝容,卻依然能明顯看出她臉頰處那兩朵難掩的紅暈,只見她頭戴一頂綴有深青色‘月光石’的白銀小冠,三米餘長的頭紗被身後一對身着華服、憨態可掬的少年少女牽在手裡,白皙的頸子上帶着一條造型樸素,卻流溢着點點星輝的項鍊,鼻頭與眼眶都有些泛紅,嘴角卻洋溢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幸福、美麗、正準備奔赴新生活的年輕新娘。
而新娘的模樣,則與遊戲內外的蕾貝卡·霍普金斯一模一樣,除了專門爲大婚而畫的妝容之外,與鏡子外的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蕾貝卡愣住了……
她就這樣癡癡地看着鏡中那身着婚紗,嘴角洋溢着幸福微笑,臉上帶有兩抹淡淡紅霞的自己,在這一瞬間忘記了一切,以至於就連其暴怒值都在轉瞬間跌落到0。
正如很多男孩都有着英雄夢,渴望過自己能單槍匹馬一人一劍殺入城堡,擊敗變態惡魔與好色巨龍,將每天啥正事兒不幹只知道趴在窗戶旁等人救自己的公主帶走過日子一樣,很多女孩也都幻想過自己身披婚紗,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挽着某個其它特質無所謂但至少要英俊的男子,緩步走入禮堂的那一天。
而此時此刻,儘管因爲蒼月帝國並無國教以至於沒有神職人員到場,但在無數不計代價的魔法、鍊金道具、工程煙花、人造魔晶渲染下,禮堂的氣氛依舊神聖而炫目,事實上,如果單從排場上來說的話,這場蒼月皇儲的大婚,要遠遠超過聖教聯合那些聖子聖女的成人禮或婚禮,就連太陽王朝立國日的人民議事廳,也遠遠不如此時此刻的【蒼之王庭】有排場。
簡單來說的話,此情此景絕對符合任何一位正常女性對於‘結婚’這個詞最浪漫、最瘋狂的想象。
蕾貝卡·霍普金斯,自然也不會例外。
事實上,她就連參加同學的婚禮時都會在看到新娘盛裝出廠後發呆良久,又更何況此時此刻鏡中的主角是她‘自己’呢?
當然,有新娘就要有新郎,鑑於蒼月帝國還不至於集體得了失心瘋給貝莉卡一個人辦場婚禮,所以就在鏡中那位身穿婚紗的‘蕾貝卡’身後不遠處,還站着一個存在感並不強,卻會讓人在注意到他後很難移開視線的男人——蒼月帝國的皇儲索拉茶。
或者說是,外貌與醒龍一模一樣的‘蒼月帝國皇儲索拉茶’。
不得不說,醒龍絕對算是遊戲圈中被埋沒的帥哥,事實上,就絕對顏值而言,雖然沒有那個什麼珍珠驚豔,但他確實那種特別清爽、特別耐看,稍微好好打扮一下就會散發出離譜魅力的帥哥。
要知道醒龍不僅五官端正,氣質清澈,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勻稱,畢竟他雖然並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啤酒肚,會不會禿頂,但爲了延長自己的競技壽命,醒龍可以說是赤色星座營養師眼中最乖的好寶寶了,要知道就連九重這種絕對算是懂事的好姑娘都會偶爾約寒梅出去吃點甜食,而醒龍卻從來沒有違背過俱樂部內的營養師和健身教練哪怕一次,所以他雖然在成爲職業選手前飲食生活並不算規律,在那之後卻是肉眼可見地在精、氣、神等各方面都變出色了,絕對擔得起‘型男’二字。
不過在今天之前,始終將醒龍當成假想死敵的蕾貝卡一直都沒拿前者當過人,所以對醒龍的長相根本沒有概念,所以從未覺得後者是個很端正的帥哥。
然而,此時此刻,看着雖然沒有化妝,但同樣被精心打扮過,身穿蒼月帝國那底色藏藍,綴有銀紋的禮儀軍服,披着印有皇室紋章,莊嚴華貴的黑色披風,手持一柄秘銀手杖的醒龍,剛從【花嫁蕾貝卡】皮膚中回過神來的美國第一女性職業選手緊接着又因爲對手的【新郎醒龍】皮膚而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當然,這次確實只是短暫的失神,只恍惚了大概兩秒鐘的蕾貝卡很快便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微妙地向鏡子問道:“爲什麼這幅畫面特別清晰?”
“您所看到的內容都出自於‘貝莉卡·霍普金斯皇后殿下’的記憶。”
丹瑪斯·雷米德普的聲音輕柔地響起,語氣平靜地說道:“所以之所以這副畫面如此清晰,恐怕是因爲在貝莉卡殿下的記憶中,這一幕是讓她無論如何都難以忘懷,無論過去多少年都不會褪色的畫面。”
蕾貝卡柳眉微蹙,表情微妙地輕咬着下脣說道:“真蠢……”
“是這樣沒錯。”
丹瑪斯飛快地附和了一句,隨即便用十分正經地語氣說道:“同爲女性,我對您的評價十分認同。”
“問個問題……”
蕾貝卡有些疲憊地敲了敲鏡子外沿,眯起雙眼問道:“在你印象中,截止到‘今天早上’爲止,貝莉卡·霍普金斯皇后大概是個什麼水平?”
魔晶中的丹瑪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無可救藥的傻姑娘。”
“我是說……”
蕾貝卡扯了扯嘴角,幹聲道:“她的實力大概是個什麼水平?”
“史詩巔峰。”
丹瑪斯毫不猶豫地如此說道。
“我想也是。”
實力遠遠不到史詩的貝莉卡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轉頭看向紅花會所前院的方向,再次確定那並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戰鬥後再次敲了敲鏡子:“繼續吧,在那邊塵埃落定前,我姑且還算有點時間。”“有關於貝莉卡殿下的記憶,剛剛已經是最後的畫面了。”
令人沉醉的4K婚禮頃刻間煙消雲散,自稱丹瑪斯·雷米德普的精靈女性再次出現在了鏡子中央,表情微妙地說道:“您要是再看的話,就只能看今天早些時候我給您看的那些……呃……”
“呵。”
蕾貝卡冷笑一聲,挑眉道:“有關於索拉茶背叛‘貝莉卡’的內容,對吧?”
“是的。”
丹瑪斯微微頷首,小心翼翼地說道:“您還記得自己當時看完那些東西后險些一拳給我幹碎的事兒嗎?”
“不記得了。”
蕾貝卡搖了搖頭,隨即便輕笑道:“放心吧,伱不是也說我並不是貝莉卡·霍普金斯麼?難道還怕我看完之後遷怒你不成?”
“話是這麼說……”
丹瑪斯心有餘悸地縮了縮脖子,小聲道:“但您剛剛看自己大婚現場時的模樣跟早上那會兒一模一樣。”
“閉嘴,我只是因爲那個場面的畫質比較清晰所以有些驚訝罷了。”
蕾貝卡惡狠狠地瞪了鏡中的精靈女子一眼,舉起拳頭作勢欲打:“快給我康康!!!”
“得,您說了算……”
丹瑪斯飛快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字面意義上的‘分崩離析’,於是下一秒,鏡中的場景便飛速轉換成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
昏暗的巷子中一共有五個人,一個路過的男人,一個被欺負的女人,以及三個就差把‘雜魚’兩個字寫在臉上,嘴角掛着猥瑣壞笑的反派角色。
“你們……”
身着一襲玄色長衫,正在絕贊微服私訪中的索拉茶皺了皺眉,向那三個將女子逼到角落中的男人問道:“就不怕衛兵嗎?”
“衛兵?”
爲首的男人滑稽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滿臉戾氣地緩步走到索拉茶麪前,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不是本地人吧?現在站直給老子聽好了,卡贊城的駐軍統領名爲凡妮莎·埃蘭,而我的名字是,範克里夫·埃蘭,聽懂了麼?”
“聽懂了。”
索拉茶點了點頭,隨即便提議道:“放了那個女孩吧,我相信凡妮莎女士也會希望你這麼做的。”
“你瘋了嗎?”
範克里夫猛地伸手把索拉茶推了個踉蹌,怒道:“要麼被老子打死在這兒!要麼立刻滾!”
“好吧,我知道了。”
索拉茶微微頷首,隨即便轉身往反方向的巷口走去了。
然後——
“請……請救救我,先生!”
被另外兩人按在牆上的精靈女子,忽然鼓起勇氣向索拉茶的背影如此喊了一句。
“嗯?”
索拉茶腳步一頓,隨即便轉頭望向那個滿臉絕望的精靈,皺眉道:“你說什麼?”
“請救救我,先……嗚嗚!”
女孩再次喊了起來,不過很快便被重新回到她面前的範克里夫獰笑着捂住了嘴。 шшш ¤тTk an ¤¢ 〇
“看也知道吧。”
索拉茶聳了聳肩,淡淡地對已經沒辦法出聲的女孩說道:“我這種實力,根本沒可能打過他們三個,把你救出來啊。”
“嗚……嗚嗚嗚!”
不能說話的女孩依然死死地盯着索拉茶,眼中滿是哀求與絕望。
“就算這樣,還是不願意放棄這點希望,想讓我救你麼?”
“嗚!”
“也是啊,畢竟你現在只有我可以指望了。”
“嗚嗚!”
“也罷……”
面無表情的索拉茶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嘴角忽然不自覺地勾勒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那我便迴應你吧。”
範克里夫頓時瞪大了雙眼,怒道:“小子,你找……”
“羅門。”
完全沒有理會對方的威脅,索拉茶只是懶洋洋地收回投向那個精靈女子的目光,隨口喚了一聲某個近衛的名字後風輕雲淡地擺了擺手——
“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