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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慶一衆纔在山上住得幾日,便有於家村的消息報來,說是正月初五這日,於癩兒居然領着上百差役和數百鄉兵折返莊子,藉口找回皇封,竟將原本已經燒燬的王家莊院再次掘毀,還真叫他找出了一方臥牛石來,如此便圓了謊。
只道是於癩兒當日在王家見了這臥牛石,知是好物便用皇封給封了,王大富藐視王法怒毀皇封,又使莊客報信要身爲安慶府弓手都頭的兒子王慶帶人來殺於癩兒等人,他們便只能跑走,這之後王大富畏罪自殺,又焚燬莊院,王慶策反鄉兵上山落草造反等等說法,自然也就一通百通了。
起了臥牛石,於癩兒也不轉回,反倒是又去了安慶府坐衙,整日裡催促鎮守軍官,要他點起捕盜官軍及營兵,前去司馬嶺追捕王慶。
原先以爲於癩兒會龜縮於太湖縣的王慶聽聞,自然大喜過望,他在安慶府擔任弓手都頭數年,在城中交遊廣闊,城狐社鼠都有交好,這於癩兒來安慶府坐衙豈非自投羅網?
只是安慶府頗大,城中廂軍營兵足有千人,弓手也有八百,捕快、馬快和衙役收攏起來也至少二百,總計怕上了兩千人。
如今破石寨中的嘍囉,有王慶策反的弓手一百六十人,司馬古手下六十餘人,算上王家莊上跟來的青壯僕人、佃夥、莊客四十餘人,合計有戰力二百七十人,加上老弱婦孺百餘,統共也不過五百人,就這點人手突襲守軍不足五百的小縣城倒也夠了,想去打安慶府無疑是腦子缺水。
王慶便和司馬古合計,想出了一招請君入甕的辦法來。
政和三年的正月十二,司馬古親自去安慶府投了官府,稱被王慶帶人奪了司馬嶺上的山寨,還搶了他心愛的小妾,且王慶還想殺他滅口,心中憤恨之下便來投了官軍,願領着官軍沿小路殺上司馬嶺滅了王慶。
對於這司馬古,安慶府的鎮守平日裡也是知道,不過就是落草打劫的蟊賊,平日裡好吃懶做,絕無反心。再說這司馬古又說得情真意切,尤其說王慶搶他小妾之事,卻也合了王慶平日裡好色的名聲,便也信了他。
翌日,安慶府守禦兵馬都監鄧貴便點了三百廂軍二百弓手,以及一百捕快衙役,以及自家的私兵一百,合兵七百往司馬嶺殺去。
用了兩日時間,官軍趕在正月十五這夜來到司馬嶺下,司馬古建議官軍分爲兩潑,一潑堵在山口,一潑隨他走後寨小路摸進寨中,兩面夾擊之下定能將王慶一夥殺滅。鄧貴覺得有理,便點了一百精銳和自家帶來的五十私兵跟司馬古走小路掩殺上山,並約定山上舉火爲號,見到火起鄧貴便領大軍從山口突擊。
二更時分,司馬古領了一百五十人翻山走繞小路前去摸寨,行至一處名爲鷹嘴崖的地方時,只見道路竟是一條開鑿于山腹的懸壁棧道,棧道寬不足二尺,往外便是深達百餘丈的山澗,端是兇險異常。
司馬古便要衆人用索子套在腰上相連,更要領頭在前,可隨司馬古同去的領頭之人乃是鄧貴身邊心腹親隨,自然信他不過,便要他呆在隊伍中間,以防萬一。
一百五十一人很快便連成了一串長蜈蚣般走上了棧道,剛至棧道中段,司馬古突然將腰上的索子連在了棧道邊上一枚預先弄鬆動了的巨石上,跟着拉動機關,巨石應聲而下,便將整整一隊人拖墜了懸崖,只有司馬古一人倖免。
另一邊,差不多三更時分,守在山口的官軍就瞧見嶺上的寨中燃起了熊熊烈焰,只道是司馬古帶走小道的人已經得手,鄧貴見了大喜,便領了官軍掩殺上去,值守山道的嘍囉慌忙迎戰,自然輕易就被官軍殺散。
嘍囉們見官軍勢大,便也屁滾尿流的逃回山寨,鄧貴便領着官軍一路追擊,待行至寨前一段類似甕道的地段時,見此處地形奇特最利伏擊,若是將兩段堵上,只需砸下滾石檑木,便可滅殺來犯之敵。
正猶豫的時候,卻聽寨中有人齊聲高喊“王慶死了,束手不殺”,當即鄧貴疑心盡去,便催促着手下全數進了甕道。
哪知就快要走出之時,異變卻生。
就聽轟隆巨響,甕道兩頭落下了巨木紮成的木排將道路封死,跟着甕道兩邊便有人舉火現身,只聽有人高喊道:“鄧貴,你中計了!”
鄧貴大驚失色,左右瞧看卻發現兩邊的賊人不但都手持弓箭,且甕道頂上還擺滿了滾石檑木,不由心生驚懼。
衆官軍都不想束手就擒,便有人使弓射擊,哪知就聽一聲角號,兩側山邊頓時射下如雨的箭矢,又有不少滾石檑木拋下,眨眼便將官軍殺傷無算。
鄧貴一見如此形勢,便知道大勢已去,便高喊停手。
聽王慶道:“鄧貴,俺家遭那於癩兒所害,這才被逼上山落草,本不欲與你爲難。如今你既中計,是死是降,且一言決之!”
鄧貴回望身後,數百人都被困在甕道之中,若是死戰,滾石檑木之下只怕難有幾人能活,便也揚聲道:“王慶,你家中之事,本官也是有所耳聞,只是你如今落了草,你是賊,鄧某是官,自古官賊不兩立,豈有降你的道理?”
王慶畢竟也做過都頭,知道鄧貴官聲不錯,也不強逼,道:“俺敬你是個漢子,便不與你爲難,投了兵器束手就是。俺也不欲多害性命,再說也與衆位有些香火之情,都束手吧!”
頓時官軍都來看鄧貴,鄧貴知道如今形勢猶如甕中捉鱉,若不束手王慶只要命人投下滾石檑木,身後幾百廂軍、弓手和捕快只怕都要死絕了,便也嘆氣閉眼,拋下了手中的軍刀。
有了鄧貴首肯,衆官軍便也學了,都拋了兵器。
隨後王慶便讓人在山寨那頭的道口打開了道路,讓官軍們排成單列一個個上前,來一人便縛一人。足足忙到天快亮了,纔將鄧貴等官軍全數縛了,押送到破石寨中場壩。
鄧貴畢竟曾經做過王慶上官,因此王慶也沒縛他,反倒是請他坐了上座,鄧貴暗歎一聲,便道:“王都頭,這是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