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之上,嶽少安與柳伯南兩人一人一個銀色的酒壺,對飲着。
銀月,涼風,卻是愜意非常。
“你都說了?”嶽少安轉頭問道。
“說了!”柳伯南面無表情。
“怎麼不聽勸呢?”嶽少安搖了搖頭:“你這倔脾氣遲早將你害死。”
柳伯南伸了個懶腰:“至少,現在還沒有死。”
“辭官吧!”嶽少安將酒壺在手中轉了轉,道:“辭官後,帶着嫂子一起去萱城吧!”
柳伯南搖頭:“我不能去。”
“爲何?”嶽少安輕聲一笑:“你怕連累我?”
“我不去,那裡依舊是你的宋師城,我若去了,皇上會坐立不安的。。。”柳伯南嘆了口氣,他與嶽少安兩人在軍中的威望甚高,若是兩人在一處的話,至少能控制大宋的大半兵力,而且,他們控制的都是能征善戰之兵,皇帝怎能放心,柳伯南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故而,道:“到時候,你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你認爲我怕連累?”嶽少安扭過頭來看着他,嘴角上帶着一絲怪異的微笑,嘲諷味極重。
柳伯南自嘲地笑了笑:“你怕不怕我不管,但是,我柳伯南還沒淪落到靠人保護,苟且偷安的地步。”
“好,你崇高,你自傲。那我問你,嫂子怎麼辦?”嶽少安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夫人她,我自會保護……”柳伯南說着面色暗淡了下來。
嶽少安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辭去官職,皇上也許不會再追究什麼,現在,你很危險。”
“皇上不會那麼絕情吧,大不了罷官便是了。”柳伯南說出了這話,自己的心裡也有一些動搖,想起當日皇帝看着他的眼神,心裡便不由得有一些異樣,自己說的真的是對的麼?他不禁連自己也不相信起來。
嶽少安看着柳伯南的模樣,心中明白,他這人有時候便是死腦筋,認定的事,便是天王老子也改變不了,面對他這種性格,嶽少安不禁有些生氣。
“功名利祿,這些東西,我知道你不是很看重的,你留着這個官職幹什麼?”嶽少安憤而說道:“若說是別人,聽了我這話也許覺得我是在害他,可你還不明白這裡面的事麼?”
“金人未除,我若辭官,金人再次攻來,如何是好?”柳伯南反問了一句。。。
“不是還有我在?”嶽少安灌了一口酒道:“別把自己的位置放的那麼高,這大宋少了你柳將軍,還是有能打仗的人的。”
“我知道你打仗行。”柳伯南捧起酒葫蘆喝了一口,輕輕搖頭,道:“只是,現在內憂外患,新皇初立,現在兵權都控制在你我手中,朝政得意安穩,若是我辭官後,兵權落入心懷叵測之人手中,便是你在,又有何用,到時候,你獨力難支,將自身難保。。。”
“別一付大意凌然的口氣與我說話。”嶽少安站起身來,道:“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而且,我還用不着你擔心。”
柳伯南沉默,突然,他將酒葫蘆提了起來,“汩汩……”將酒葫蘆中的酒全部灌入了喉中後,道:“好吧,我這邊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憑我的本事,我若想逃,這個世界上除了師傅,能攔住我的人還真的不多。”
嶽少安見他這般說,放下了心來,他最擔心的便是柳伯南的愚忠思想佔據了上風,到時候被砍頭都傻愣着伸出了脖子。。。
“好,既然你這樣說,我便不再勉強你了……”嶽少安說罷,微微嘆息一聲:“我打算將如煙送到萱城去,你若不走,讓嫂子跟着我走吧!”
柳伯南輕笑了一聲:“你明知道我是不會同意的,你何苦又提出來呢?”
“你這人太自私了。”嶽少安怒聲罵道:“即便你……”
嶽少安的話還沒有說完,柳伯南卻笑了起來,笑聲很是溫柔,讓嶽少安不由得一愣,罵人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只見柳伯南笑了笑,道:“你嫂子現在已經有了身孕,你讓我如何放心交給你帶走?”
“呃……”柳伯南的話,讓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起來,看着他面上帶着的輕鬆、幸福之意,嶽少安知道,他是在說真的,便也笑了起來:“沒看出來,你小子挺強啊,一年未見嫂子,這回來還沒多久,便懷上了?不過,還是沒我強,我的兒子都快會叫爹了。。。”
“誰和你比這個了。”柳伯南白了他一眼,道:“好了,我們也該下去了,她們應該等急了。”
“等等……”看着柳伯南就要躍下屋頂,嶽少安急忙叫住了他,道:“現在事情已經說開了,你也沒必要再在如煙面前裝了吧?你這個當兄長的,還真不稱職,你不知道,因爲你的話,騙了我老婆多少眼淚……”
“我這麼做,因爲什麼,如煙一時看不明白,你還看不明白麼?”
“所以,我今日才弄這麼一處,讓大家都知道我和你翻了臉,你現在和我們面前不用裝了吧?”
“再說吧……”
話語一落,柳伯南便縱身躍了下去。。。看着那飄逸的身影,嶽少安急忙喊了起來:“等等……”
可是,柳伯南卻沒有停頓,已經躍下了地面,嶽少安大怒,卻無可奈何,看着距離地面如此之遠,他大罵了起來:“哪個混蛋把梯子撤走了……”
好不容易喊來了下人,將梯子再次搬了過來,待嶽少安返回了屋中之後,屋中的三人已經其樂融融,談笑在了一起。。。
他心中寬慰,行至柳如煙的聲旁,看着她一雙美眸下還帶着未擦乾的淚痕,知道方纔柳伯南解釋過後,她一定又掉眼淚了。
不過,總算是了卻了她的心事,嶽少安也放下了心來。
當夜,韓莫兒將下人都打發了下去,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小菜,四人同桌而飲,不再談論那些令人頭疼的事情,不覺間,嶽少安便多喝了幾杯。
回府之時,卻是柳如煙攙扶着他,紅馬由柳府的管家給送到了唐正手中,柳伯南夫婦並未出來送他們,在柳伯南的心中,還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以免連累到他。
被扶回府中後,已是深夜,府中大多數人已經睡下,柳如煙不想打擾到別人,因而,格外小心。。。
待將嶽少安扶到牀上後,看着他那白皙的臉上因爲酒氣而泛着紅潮,柳如煙皺了皺眉,將他的鞋子衣服慢慢褪去。
當嶽少安結實的胸腹顯露出來後,她俏臉一紅,趕忙揪了被子給他蓋上,定了定神,這才壓抑住了“砰砰”直跳的心。
她羞紅的臉份外的動人,此時卻沒有人看的到,心中隱隱有些失落的她,甩了甩頭,讓自己的情緒安穩了一些,伸出小手拍了拍胸口……
正打算離開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小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攥在了手中,抓的那麼緊,任憑她怎麼掰都掰不開他的手指。。。
感覺到手指被他捏的生疼,她薄脣湊了上去,輕聲說道:“少安,你抓疼我了,鬆手……”
嶽少安迷迷糊糊的放開了手。
柳如煙揉了揉被捏紅了的小手,扭頭向外走去,忽聽,一聲輕響,卻是嶽少安翻身的時候,滾落在了牀下。
看着他躺在地上尤自熟睡的模樣,柳如煙搖了搖頭,又折返了回來,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他從新扶會了牀上。
只是,她已經香汗淋漓,微微喘息了起來。
還沒緩過氣來,嶽少安卻又將輩子踢開了去,她連忙又伸手給他去揪被子,這時,忽然,一雙大手,將她的身軀摟在了懷中。
同時,嶽少安有些口氣不清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寶貝……別走……老婆……我要抱着你睡……”
“騰——”柳如煙的俏臉一下子紅至了耳根,良久,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又左右看了看,心裡安慰着,沒人看到,沒人看到……
這才,紅潮微退,她嬌嗔的瞅了他一眼,卻發現他又沉睡了過去,看着他濃濃地眉毛,高高的鼻樑,白皙的臉上帶着一絲微笑。
自己的臉與他的臉貼的幾近,他每一次吐氣,都吹的自己皮膚癢癢的,柳如煙想了想,現在走開,沒有人照顧他,萬一再掉下牀去,這一夜還不睡出病來。
隨即,他又想,他如此緊緊抱着自己,即便是自己想起身也做不到,便揪過了輩子將自己和他的身子一起蓋了起來。
褪去鞋子,小手貼在他的胸前,她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待他醒來之前自己便離開,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的……
心中安慰了一會兒,她似乎說服了自己,便爬在了他的懷中,輕輕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中,卻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如煙忽然覺得身子一緊,呼吸都有些困難,猛地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