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非最終結局(一)

olivia再次醒來的時候, 太陽穴突突地跳着漲疼。她揉着額角,微微睜開眼睛,卻發現牀邊圍了一大圈人。

“你醒啦!”德拉科的神情有一點小激動, 他撲過來, 攥緊了olivia的手臂。

“嘶~”德拉科的大力道令olivia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她掃視了一圈, 發現馬爾福夫婦, 小天狼星,還有幾個似乎見過卻叫不上名字的長輩都在。olivia有些不解得擰起眉頭,她的腦海中此刻基本上還是一片空白。

帳篷的門簾微微一動, 斯內普教授大步走了過來,圍在牀邊的人爲他讓出位置來。

olivia一擡眼, 就看到教授越顯瘦削的面容, 剎那間, 昏倒前的記憶如同山洪一般洶涌咆哮着爆發在她的腦海中:最黑沉的夜,獰笑着的暗綠色黑魔標記, 還有那滿天的煙花……那個在湖的對岸微笑離開的背影……雷古勒斯·布萊克……

“小哥哥……”olivia低聲喃喃,她的視線遊移,彷彿在彷徨又似乎下不了決心。

“喝藥。"斯內普教授的嗓音微微沙啞,他握着一隻淺紫色的藥劑瓶,伸臂遞給olivia。

olivia面色蒼白, 湛藍色的眼睛越發顯得大得可憐, 她仰頭望着斯內普教授, “喝藥?我病了嗎?”

德拉科已經自覺地鬆開手退到斯內普教授身後, 此刻他冒出頭來, 點頭道:“可不是嘛!剛剛你一直在說夢話,”他捏着嗓子, 學着olivia的腔調,“小哥哥,別走……小哥哥……”

斯內普教授猛地轉過身來,那勃發的怒氣令德拉科一下子噤了聲。

盧修斯插過來低聲道:“既然olivia醒過來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斯內普教授抿着脣點點頭。

納西莎牽了德拉科的手跟着盧修斯往外走,走到帳篷門簾處,她回過頭來望了olivia一眼,她的眼裡含着淚水。納西莎不敢再停留,趕緊轉過臉去,帳篷外草地上的風一吹,她眼中的淚水到底還是跌落出來……

盧修斯攬着她的肩膀,低聲道:“好啦好啦,不要讓人知道……”

德拉科有些疑惑地望着父母,問道:“這是怎麼啦?”

納西莎擦乾淚水,微笑道:“風太大,沙子迷了眼。”

德拉科不疑有他,拉着父母的手往自家營帳走去。

馬爾福家一走,原本圍着的幾個長輩各自說了幾句勸慰的話,也都告辭。小天狼星的下巴上長出了淡淡的胡茬,有隱隱的青色,他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揉一揉olivia的頭髮,卻最終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olivia乖乖地喝了藥,她垂着睫毛坐在牀上,手中握着還帶着淡淡甜橙味道的藥劑瓶,不知道在想什麼。

斯內普教授坐在牀沿上,目光幽深地望着從帳篷門簾的縫隙中透過來的幾縷光線,也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olivia微微仰起頭,微笑道:“先生,我們回家吧。”

斯內普教授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好。”

olivia的目光落在斯內普教授骨節寬大的手上,突然渾身顫了一下,她盯着斯內普教授,聲音平靜,“戒指怎麼不見了?”

斯內普教授迎着olivia的目光,他的神情和聲音一樣平靜,“昨晚的打鬥中,遺落了。”

olivia跟隨斯內普教授回了蜘蛛尾巷的家,兩人的生活沒有什麼變化。

魔法界卻已經翻天覆地。

預言家日報加印了特別刊,《戰勝了神秘人的高貴王子》《隱身的布萊克家家族》《一個人在路上——戰後的王子在何方?》《雷古勒斯·布萊克傳》……在這一片喧譁中,卻再也找不到雷古勒斯·布萊克的身影……

這一切olivia都不知道,她只是安靜地和斯內普教授窩在一起,種種草莓,養養金魚,偶然學着織織毛衣……八月的陽光正好,她的臉色卻越發的蒼白下去,人也變得安靜慵懶,一點都不像是十四歲的少女。有時候,她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捧着一卷打開了的書,夕陽灑落在她瘦削的臉頰上,她臉上沉靜憂鬱的神情彷彿老去的人……彷彿她只是一尊逼真的蠟像,是沒有心的人。

“這樣,你快樂嗎?”斯內普教授站在她對面,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問出的最感性的問題了。

olivia轉轉眼睛,她微笑,“快樂王子的心是用鉛做的。”

斯內普教授皺着眉頭,顯然不明白olivia在說什麼。

olivia失笑,她拉着斯內普教授坐在身邊的沙發上,微微閉着眼睛低聲道:“來,我給你講快樂王子的故事……快樂王子的雕像高高地聳立在城市上空—根高大的石柱上面。他渾身上下鑲滿了薄薄的黃金葉片,明亮的藍寶石做成他的雙眼,劍柄上還嵌着一顆碩大的燦燦發光的紅色寶石……”

斯內普教授在女孩柔和的嗓音中慢慢舒展開眉頭,olivia的目光落在他已經沒有戒指的手上,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了……

olivia平靜的生活在一個清晨被打破了。

開學前一週的清晨,olivia剛走出家門——她準備到隔壁向瑪麗大嬸借鬆土的工具,卻看到門外依着牆站着一個女子,準確的說應該是個女記者。

“哦!我是麗塔·斯基特——預言家日報的特約記者,當然,我相信每個關心時事的人都對我有所耳聞……”她的頭髮被弄成精緻、僵硬、怪里怪氣的大卷兒,和她那張大下巴的臉配在一起,看上去特別彆扭。她戴着一副鑲着珠寶的眼鏡。粗肥的手指抓着鱷魚皮手袋,指甲有兩寸來長,塗得紅通通的。

“真是沒有想到啊!”她的眼睛牢牢地盯着olivia,激動地冒光,“師生戀不算什麼——斯內普教授竟然會和未成年少女同居,這可是爆炸消息!”

olivia扯了一下嘴角,她最近一直懶懶的,遇到這種事情竟然都懶得生氣了。

“太好了。”麗塔·斯基特說,眨眼間,她那鮮紅色的爪子般的手指就抓住了olivia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她安撫的笑着,“當然,當然,我今天是想跟你聊一下你那偉大的哥哥——”

olivia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既沒有掙扎也沒有呵斥,只有眉頭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

麗塔·斯基特把手伸進鱷魚皮手袋,掏出一隻長長的、綠得耀眼的羽毛筆和一卷羊皮紙,然後把羊皮紙攤在兩人中間。她把綠色羽毛筆的筆尖塞進嘴裡,有滋有味地吮吸了一會兒,然後把筆垂直放在羊皮紙上。羽毛筆管豎在筆尖上,微微顫動着。

“試驗一下……我叫麗塔·斯基特,《預言家日報》記者。”

麗塔·斯基特的話音剛落,綠色羽毛筆就開始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筆尖靈巧地在羊皮紙上滑過。

迷人的金髮女郎麗塔斯基特,現年四十三歲,她的桀驁不馴的羽毛筆曾經揭露過許多華而不實的虛名——

“太好了。”麗塔·斯基特說着,把第一張羊皮紙撕了下來,揉成一團,塞進她的手袋。然後她朝olivia傾過身子,說道:“那麼,布萊克小姐……您知道雷古勒斯·布萊爾戰勝了神秘人的事情吧,當然,當然,您當然知道——那麼,是否方便透露他現在人在何處呢?”

她瞅着沉默不語的olivia,嘿嘿一笑,“如果您透露一二,我可以暫且不寫斯內普教授的事情……”

olivia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她面無表情地望着麗塔,“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知道的。”她垂下睫毛,聲音清冷,:“這樣,我纔好告訴你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麗塔·斯基特饒有興致得打量着olivia,想了一想道:“我知道的——雷古勒斯·布萊克生於1962年,比你那個進過阿茲卡班的哥哥低兩屆,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就追隨神秘人。大戰結束後多了一個妹妹,哦,我可是查證過,那個時候布萊克家族就剩他一個人了,莫名其妙多了個妹妹,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人懷疑……”

麗塔嘆息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哀傷魔法界像她這樣有天分的記者已經越來越少了,“後來,他把你養到五歲大,帶你慶祝生日的時候遇到了以前的食死徒。大約是爲了保護你吧,雷古勒斯·布萊克與馬爾福家族達成協議,他毀掉神秘人的魂器之一,而馬爾福家族從此之後多了庇護你的責任——當然,雷古勒斯爲此付出了一隻右手的代價……”

她嘖嘖感嘆了兩聲,又打量了olivia一眼,似乎想不明白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的女孩爲何會有一個這樣護着她的哥哥,“再後來,你似乎出了點問題,大約是身體狀況不太好,雷古勒斯帶着你消失了六年時間——直到你進入霍格沃茨。又過了半年,雷古勒斯進入霍格沃茨做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憑我的直覺,肯定又是跟你有關……”

olivia靜靜得聽着麗塔歷數雷古勒斯的過往,原來這麼多年,小哥哥爲她做了這麼多……

“雷古勒斯·布萊克在世界盃賽前憑藉一種不爲人知的強大力量徹底粉碎了神秘人,以及曾經的食死徒……自此杳無音信,有人懷疑雷古勒斯·布萊克已經在這種強大的力量中與神秘人同歸於盡,要知道……”

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olivia的嘴脣微微顫抖,她面色蒼白地望着麗塔,輕聲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這世間目前爲止只有兩個人知道。”

麗塔·斯基特一臉狂喜,緊緊盯着olivia的嘴脣,似乎迫不及待到要親自動手將秘密從olivia口中拉扯出來。

“阿尼瑪格斯。”olivia低聲道。

“什麼?”麗塔·斯基特眼睛微微睜大,臉上肌肉僵硬起來。

“因爲在練習阿尼馬格斯的時候,人可能會走火入魔,所以魔法部對它嚴加控制,要求所有阿尼馬格斯的變身動物及特徵必須在魔法部的濫用魔法辦公室裡登記。但很多人練成之後都沒有去登記,比如說……”olivia將目光落在麗塔僵硬的笑臉上,“麗塔·斯基特。”

麗塔·斯基特還想辯解。

“如果斯內普教授或者雷古勒斯的事情被你寫了出來,我就讓魔法部知道甲殼蟲也能變人。”olivia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沒了別的心情,轉身回了屋內,留下一臉驚懼不甘的麗塔·斯基特滯留原地。

olivia走回屋內,正對上剛從臥室走出來的斯內普教授,他看到olivia好好的站在門旁,臉上的擔憂才褪了下去。

“怎麼起得這麼早?”斯內普教授低聲問道。

“太陽出來就睡不着了。”olivia微笑。

臥室的窗簾是全黑的,太陽再熱烈也影響不到睡在屋子裡的人。

陽光只是一個藉口,不必深究。

這一天與之前的十四年日夜並沒有什麼不同,太陽照常升起又落下,月亮漸漸出現在夜空……

olivia躺在臥室的牀上,歪着身子藉着燈光看童話書——那本書的書頁已經微微蜷起,顯見是多年舊物了。

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斯內普教授走了進來。

olivia擡頭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的手上——那是一封淺藍色的信——她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

雷古勒斯曾經寫給她的便籤都是這個顏色的羊皮紙,他對這種顏色,有種執拗的喜愛,連帶着,olivia每次看到淺藍色,都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olivia接過信來,手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

livy:

見字如晤。

還記得之前我告訴過你的嗎?

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能一個人去旅行。現在,這個願望成真了。

我像普通人那樣,坐火車趕了三天,終於在昨天到達了第一個目的地:布倫小鎮。這是位於瑞士的一個小小城鎮,就在阿爾卑斯雪山的腳下。

今天早上5:20我起牀,整理箱子。6:05出門,去湖邊及周圍轉轉,雖然還沒有陽光的照耀,但是天也亮了。布倫小鎮在長長的雪山湖泊邊,漂亮的日爾曼風格的別墅,散佈在鬱鬱蔥蔥的大樹和花草之間。有2只天鵝帶着幾隻小天鵝在湖水中戲耍,另一邊,還有幾隻綠頭鴨和不知名的水鳥。湖對面山巒的後面可以看見皚皚的阿爾卑斯雪山,湖水清澈見底,雪山融化的雪水不斷補充和流入湖中,想必湖水很冷。

7點前我回到旅店用早餐,有煎泥腸,煎雞蛋。餐後8點出發,去往鐵力士雪山所在的英格堡小鎮。馬車沿着昨天來布倫鎮的路往回走了一段時間後,過橋,拐過彎,原來是到了湖對岸的大路上,離雪山越來越近了。山腳下是大片的草場,順着斜坡修剪的漂亮平整,綠色草場中點綴着朵朵黃色蒲公英,牛脖上掛着牛鈴,悠閒地吃草走動,發出美妙悅耳的鈴聲。山坡上有成片茂密的樹林,再往上可以看見覆蓋皚皚白雪的山峰。

我穿上準備好的保暖服,揹着雪橇,一直攀登到3000米高的地方米都沒有覺得憋氣。在3400米左右的地方有個冰洞,裡面很冷,四壁都是冰。我就在這裡給你寫信。

祝你一切都好,要記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開學的日子快到了,你的書本都準備好了嗎?讓西弗勒斯帶你去買吧。在霍格沃茨要認真上課,你今年已經要讀四年級了,應該考慮一下將來的職業了,去和鄧布利多還有麥格教授討論一下吧。

不要擔心我。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你也要喜歡你的生活。

你的

雷古勒斯

olivia捏着手中這頁薄薄的信紙,渾身都在顫抖,她跳下牀去——卻被斯內普教授拉住了,他將她拉到懷中來,問道:“要去幹嘛?”

olivia湛藍色的眼睛裡漾着水光,聲音因爲激動也在發顫,“我要去寫回信,我……”

斯內普教授瞅着她,他的眉頭皺着,突然伸手將女孩的頭按到自己胸前,他的下頜抵在女孩頭頂,悶悶道:“不許去。不許寫回信。”

“誒?”olivia想要擡起頭來,卻被斯內普教授按住了。

“這是我和雷古勒斯的約定。他不是你的親哥哥,又對你圖謀不軌,允許他給你寫信已經是我的底線了……”斯內普教授的聲音還是悶悶的。

這簡直不像他。

olivia在心底苦笑,卻撲到斯內普教授懷裡咯咯直笑,直到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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