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未時前後,林沖領着去往濟州的人馬便也匆忙趕來,兩股合流便也有了百五十人的規模。
待洗漱落座之後,黃傑便也將近日來的事態解說了一下,這當日戰況也就粗略一說,大概之事早叫信使說了,而這幾日扈家莊方面自然沒什麼動靜,唯一的麻煩就是營地外圍觀的鄉民以及候在扈家莊內等着洗地的李應和他那一百廂軍。
當下,黃傑自然叫人把那吳用和李逵提了過來,順道也將那熟鐵棍和書信拿來,林沖先接過書信隨意看了幾眼便也放下,又拿了熟鐵棍來瞧,便也道:“的確是師兄趁手的兵器,你這廝爲何誑賺林某師兄上山?”
林沖瞪眼來斥吳用,他本就是個九尺漢子,又生得環目豹頭,這般來喝聲勢嚇人,可那吳用卻是絲毫也不爲所動,斜頭瞧了瞧所居的帳幕頂端,便也道:“林都虞侯,何必明知故問,令師兄在大名府偌大的名聲,且又有家財十數萬貫,賺他上山,所謀如何,不言自明。”
林沖聽的暴怒,便隨手將那熟鐵棍一拋一拍,棒子便打橫飛出,直接碰在那吳用胸口,頓時將他碰得倒飛到底,張嘴便噴出一口鮮血,林沖喝道:“好個狗賊,這般齷蹉,也敢以忠義二字自號?”
李逵站在一旁毫無防備,見林沖隨手一招便打的吳用倒地吐血,也是暴怒,便也跳出來攔在吳用身前,握拳喝道:“休要傷了俺家哥哥!”
黃傑卻是斜眼看他,冷然道:“鐵牛,還不退下!”
李逵被黃傑一喝,也是面現了尷尬神色,也在這時卻感覺到吳用伸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便也轉身將吳用扶了起來,吳用嘿嘿笑着抹了抹嘴角血跡,便也笑道:“不錯!我等皆是賊寇,便是用了這般手段,又能如何?做賊是死,使了陰謀詭計害人也是死,可頭顱且只有一顆,人便也只能死上一次而已,又能奈我如何?”
林沖聽的咬牙切齒,本想上前再給他一下,卻被黃傑拉住,道:“師兄慢來!此人乃是換回盧俊義哥哥的人質,不可濫殺!”
黃傑這話一說,吳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更指責黃傑笑得快要自不起腰來,自然叫二人側目不已,好一會兒吳用這才罷了狂笑道:“莫要癡心妄想了,那盧俊義只怕必死無疑!”
黃傑和林沖都是大驚,忙道:“如何?”
吳用便也笑道:“你等殺我梁山五十幾位好漢,想來山上衆頭目早已決意將那盧俊義挖心刨肚用來祭奠英魂,這書信與兵器便是憑證,只是用來安撫你等罷了!”
“賊子爾敢!”林沖大喝一聲,便捏着沙鉢一般大小的拳頭要來打他,只不過這次還是被黃傑攔下,李逵也是機靈的再次跳出,攔在了吳用身前。
黃傑忙道:“林大人莫急,此人三日前被俺擒下,一直羈絆在營中,且早與他約好放人之事,若是盧俊義哥哥在那梁山寨中遇害,也定然非是他的意思。再說這書信和兵器送來之時,俺也覺得此事蹊蹺,這送信之人既達,卻無理由護送盧俊義下山的隊伍卻要晚上整整一日,此事只怕還有內因。”
黃傑這般解釋,林沖聽了也是覺得有理,但也還是道:“這廝是那賊寨軍師,賊寨之人豈能不救?”
黃傑便也皺眉道:“此事……怕就只有聽他說道了!”
林沖聞言,便也回身坐下,對着吳用喝道:“此事你既說破,俺便瞧瞧你有什麼話說,說不好,這就提前送你去那黃泉路上,到時好與俺師兄作伴就是!”
吳用冷冷一笑,便也道:“此事涉及我梁山私密,說來與俺倒也有幾分瓜葛,如今俺只求活命,對與不對,悉聽自便。”
黃傑也在林沖下首坐好,道:“有話便也直說,反正俺在鄆城縣裡也沒見着你的海捕文書,只要能毫髮無損的救回盧俊義哥哥,便放你一條活路也未必不成。”
吳用便道:“好!吳某本也是鄆城縣人,科舉不成,便去了鄆城縣外東溪村中的村塾教書爲生,那村塾乃是村中保正晁大官人資助,自然便也是吳某的恩主,於是一來二去,吳某便也爲晁大官人做些謀劃。”
黃傑便也恥笑道:“那晁蓋以保正身份隱藏,實爲江湖巨盜,你與他狼狽爲奸,說什麼恩主,盡是扯淡,快快說了重點。”
吳用面色一紅,也不分辨,就道:“前歲夏末,有一支登州商隊,聽聞押運了登州知府一筆價值五萬貫的錢財,欲送往東京與那奸賊蔡京作爲賀壽之禮,晁大官人便與俺等商議,取了那生辰綱,只是行事之時變數太多,無法將那隊商賈殺盡,放跑了幾人走漏了消息,不得已晁大官人只能領了我等去往那小梁山投靠那聚義堂的堂主白衣秀士王倫。”
黃傑聽了,便也暗笑一聲這晁蓋難逃生辰綱一劫,便也故意來問:“聚義堂?便是忠義堂的前身?”
吳用點頭道:“不錯!卻說我等上山之後,那王倫妒忌賢能,就怕晁大官人奪了他堂主之位,便也着令晁大官人領梁山水軍操練,****都在水泊之中營生,若非有召,輕易不可上山。想着如今寄人籬下,便也隱忍下來,直到去歲今歲春末,那二頭目賽孟嘗柴進寶、領着宋江、李逵等人上山之時,事情也纔有了變化。二位可知,那賽孟嘗柴進寶卻是何人?”
黃傑便也笑道:“孟嘗故事,誰人不知,若非有萬貫家財,大閥高門之人,豈可效仿,這柴進寶,莫非是後周柴氏後裔?”
吳用便也點頭道:“不錯!這柴進寶,便是後周世宗柴榮嫡傳後裔,本名一個進字,世居滄州,家中還有太祖一冊丹書鐵劵遮蔭庇涼……”
林沖聽到此處,便是吃驚的起身道:“嘶!你說甚?這梁山的二頭目,便是滄州小旋風柴進柴大官人?他怎會上山落草?”
吳用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上山落草的乃是賽孟嘗柴進寶,並非滄州小旋風!那柴大官人,去歲秋冬時,因與高唐知縣的舅爺起了爭執,被那廝一棒打在後腦,如今臥病在家,已然久不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