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節 幾萬貫的小事

爲什麼劉安摔了一隻茶碗,汴梁城商會就是一場小地震。

劉安只是一個秘書省正監,只是管着圖書館沒多少實權的文官罷了。

可劉安有能力讓任何一個商會斷了西域的生意、斷了幷州的石炭、斷了杭州、明州的貿易。因爲杭州、明州的水師是潘家老部下。

找藉口斷你一個商會的船隊,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當然,更重要的是,跟着劉安的腳步,只有發大財,誰發小財就是自己無能。

這幾個月來,僅皮貨生意一項,就造就了汴梁城近百小商號的萬貫家財積累。更不用說大商會,還有劉浪帶小商會聯盟這次挖石炭的巨利。

劉安送李沆回家的路上,汴梁城有數百匹馬向四面八方飛馳而去。

這些信使要把消息送回家去。

被李沆點到名的幾個州的大窯都明白,誰在這裡的事件上落後,誰沒有撐住劉安的臉面,那麼未來五年他們都緩不來。

幾大窯的事情只關乎於瓷器。

可消息傳的卻快。

名繡、名錦也有點虛,他們若不出彩,難道等着劉安來拆他們的商會嗎?

還是加把勁安全。

傍晚的時候,又是近百匹馬離開汴梁。

新年三大比:瓷、繡、錦。

誰也不敢有半點放鬆。

第二天,皇帝表揚了劉安。

皇帝好面子,憑什麼天下第一就是高麗秘色,應該是我大宋秘色纔對。

皇帝主動對劉安說:“安哥兒,這事辦的好,要不要再給你幾萬貫,這事要辦漂亮了。”

“成。”要錢的事,劉安自然不會手軟。

李沆卻問:“劉學士,官家特批了這些錢,你打算怎麼用呢?”

劉安回答:“依現在官府記載的各州名窯數量,等級。比如汝州、禹州就給一萬貫,這是專項資金,讓他們給各窯發了,這些窯敢接這錢就要爲官家辦事。我相信,僅他們送來比賽的瓷器,就有五倍價值。然後官家才御筆賜字,當然只對最好的,最多五個。”

“可以。”

李沆認可,這事就能辦下去。

三相?

他們纔不會管這種幾萬貫的,燒點瓷器的小破事。

他們操心的是國家大事。

皇宮外院。

樞密院。

寇準處理完一堆公務之後,向敏中到了,帶着一些關於財務支出的事情找寇準商量。寇準也拿不準,所以和向敏中一起去找呂蒙正。

呂蒙正正在指示李沆的一份建議,就是劉安給各窯批錢的事情。

這事,真是小事。

三人誰都沒說什麼,這小事不值得討論。區區幾萬貫罷了,劉安這傢伙已經從國庫連哄帶騙的弄走了一百多萬貫,不差這幾萬貫。

呂蒙正簽字用印後,突然笑着說道:“劉安有點雜事也挺好,難得這麼安穩。”

呂蒙正雖然和稀泥,可他最在外側觀察一切。

若說靈州事件的真相,他有可能比寇準看的更清楚,而近期朝堂之上的動向,他也感覺到或有大事要發生。

呂蒙正是一個最純粹的人。

他不主和,也不主戰,對大宋好的他就支持,對大宋不利的他就反對。

因爲他,大宋宰相兒子入職既五品改爲了入職京官九品。

呂氏一門,在大宋出了數任宰相。

呂蒙正說劉安有點雜事作,安穩,這話向敏中沒聽出什麼味來,只當是給年輕的劉安一個鍛鍊的機會。

寇準卻認爲,呂蒙正似乎看到了幷州的佈局。

寇準打了一個哈哈:“年輕,精力足,別惹事就挺好。”

“挺好。”呂蒙正也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呂蒙正低頭繼續批公文,有些話心中明白,嘴上肯定不會說出來。

接下來的好些日子,確實如呂蒙正所說,劉安正的很消停。

倒是新劇倩女幽魂很吸引人。

汴梁城內,貴婦們爲求一票,又把劉安的安平伯爵府的門檻踩下去的半寸。

潘秭靈已經下定決心,要重修正門了。

日子似乎變的平靜了。

汴梁城下起了大雪,雪厚半尺。

百姓屋中有石炭、有存糧。

劉安披着純黑色不帶一絲雜色的黑貂皮大衣很有興致的在汴梁城外看雪景。

亭內,劉安突然說道:“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逝去豆蔻望錦瑟、蕭蕭卻已至桃李。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開。”

潘秭靈聽完後說道:“前半極佳,後半極差。”

劉安嘿嘿一笑沒接話。

前半是李清照的有名詩詞,後半是自己亂加的。

李清蓮坐在亭邊卻沒接話,這難道不是在說她嗎?十三歲的時候期待自己的十六歲,可名滿京城又如何,眼看自己就二十歲了。

捧着熱茶,劉安掃了一眼李清蓮:“這詩是她寫的,自然不是我寫的。”

沒人接話。

潘秭靈算是明白,劉安要把怨婦詩寫到極致了。

這詩詞不知道會有多少絲帕被淚水打溼。

大宋難嫁。

貴族家的在尋才子,在尋門當戶對。

貧民家的拿不出嫁妝來,有多少人二十歲還沒有許配人家。

普通百姓家中,女兒自出生那天就開始存嫁妝了。就是當今重臣,有嫁女兒破產的,嫁妝太重,重到破產。

拿汴梁來說,想嫁到比自家門戶高的,所需要的嫁妝相當於一個普通家庭不吃不喝積攢幾百年。

潘府嫁女出了多少錢?

不算那套豪宅已經接近萬貫。

李沆是宰相,他現在已經破產了,嫁女給王曾,一共花了他一年半的俸祿,這是不吃不喝的數字。

就這樣,汴梁城中還有人認爲,李沆出的少了。

因爲劉安只是探花,李沆是狀元。

看潘家出了多少?

李清蓮已經將劉安那詩抄了出來,寫的極好。

這時,鐵頭跑來了:“主君,速回府,泰山他老人家回來了,而且受了傷。”

“什麼?”潘秭靈猛的就站了起來。

劉安卻示意潘秭靈安心。

潘惟熙要是真受傷,這會皇宮內都會派人來,這其中必有其他的原因。

可無論如何,劉安也要立即過去。

潘府,潘惟熙回來了。

潘家有身份的男子在汴梁城的都已經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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