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信
藍潼摔坐在地,剛纔的窒息感仍舊讓她眼冒金星。
她大口大口的平復着來之不易的呼吸。
秦思弦卻沒給她太多時間,連聲逼問道:“信呢?把信給我!”
藍潼咳嗽了兩聲,緩緩擡頭,琉璃似的雙眸清淺如玉,脆弱蒼白的臉上浮現起一個惡劣的笑容。
“你不是不信嗎?不信就不用看了,讓我帶着你哥的遺言一起下地獄不好嗎?”
秦思弦表情凝重的打量着藍潼說的話是真是假,她許久沒有嘗試過這種被人威脅的滋味了。
更別提對方現在是個根本不敵她的天選者。
“你該不會在騙我吧?我哥哥如果給我留了信,我不可能不知道。”
藍潼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那你就把我殺了唄,反正他就在副本里,這信你看不看也沒什麼區別。”
陸離疲憊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
“藍潼,你踏馬是個瘋子吧?我費了那麼大力氣才從詭異裡殺出來,你現在送上門讓她殺?”
藍潼對陸離醒來這件事有點意外,但她也只是稍稍垂了垂眸子,沒有太大的波動。
“你這樣沒腦子的蠢貨不明白這封信的重要性。”
“可這信是假的,是你自己寫的,根本不是哥哥留給她的。”
陸離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空間裡的那封信是藍潼昨天晚上在哥哥的房間裡寫的。
藍潼被陸離直接拆穿,無所謂的笑了笑。
“我說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破局的鑰匙在我手裡,你不想死就別來搗亂。”
“……”
陸離罵了一句,隨後安靜閉麥。
秦思弦冷冷看着藍潼,那模樣像是在質疑。
“你說我哥哥在副本里是什麼意思?我哥哥沒死!”
藍潼從空間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她。
“你說沒死就沒死吧,反正這信是他給我的,你不看就算了。”
秦思弦半信半疑的接過信。
藍潼在她看信的那一刻,忽然笑出了聲。
秦思弦皺着眉看過去,“你笑什麼?”
“我抽筋你管得着嗎?還不看信在等什麼?”
藍潼說罷,自顧自拿出一顆清潔丸捏碎,身上一層層即將乾透的血跡瞬間被消除的一乾二淨。
已經用了三顆了。
還有九十六顆。
秦思弦不悅的將目光從藍潼身上移到信紙上,看到信上的內容,她有些晃神的愣在原地許久。
只是單單看着這熟悉的字跡,淚水便已無聲盈滿了眼眶。
昨天的時間太趕了,藍潼來不及多寫,也怕寫多了暴露,只寫了短短几句。
秦思弦看完,將信紙小心翼翼的折起來收好,隨後忍住眼淚,雙眼通紅的說:“這能證明什麼?雖然信上是我哥哥的字,但也可能是以前哥哥留給我的,我一直沒發現而已!”
藍潼道:“那這個呢?”
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報紙拿出來了,趁着秦思弦沒注意,直接將關於『高鐵出軌』這件事的專門報道拍在秦思弦的臉上。
“你哥哥乘坐的是哪一輛高鐵你應該心知肚明。”
秦思弦猝不及防看到了報紙上的內容,她惱怒的將報紙撕得粉碎,自欺欺人的樣子像是個不講道理的瘋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哥哥坐的是哪輛高鐵!你休想用這種方式騙我!我哥哥沒死!根本不可能死!”
嘴真硬啊,死活都不承認。
藍潼也沒了耐心,“你家裡就你和哥哥兩個人,他出門不跟你說還能跟誰說?”
好像證明哥哥的死亡並不困難,困難的是讓妹妹接受哥哥的死亡。
秦思弦好像有什麼嚴重的心病,哪怕現實擺在她面前,她也能裝聾裝瞎的不承認。
秦思弦目光閃躲的說:“哥哥出門的時候我還沒睡醒,他跟爸爸媽媽說了一聲就走了。”
“你和你哥兩個孤兒哪裡來的爸媽?”
藍潼忍不住又從空間裡拿出幾張發票甩在秦思弦的身上。
陸離都驚呆了,她都沒注意藍潼什麼時候拿了這麼多發票走。
秦思弦抓住發票,欲像對待報紙那樣趕緊將發票也撕碎。
藍潼冷笑道:“你可想好,這是你爸媽火化的時候留下來的發票,你要是撕了,我看你怎麼好意思去見你哥哥。”
秦思弦猛地停住了動作,不敢置信的去看手裡的發票。
這是兩張來自火化場的火化證明,還附帶上了簡短的死者資料。
秦思弦僵在原地,看着手上兩張淡紫色的複印紙,身體逐漸發抖,整個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藍潼靠在樹下盤着腿拿出剩下的發票,一張張排列在眼前。
“秦清生前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無論大事小事都會留下繳費記錄或者發票,雖然信息有些零散,但也算方便我了。”
她指着第一張,醫院的繳費報告,上面標註了日期。
“你的腿是在一場車禍中被撞斷的,同時,你的父母也是在這場車禍裡死的。”
而後第二張,律師所轉賬單。
“你哥哥秦清爲此請了律師打官司,不用過看來這場官司並不好打,你哥哥向這個律師所轉了很多次費用,最長的一次時隔一年。”
第三張,藍潼指向了秦思弦手中的火化證明。
“你的父母在打官司期間被火化了,證明上標註的時間就在你住院之後不久,想來他們可能是當場死亡沒有搶救的機會,相隔這麼近的日子被送去火化,可能是屍體慘不忍睹,沒辦法放在停屍間。”
秦思弦渾身顫抖着,臉上終於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藍潼的話逼着她想起了曾經那段最痛苦的往事。
“不……不是這樣的……”
她小聲的極力否認着,可臉上的淚卻是如此痛苦而又真誠的落下。
“我哥哥沒有死……我的爸爸媽媽也沒有死……只有我死了……只有我一個人死了……”
陸離見此,忍不住問道:“如果她一直否認,那支線要怎麼完成?”
“事實就是事實,她比我更清楚事情的真相。”藍潼的話平靜而又殘忍,“我現在做的只不過是讓她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時光,以此來找到她的破綻。”
“她不一定比你清楚。”
陸離道:“副本里的時間是無限漫長的輪迴,有的人到最後或許還記得曾經的執念,但他們早就忘記了執念的起因和身爲人類時的記憶。”
藍潼意味深長道:“陸離,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你也在這裡待過很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