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結果還是兜住進薩拉查的房間, 而我回到我的宿舍去,不過在這我回來的第一個夜晚,我的宿舍裡多了一個不速之客——扎比尼。他抱着全套的寢具, 死皮賴臉地一定要留宿我們這兒, 原因是聯絡感情, 不過我想他是擔心我和德拉科獨處會氣氛尷尬。得到肯定回答之後, 扎比尼在兩張牀之間的空地上打了地鋪, 七月的天也不用擔心着涼的問題。
青春期年輕男孩聚在一起也聊的時候總會出現相應的話題,當然這裡符合“青春期少年”這個詞的只有兩個,而挑起話題的自然是有着花花公子之稱的扎比尼。平日裡他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多麼口花花, 大概是因爲覺得這樣的敏感而微妙的話題最能引開人的注意力,可以緩和氣氛。
“布萊斯, 你的戀愛史即使不專程告訴我們, 我們也知道。”德拉科躺在牀上懶洋洋地調侃某個在和潘西兩情相悅之前換女朋友速度極快並且總是能夠讓全校皆知其戀愛進展的黑皮男。而我則從扎比尼那洋洋得意和喜滋滋的語氣裡聞出了不一樣的氣息, “我說,你挑了這個話題, 不會是爲了你和潘西的小小進展做鋪墊吧?”我加重了“小小”二字的音,德拉科那一向靈光的腦瓜子立刻反應過來,倒抽了一口氣,“你不怕帕金森夫人殺了你?”帕金森夫人護女的彪悍程度與扎比尼夫人的魅力值相當。
扎比尼抱着枕頭幻想了一下被未來岳母追殺的情景,然後不自覺地抖了一陣:“當……當然是地下工作, 你們倆給我兜着點, 明白沒有?”我嘴上答應着, 心裡還是不免地嘟囔着:有膽偷吃, 沒膽承認的小鬼, 這兩個地下黨什麼時候才能戰鬥勝利啊?得到保證之後,扎比尼又沒心沒肺起來:“不過我媽媽要知道我已經全壘打了, 一定很爲我自豪。”好吧,扎比尼夫人的開明程度的確讓人汗顏。德拉科在黑暗中潑涼水:“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潘西的婚約取消。”
說到這個,扎比尼也是一陣頭疼,他和潘西的戀情一直不敢暴露就是因爲這個。他將手掌橫在脖子上一劃:“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讓那個未婚夫英年早逝……”“你能再沒骨氣一點嗎?”我犯了個白眼:“就想着這種沒用的。”潘西的未婚夫是德國人,沒什麼交情連做思想工作的機會都沒有。
德拉科到來了興致:“你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攤牌算了。”“那你將會見到我的屍體!”扎比尼立刻反駁,然後賊兮兮地笑着:“別說我了,你和阿斯托利亞怎麼樣了?”這個轉變的過程只能用“歎爲觀止”這四個字形容。德拉科真想把這個損友腦子裡的不良想法抽掉:“我們當然是正常戀愛!別以爲誰都和你這個禽獸似的。最近我打算帶她回家,爸爸答應見她了。”扎比尼發出羨慕的聲音,然後把話題引到我身上。
“Belina,你的年齡到底是多少啊?”依照從其他世界過來的這種說法,什麼年齡都有可能啊!我挑眉:“反正成年了。”總不能說你們的年齡就是我的一個零頭吧?扎比尼聞言突然變得興致勃勃起來:“那麼一定也有那種經歷吧?這樣子我們這兒只有德拉科還是個青瓜蛋子了!”德拉科發出不滿的“喂”的一聲,然後馬上靜下來聽我這麼回答。
我無所謂地“啊”了一聲,雖然我不是個亂來的人,但畢竟活了這麼久了,次數當然不會少到哪裡去,而且對象也有很多。另外因爲獲得時間太長,導致某種意識的單薄,所以在這一方面我不像其他人那麼會不好意思。“所以,第一次是誰?”扎比尼這種八卦的嘴臉真是有失貴族風度。“說了你也不認識啊。”我的語氣有了一絲的僵硬,但是沒有被人察覺。
“說嘛說嘛。”不要指望着八卦起來的人善罷甘休,有時候在這方面男生比女生厲害。“一個長相上乘、體型優良、技術很好的男人。”我言簡意賅,不過這讚揚的話卻沒有什麼讚揚的情感在裡面,像是隻不過在陳述事實。扎比尼忍不住發出一聲怪叫,德拉科則是吹了一記口哨。“那麼感覺如何?很棒吧?”扎比尼追問道,但是回答卻出乎意料。“從來沒有那麼想殺一個人過。”黑暗中那雙微微眯起的銀色眼睛透着讓人膽寒心顫的光芒。
“我告訴過你的吧,如果做不到,我會讓你做到的。”這是在我第二次將任務目標殺掉而使任務失敗的時候,蕭對我說的話,他那雙即使在笑也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離我只有半尺遠。“那麼就只給我殺人的任務不就行了!”當時只有25歲的我,對上蕭,還太嫩了。“不可能,因爲你在情報部。”他將鉗制我的手從兩隻減到一隻,然後扯開我的衣服,鈕釦飛濺。“如果想要投身到這片真正的黑暗中,就要把那無用的軟弱捨棄。”
要說有多麼深刻地憎恨一個人的話,那麼就是蕭了。戒備與殺意,似乎從他成爲我的引導人的那一刻就存在於我們兩人之間了。然而在千年之後,我又遲疑起我是否應該恨他了。他以一種最粗暴直接的方式向我展示那個常人無法接觸也無法理解的世界,他用最簡單的辦法詮釋了充斥在那個世界中的惡意與冰冷。“能適應就活下來,否則就死”,這就是他的理論。
雖然很像否認,但是如果那個時候蕭沒有那樣殘忍地對待我的話,我不會在那個沒有半點仁慈的世界活得那麼好。作爲□□出身的名譽不列顛人,蕭明白一個異族要怎樣才能在神聖不列顛生活,而一個混血,也是如此。
這句話出口之後,沒有人再說話。扎比尼也知道捅到了馬蜂窩,誰叫那人在一開始說什麼“一個長相上乘、體型優良、技術很好的男人”,就像是很滿意的樣子。“嘛嘛,反正他已經被我殺掉了。”還兩次。我的腔調又恢復成沒心沒肺,“如果不顧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但從技術上來說的話,我對他還是很滿意的,而且他也是我維持時間最長的牀伴。”
在這裡還不得不稱讚蕭一句,自從那一次可以稱作“教導”的事情之後,蕭一直跟我維持着那種關係,而且在此期間他沒有再找其他情人或是牀伴,甚至在情人節以及聖誕節從未遺漏過包裝精美的禮物。嘖……明明是互相想要殺死對方的兩人,還偏偏做出一副恩愛戀人的樣子,真是噁心的美學!不過配合他的我也似乎沒什麼資格說三道四。
“雖然平時讓人看了無論如何都想暴揍一頓,但是某些時刻還是很體貼的,起碼每次都知道善後,不用我操心。”所以說呀,就是這種狀似稱讚的說法,他誤解也是理所當然的呀!扎比尼抱着枕頭在地鋪上縮成一團,內心嚎叫着:拜託不要再用這種淡定的語氣陳述了,我會更加不安的!
“等等。”德拉科意識到他需要拯救他的朋友,“怎麼聽起來你是下面那個?”但是,少年,你不確定你是在火上澆油嗎?扎比尼抖了一下,心裡已經是抱頭吶喊狀了:德拉科你要亡我啊!Belina已經表現出對第一個情人的不滿之情了,你還要提醒一個現在處於攻身份的人這個事實嗎?不過他多慮了,因爲我不是很在乎攻受的問題。就在我要回答的時候,門突然開了。斯內普的臉在熒光閃爍之下顯得如同恐怖片一樣驚悚,扎比尼刺溜一下就竄到德拉科的牀上去了——爲了離門遠一點。
我則是坐起了身子,擡手打了個招呼:“喲,西弗勒斯,你也來打地鋪?”本來只是因爲聽到了“來自異世”這個真相而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而半夜三更跑來抓人結果聽到了不得事情的斯內普額角一跳,聲音立刻陰森了數倍:“Belina,我有事問你。”我假裝沒有聽出他的暗示,坐在牀上不挪窩:“啊,那你進來吧,在走廊裡會被其他人聽見的。”斯內普咬了咬牙,一擊眼刀甩向扎比尼和德拉科,兩條小蛇頓時抖作一團。
飽受驚嚇的兩隻現在真想立刻消失不見,可惜逃無可逃。斯內普走進來,將門掩上了,然後在椅子上坐下。我瞥了眼驚慌失措的兩個小鬼,一揮手,一個柔和的光球飛到天花板上,光雖然弱,但是隱約的可以看到人影,這樣的亮度也給了人安全感——有時候黑暗同樣可以讓人安心。我輕笑着:“西弗勒斯,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只是過去式的牀伴而已,你還有個永不凋謝的百合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