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午從自己寓所裡出來的時候,一路上信步閒庭的走在街道上,邊走邊享受久違陽光的溫暖。其實從這裡到陳狗娃所在的交大附中的路程不算遠,但也不算近,其實如果此時有車可以坐的話那麼宋端午還是會選擇那種四個輪子的交通工具,可是當最後宋端午無奈的發現只能靠自己的兩條腿的時候,這才終於安心立命的用走的方式。
雖然宋端午不會開車,但是這司機還是有的,只不過僅僅是沒有車這個問題存在而已。至於說在周亞夫離開之後誰還可以充當司機這個重要的角色,貌似在這四人小團隊中就只有賴蒼黃有這本事了,可即便是如此,宋端午在思維裡還是主動將老賴這項技能給忽略掉了,畢竟老賴的開車技術宋端午可是從來都提心吊膽的。
別人開車要錢,老賴開車要命!這恐怕也是賴蒼黃另一種‘過人’的本事了吧。
於是宋端午就沿着馬路邊悠閒且愜意的祭出他的‘11路交通工具’,一路走一路看。雖然已進冬季,但是那些個不怕‘美麗凍人’的短裙美眉們,還是很能給這個象徵蕭瑟的季節裡,憑添一絲靚麗色彩的。
“亞夫沒出來轉轉真是他的損失,他可是最喜歡黑絲的!”宋端午的心裡暗道。
於是就在宋端午的視線,在一位身材面容俱都姣好的美女身上多停留那麼幾秒鐘的時候,卻不料那位美女在見到宋端午後竟然朝他嫵媚一笑,也不知是出於禮節還是其他的某種目地,但即便是這樣,宋端午還是第一時間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的黑絲之上,之後就再也沒敢看那位美女一眼。
有了這等際遇的宋端午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敢四處張望,而他那雙肆意的眼神當然也就收斂了許多,原因一是沒有想到現在的美女竟然開朗到這種程度,而這二來顯然就是宋端午還沒有做好四處留情或者大小通吃的無上情聖境界。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形容自古以來具有大本事、大能耐、大境界的某些人物的,他宋端午顯然還沒有到達那種道行,所以當宋端午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認清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時,於是心裡就不禁生出點類似‘從一而終’的念頭。
其實有的時候在一棵樹上吊死也是件不錯的事情,起碼比幾次三番的死不成,最後總算如願以償了還被人挪來挪去的不得安生要強上許多。
所以有了這等念頭的宋端午走在路上的時候,心裡的感覺明顯就踏實了許多。而乘着這種良好狀態的時候宋端午撥了兩個電話,一個是給展鵬程,而另一個則撥給了裴鸞,意思相同目地相同但明顯的說話語氣卻不相同,一個是朋友間的親近,而另一個是熟人之間的拜託,至於說那兩個人的回覆也是不盡相同,一個是當機立斷的滿口答應,而另一個則是稍作沉吟後才勉強應承。
但是不管怎麼說,宋端午的目地卻是達到了,所以當這犢子邁着輕快的步伐一路摸到了交大附中門口的時候,擡手間那款老海鷗的指針則剛好指到了上午十點整。
宋端午看過時間後雖放下了懸着的手腕,但腳步卻始終沒有停歇的走向了交大附中的校門口,可是當他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那家名爲‘輕言慢語’的禮品店的時候,宋端午的心裡還是由衷的希望能看到那個擁有古典美的妙曼身影的。
可是理想與現實總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就在宋端午腦海中慢慢回味着那天與那家店主之間交流的畫面時,卻不料走到了校門口的時候卻被門崗給攔住了,隨着一聲不甚標準的普通話的響起時,這時才從門崗裡走出個兩鬢斑白的老頭。
“幹嘛的?”老頭開口就直奔主題,絲毫沒有想多費一句口水的意思。
“嘿嘿,您好,大爺!”宋端午在對待老人的態度上,總是會表現出良好的素質和教養,這當然與他從小被母親管教有着分不開的關係,但是這話說回來那也是建立在互敬互重基礎上的。
“今個兒不是一年級的期末家長會麼!我是來給我們家那孩子開家長會的!”宋端午點頭衝那老頭笑道,語氣平易近人的程度正好與阿瑪尼套裝的彪悍氣焰相悖,但則與宋端午人畜無害的面容剛好相符。
“哦!”老頭上下打量了宋端午幾眼,發現他看起來並沒有某些變態的特質後,這纔開口應承了一句。可轉眼間當宋端午又是遞煙又是點火的表示足夠上道後,老頭這才抹不開面子,又沒話找話的追問了一句:“小夥子,看你的年紀不大,是來給親戚孩子開家長會的吧!哪個班的啊?”
“霍!老人家好眼力!”宋端午笑着說了一句廢話,但在某人聽來卻是恭維的話。不過當宋端午看到老頭像是十分受用之後,這才頗爲慚愧的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不瞞您說,我是給我侄子開家長會的,但是要問他在哪個班,我還真就不知道!”
宋端午說的是實話,可他本想着老頭聽後會對自己的話表示懷疑的,因爲畢竟沒有哪個親戚或者家長對孩子班級還不知道的,但老頭接下來的表現卻讓宋端午微感驚訝,因爲那個老頭在聽後也僅僅是笑笑。
“這沒啥的,現在這家長都忙着掙錢,忙的連自己親生子女長啥樣都記不清的也不是沒有,所以就更別提你個當叔叔的了!”老頭笑着說道,顯然是那根蘇煙抽的十分順暢,可就在這一根菸抽盡的時候,老頭本想掏出自己的煙也給宋端午意思意思,但是卻不成想宋端午的手快一步,又是一根蘇煙遞上,所以老頭在訕笑着接過之餘,不禁只好把自己那包七塊錢的紅雙喜又塞回到了褲兜裡。
“嗨,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麼!都是錢鬧騰的,試想如果人人都衣食不愁的,那誰不想跟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呢!”宋端午笑着說道:“你看就像您老人家,在這身板硬朗精神飽滿之餘,不也是爲祖國教育事業做貢獻的時候爲兒女分憂解愁麼!所以說啊,這幹正經工作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人,當然這在教育口工作的,尤其是像您老這樣年紀還在爲社會主義添磚加瓦的更是值得尊重的不是!”
宋端午這一票馬屁下來可謂是讓旁人和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上綱上線外加形式主義是不假,可是這露骨程度卻不是一般的彪悍了,可即便是這樣,這一番話卻也是說的老頭心花怒放的同時更讓其飄飄然,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大道理了。
其實老頭有此表現這也難怪,畢竟一個作用僅僅是看大門的寒酸老頭,是不會讓多少有錢有勢之人拿正眼瞧的,於是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相結合的層面人物在得到了看似成功人士的宋端午的讚許後,不感到高興纔是怪事!
“嘿嘿,我就是趁着還能活動的時候多掙幾個錢,就像你說的,不給子女添麻煩!”老頭忙擺手謙虛的道,不過這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甚了:“不知道班級也沒事,知道班主任老師叫啥不?”
老頭問道,但這次宋端午卻忍不住的笑了。
“大爺,您說我連我侄子的班級都不知道,哪裡會清楚他老師叫什麼!”宋端午樂呵呵的解釋道,而此時老頭也顯然意識到了自己思維的空白。
“哈哈,也是!”老頭自嘲一笑,遂又問道:“那你侄子叫啥名字,說不定我還知道呢!”
“姓陳,叫狗娃!”宋端午平和的說道。
“姓陳???叫狗娃???陳狗娃???陳狗娃???狗娃???陳???”老頭緊鎖眉頭的嘀咕了好幾遍,顯然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還是有着幾分陌生的,於是當老頭終於放棄了思索的時候,再次面對宋端午的表情,不禁就有幾分慚色了。
許是爲自己剛纔放出的大話感到羞慚,老頭這次扔掉菸頭後就說什麼再也沒接過宋端午遞過來的煙。
“真不好意思,小夥子!我還真不知道,這樣吧,一會兒你進到教學樓後,會在大廳裡看到各個年級的成績排行榜,那名字後頭就標註着班級,你找找試試,實在不行了再回頭來找大爺我,咱再想轍!”老頭最後說出了唯一有可行性的辦法後,其結果當然是換來了宋端午不住的道謝,而宋端午之所以表現如此,則是因爲老頭最後的那一句話。
甭管人家是真情還是假意,但起碼話放到這裡頭了!至少比許多佔着位置不辦人事,甚至連句人話都不會說的某些機關單位要強得太多。
於是乎宋端午跟老頭又說了些沒營養但聽着卻着實中聽的話之後,看了眼時間將近就告辭了老頭並問清了路開始朝着教學樓走去,而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個死活都不敢抽宋端午第三根菸的鬢白老頭,則看着宋端午的背影,心裡不無五味俱雜的念頭。
“這小夥子,從氣質神態上看就不簡單!看穿戴更像是成功人士,可還真就沒點架子!難得???”老頭心裡主觀的臆想,畢竟在這個社會裡有錢有勢了之後就狗眼看人低的人實在是太多!
但是令老頭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他也僅僅猜對了一半!
宋端午是不簡單,這從氣質神態自然是能看的出來的,但是他現在若被稱爲成功人士顯然還爲時尚早,而且更何況這個表面上看似人畜無害、溫良恭順的犢子,實際上卻是趟的一條刀口tian血的不歸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