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奇羅羅卻沒有動,她此時坐在桌子前,死死盯着箱子中的骷髏。只要骷髏那空洞的雙目中出現顏色,她就會馬上投票!而桌子上也有着插好的鋼筆和便條紙,可以很輕易地進行投票。根據規則是隻能寫一個房間號碼,那麼估計多寫也必定會是違反規則吧?她當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而當天一瞑將所有的話說完後,此時每個人都是傻眼了。
“你開什麼玩笑!”柳笑媛第一個衝出房間,幾步就走到了天一瞑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怒容滿面地說:“這裡,是你們弄出來想要來惡作劇的吧?你別以爲你是天一宗族少宗我就會怕了你!天一族長處事一向公允,絕不會包庇你的!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說的是真的。”這時候,葉茗走了過來,用顯得很沉痛的聲音說:“雖然感覺好像是置身地獄一樣,可是他說的是真的!已經真的有人死了!違反規則而死的是個來自東古村的女人,那個女人也是誤入了這裡,結果,因爲不相信這一切,結果在房間裡面死了!”
“死了?”這一下柳笑媛頓時一驚,但隨即又問:“那,屍體呢?”
“屍體……”葉茗此時緊攥雙拳,別過頭去,閉上雙目,此刻身體依舊在顫抖着:“她,她當時整個身體對不知道爲什麼噴射出大量鮮血,然後,屍體就完全沉入了一片血泊中,消失了。那時候,我親眼看到,她的衣服上滿是鮮血,就這樣悲慘死去……”
“我可以證明,他說的是真的。”這時候葉城也開口了,“那一幕,我親眼所見。真的,真的非常可怕。”
說到這,葉城也是臉色蒼白,他此時看向鍾瑤選擇的五號房間。看到未婚妻竟然也進入這裡,這實在讓他猶如墜入地獄。也就是說,未婚妻也同樣可能會死在這裡……
而鍾瑤這時候將門打開,也聽着這一幕,手緊緊抓着門,她此時也是同樣的想法。無論如何,絕對不可以讓人投票給葉城!同時,聽到說有人那般可怕地慘死,更是渾身不斷顫抖着。
“我還要補充一點。”葉瞑指着柳笑媛抓着自己的衣領,說:“在這裡,絕對禁止任何暴力行爲,同樣也絕對禁止搶奪他人的骷髏,阻止他人投票,代理他人投票以及修改他人的票。當然口頭上威脅利誘拉票都是無所謂的,但是付諸暴力就死定了。這一點,雖然沒有人驗證過,但我是不想去嘗試一下的。”
柳笑媛一聽,連忙放開了扯着天一瞑的衣領。看來她雖然嘴上那麼說,但實在也不敢真的嘗試違背規則。
這時候,天一瞑從口袋內取出了一張照片,說:“這是那個慘死的人的照片。當時從她房間裡面的包裡面找到的。估計是到中心鎮的照相館拍攝的。”
而那張照片,有一半竟然被鮮血染紅!衆人頓時都圍了過來,而鍾瑤看到那張照片後,卻是臉色大變!
這時候,奇羅羅忽然將那個骷髏從裡面拿了出來,看向那張照片。
此時,她已經大腦飛速地運轉,開始考慮怎麼做了。“禁止使用暴力”也讓她大大鬆了口氣,畢竟女性在這裡畢竟屬於弱勢羣體。要活下去,第一要考慮的自然就是不要讓別人投票給自己。而禁止將自己要投票給誰泄露給他人,不代表不能夠建議別人如何投票。但是,無論投票給誰,但代表着有可能會殺死一個人。這一點,誰都很清楚。然而,殘酷的一點就在於,投票不代表着被投票的房間住的人就一定會死,畢竟自己可能會是少數派。其次就算自己投票的房間變成了鬼會進入的房間,也同樣可以自我安慰“別人也一樣投了票,不只是我的責任”,而且在無法知道別人投票給哪個房間的情況下,也就代表着自己的投票行爲完全可以成爲一種“誤殺”的性質。罪惡感,可以說是最大限度地削弱了,更何況不投票就意味着會死。而且只要一直活下去,纔有微小的機會可以逃生。
只是,問題在於……這個遊戲也很難形成多數派聯盟。八個人裡面,沒有一個人是被多數人憎惡的。但是,如果說到時候進行誰能逃生的投票,那麼最具備優勢的人,就是天一瞑和奇羅羅。天一瞑優勢大,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是俊美男性,而女性在這裡居於多數,不過更大的原因在於他父親天一海實在很受島上的人的尊敬和愛戴,曾經和許信先生一起多次致力於島上的農業技術的改進,並且一旦遇到災荒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宗族糧倉開放賑濟島民們,聲望實在很高,受過他恩惠的人數不勝數,因此很多人都有可能給天一瞑投票。至於奇羅羅,則是人氣言情小說家,在場的人中女性居多,不少人都是自己的讀者。當然,對言情小說家的崇拜,和自己的性命保全相比肯定是顯得不值一提,奇羅羅以己度人,到時候也肯定是給自己投票,但是這畢竟也是個相對的優勢。即使不能夠成爲自己逃生的決定因素,在他人考慮給哪個房間投票讓房間能讓鬼進去的時候,自己肯定不會成爲第一人選。
目前,在綠目投票中(爲了表述簡潔,骷髏綠目時的投票被稱爲綠目投票,黑目時的投票被稱爲黑目投票),自己的房間號碼不成爲被最多投票的那一個,是最重要的。不過奇羅羅並不太擔心,她自認爲被多數人投票的可能微乎其微,且不去說別人多數都崇拜她,葉城和鍾瑤對她都有一定愧疚心理,這一點從鍾瑤說她和葉城暫時沒有去登記,可以很輕易判斷而出。那麼接下來,只要自己僞裝成一副對他們二人完全釋懷的態度,就更安全了。而最重要的……是天一瞑。他以前被自己拒絕,因愛生恨的可能是有的,雖然平時這不可能演變爲殺意,但在這種投票中,哪怕有一絲讓人討厭的因素都是不利的,所以接下來也要搞好和他的關係,又不能讓他太看得出來。
不得不說奇羅羅實在是心理素質強大,那麼短的時間就迅速冷靜了下來,敏捷地思考問題,而沒有方寸大亂。她對葉城是完全信任的,加上之前的一系列超現實的情況屢屢發生,於是接受了這全盤說法。反正就算不是真的,投個票而已,也不會死人。
而鍾瑤看到那張照片後,腦海中第一反應的就是當初進入庭院的時候,那個隱約中看到的推着鞦韆的模糊身影!當時雖然看得不真切,然而臉的輪廓還是大致記住的,竟然和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極爲相似!
她本想問問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死的,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情……還是別問了比較好。
“大家儘量拿着骷髏行動,觀察骷髏的雙目。”天一瞑繼續說道:“我不會對任何人說不要投票給我的房間。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我們沒有權力剝奪任何人的生命,但既然現在危及到自身生命安全,那麼只有做出違心選擇,只是,希望大家務必慎重考慮。”
奇羅羅此時估計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於是走到鍾瑤面前,說:“沒事吧?”
說着,她緩緩伸出手,將鍾瑤的手握住。奇羅羅很清楚,要利用她的愧疚之心來防止她給自己投票,否則她之前對她的種種惡劣態度難保不會讓她心生怨懟。她太瞭解鍾瑤了,她雖然性格懦弱,但是不代表就不會怨恨他人,只是不敢表現出來罷了。這樣的人如果真發泄出怨恨只怕更可怕,既然有危險的萌芽存在,就必須立即掐滅。而且,利用得好,在黑目投票的時候,鍾瑤很可能會成爲重要的救命一票。不過……同樣的,葉城也相當重要。對男人而言,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還依舊對自己念念不忘,一般反應會比較兩極,一種是充滿憐惜和愧疚(不過她肯定葉城絕非這一類),第二種就是有一種壓力甚至不喜,何況鍾瑤因爲自己不能和他馬上登記結婚,對自己難保沒有一分不滿情緒。這種不滿也同樣可能成爲危險的萌芽,所以現在必須要馬上表一表姿態。
“綺綺?”鍾瑤看奇羅羅將她的手握住,頓時心生一陣感動。
“不管怎樣,你我昔日都曾經朋友一場,”奇羅羅小心斟酌着自己的話語,“無論如何,至少我不會投票給你的。還有,你我,都要保護葉城,不是嗎?”
最後一句話她故意聲音壓得比較低,但卻是點睛之筆。“聯手保護葉城”成爲她態度轉變的最合理原因,也會讓鍾瑤對她的懷疑降低到最小。壓低聲音是爲了不讓葉城聽見,畢竟,男人都很難容忍自己被女人保護,而且還是兩個。而前面那句話,讓葉城聽到就足夠了。那樣,他會給自己投票的可能就更小了。
奇羅羅認爲自己算是已經做得不錯了,至於天一瞑,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但對自己當初拒絕他會不會心生不滿依舊很難說,人心隔肚皮,僞君子誰不會做?他既然認爲生命平等不該奪取,爲何不索性自殺來避免投票或者乾脆給自己的房間投票?於是,她又看向了天一瞑,說話了。
“天一先生,你剛纔的話讓我很佩服。”先拍一記馬屁,反正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接着奇羅羅繼續說道:“生命平等也是我寫作時的一個理念,現在想來真是慚愧,我以前對天一先生你的看法很片面。”
這句話說到這就足夠了,如果再多說白癡也聽得出來是在變相拉票了。先是一記馬屁讓他受用,繼而是“以前看法片面”,潛臺詞就是“以後我會對你有新的看法”,完全給了他一個暗示:她以後也許能接受天一瞑的追求。正因爲話沒有說滿,反而沒有顯得太虛僞,結合前面的話也顯得比較自然。奇羅羅畢竟是個作家,對語言的藝術拿捏絕非在場任何一個人可以相比,對男女感情更是非常瞭解,自從當初被葉城拒絕,她就花費了多年時間和很多戀人情侶深入交流蒐集小說素材,雖然不敢說是專精,但對男女的感情,還是非常瞭解的。
果然,天一瞑的神色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確實對奇羅羅還有不少感情殘餘,而他更是沒有想到奇羅羅會算計到這等地步。畢竟他從小是養尊處優的宗族少宗,很少遭遇挫折,心境也不夠成熟,哪裡能和奇羅羅相提並論。
奇羅羅對自己的做法根本不覺得卑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命。而且,她也一定會想辦法保護好葉城的性命。一定會!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那空着的兩個房間的其中之一的門,忽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