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繩索僅能維持人員通過,戰馬卻只能留在這邊了,離開之前,嶽少安輕輕拍打着紅馬的脖子,囑咐它在這邊等着。
紅馬仰頭長嘶一聲。似乎不願意離開他。
過了繩索,崖壁對面似乎是另一個世界一般。這裡的地面很是平坦,而且並沒有原先那種參天大樹。在一開始進入的時候,還有一些樹木花草,越往裡走,地面便越了乾淨,甚至連凸起的石塊也漸漸地少了起來。
到後來,地面居然光滑如鏡。恍似大理石鋪出來的一般。這讓嶽少安很是意外,也愈發對這裡產生無盡的疑惑,其實,人最恐懼的就是未知。嶽少安也是人,對未知的東西,而且還和自己息息相關,自然心中沒底。因此,一路之上便不住的詢問道炎。
然而,道炎對他的問題卻閉口不談。似乎刻意的迴避着什麼,這愈發讓嶽少安心中忐忑起來。
又行了一日的路,那光滑的地面漸漸的變得不再那麼平坦,隨後又開始出現花草樹木,再往裡走,卻是樹木參天,比起先前走過的那片森林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時,讓他奇怪的東西越來越多,比如一些偶爾從腳下的土地翻滾出來的蚯蚓,居然有成人手臂粗細,一丈多長。
這使得他們行路都不得不小心謹慎,深怕踩着什麼,萬一那蚯蚓暴起反擊,便是勒不死人,也能噁心死人。
行路間,地面也漸漸傾斜起啦,看似在走平路,卻和爬坡一樣費力。而且,不時身旁的巨大松樹之上還有乾煸了的鬆塔落下,一般來說,一個鬆塔倒是沒什麼。但是,這裡的鬆塔卻不同,每個都有好似人頭那麼大,砸在頭上便是不傷估計也不會好受。
如此嶽少安不禁又擔心了起來,看着道炎,問道:“這裡的東西都比外面的大這麼多嗎?”
“差不多吧……”
道炎說的很輕鬆,嶽少安卻是大吃一驚,孃的,一條蚯蚓就這麼大,那麼碰到什麼豺狼虎豹那還了得,別說豺狼虎豹了,便是一隻老鼠估計都能把人整個吞掉吧。
好在嶽少安的擔心並未出現,這裡一直都沒有出現什麼豺狼虎豹,更沒有什麼老鼠。除了巨大的鬆塔和蚯蚓能給他們造成一些困擾之外,似乎並沒有別的東西。
不過,這些雖然使得他們行路緩慢,卻也解決了不少實際問題。在過那繩索的時候,嶽少安只能輕裝簡行,所帶的食物有限。現在有了這些鬆塔,剝開來,裡面的松子有幾顆就吃飽了,倒也不擔心沒飯吃。
正當他們已經習慣這般行路,覺得林中單調而漫長之時,解決單調的東西終於出來了。
在前方一顆顆巨大的鳥蛋整齊地排列在由樹枝和樹葉圍砌而成的鳥巢之中。嶽少安何曾見過牛犢一般大小的鳥蛋,便是傳說中的恐龍蛋也沒有這般大啊。
不單他吃驚,便是侍衛們也是驚訝萬分,所謂好奇害死貓。
嶽少安不由自主地便朝着那鳥蛋行去,侍衛們也緊隨其後。道炎急忙喊道:“別過去。”
可是,當他喊出聲來,卻已經慢了幾分,嶽少安他們雖沒碰觸到那蛋殼,卻已經到了距離不足幾米的地方,聽到道炎的喊聲,嶽少安心知不好,自己怎麼可以這般大意,能下出這般大小鳥蛋的媽,那該是一個多麼巨大的鳥……
就這樣行過去,萬一惹惱了蛋媽,還不把自己這些人當做蟲子吃掉。
意識到這一點,他趕忙擡手阻止侍衛們前行。然而,他們似乎已經觸怒了什麼。嶽少安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怒視着他們。隨後,不及反應,伴着突然之間而來的一聲怒吼。
一陣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這種幾萬年不刷牙而形成的口氣,讓嶽少安太熟悉了。他不禁聯想到了什麼,畢竟嶽少安以前接觸過這種氣味,抵抗力稍強一些,他身旁的那些侍衛可就不像他這般了。
在那股腥氣將頭髮吹亂的同時,已經有人忍不住胃中的翻滾,吐了出來。
嶽少安強忍着,腥臭擡眼望去,只見鳥巢的對面伸出一顆巨大的頭顱正張開巨口朝着他們怒吼着,血紅的獠牙冒着絲絲熱氣,兩丈多高的身體巍巍站起,如柱子般的四條腿向前邁來,每邁出一步都引起地面一陣的震盪,厚實的皮毛通體暗黑,隱隱透着紅光,額頭一對鹿角,身如馬,蹄似牛,一雙猶如特大號燈泡般的眼睛漸漸泛起紅絲,表示着他已經開始發怒了。
接着“嗷~!!”又是一聲怪叫,因爲距離近了些,那巨大的口中噴出的氣流猶如狂風般直撲而來,縱然嶽少安已經有了防備,卻也被硬生生地逼得倒退了幾步。
心下一涼,嶽少安不由得眼鏡圓睜,暗忖:“我日,怎麼又碰到這玩意了。”
這中怪物,正是當初嶽少安被洪玉若虜去之時遇到的那怪獸。第二次遇到這東西之時是在嶽少安找到顧香凝的時候,兩次都讓他險些吃了大虧,這次又看到這東西,雖說是老相視了。卻還是讓他忍不住有些心驚膽顫。
情急之下,嶽少安將右手中的長槍交於左手,右手急忙朝懷中探去,摸向了一直靜靜躺在那裡的手槍。遇到這種怪物,他已經放棄用武功來解決的想法了,雖然他此時的武功比以前高處不知多少倍,也勉強算是一個高手了,可面對眼前這東西,他心裡沒有一點底。唯有這科技的產物才能給他加幾分底氣。
在抽槍的同時,嶽少安腳下不斷的後退着,有了過去的經驗,他知道,這東西即便是中槍也不會馬上死去,若不和它保持一定的距離,即便打中了他,也難防它臨死一擊。
道炎在後面看着嶽少安槍交左手,右手伸進懷中摸着什麼,腳下後退的步伐也並不是很利索,心裡不由得焦急,身子一閃,便來到了嶽少安身旁,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衣襟,同時,腳下一輪連壞猛踢,將正忙着準備射弩箭的侍衛們踢飛了出去。口中怒道:“磨蹭什麼,這東西雖然不是什麼猛獸,但一般都是成羣出沒的,被他們盯上可難纏的很,你們幾個斷然不要惹他。”
“我日!”嶽少安再一次被驚得眼珠圓睜:“你是說,這東西是成羣出沒的?”
“廢話,不然還用得着老夫出手,你們幾個也能弄的死他。”撤開了幾十丈遠後,那怪物併爲追上來,道炎放下心來,又道:“放心吧,他們一般不吃人的。因爲住在這裡的人都不好惹。方纔是以爲你們要搶他的食物,這才攻擊你們,只要距離遠一些,便沒事了。”
“你是說,那些蛋不是他們下的?”道炎的話否定了嶽少安的猜想,之前他還以爲這些蛋便是這種怪物下的,怪物攻擊自己,是爲了保護孩子。現在看來自己會意錯了。敢情這些怪物和他們想的一樣,是要開吃。
說話間,一聲清脆而嘹亮的鳥鳴聲從上空之中陡然傳下。隨後,一株株參天大樹劇烈的抖動起來,樹枝樹葉瘋狂的搖擺着。
鬆塔猶如暴雨般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侍衛們急忙抽出兵刃撥打着鬆塔,保護嶽少安,而他們自己卻被砸的鼻青臉腫。
狂風過後,嶽少安立在身側微動的長槍上居然還竄着三個鬆塔,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巨大的糖葫蘆。只是,他還未來得及欣賞便聽前方那獸吼之聲此起彼伏地響徹起來。而在方纔那鳥巢旁邊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鳥,體形比之那怪物有過之而無不及。
鳥鳴和獸吼齊聲響起,隨即,怪物們瘋狂地朝着巨鳥衝了過去,巨鳥也毫不示弱,一張利嘴以極快地頻率朝着怪物啄着,同時利爪揮舞間帶着陣陣風聲,所過之處,怪物身上厚實堅硬的獸皮就如同一張薄紙般輕而易舉了劃了開來。
嶽少安看在眼中,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這是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