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潁城。不過是慶陽府境內爲數衆多的軍塞之。防區小足取大。兵力也非最多,但曲端揮師北上之後,將接近六千人的主力部隊擺在了這裡。只因此處靠近延慶河。慶陽府的北面,地勢非常複雜,好似上古期間,哪位哀傷的天神垂下了淚水,化作暴雨,將大地衝得溝壑縱橫。非但如此,慶陽北部,丘、陵、溝、壑、橫、菲各種地形相間,簡直如同一團亂麻。再配上宋軍百十年來苦心經營的堡壘軍塞,絕對的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在這種情況下,金軍也不笨小因爲有不熟悉地形的劣勢在,女真人的進兵路線,始終離不開河流,但凡大江大河的岸邊,地形總要相對容易通過三些,而且不會迷失方向。金軍眼下已經拿下了康隨鎮守的幾個堡壘軍寨,接下來的目標,自然是環慶一路的心臟,慶陽府。縱貫慶陽南北的延慶河,是他們首要選擇。
大順城,在宋夏戰爭中,幾歷兵禍。
尤其是發生在治平元年的第二次宋夏戰爭,夏軍一路穩步推進,一直打到大順城。在此遭遇宋軍頑強阻擊,夏國國主李諒柞在激戰中受傷,一年多以後去世,大順城由此揚名天下,“大順”二字,實由此得。
大順城一帶民風剁悍,漢羌雜居,便是五尺孩童,也粗識槍棒。歷來,只要狼煙一起,無論軍民皆負守土之責。曲端將部隊紮在大順城後,一面調兵遣將,把守關隘要道,一面發出撥文,徵召大順的鄉兵、壯勇、番兵前來助戰。女真人此時還沒有兵臨大順,他已經放出話去,北夷不來則罷,否則,當使治平之事重現。
雖然立秋已經有一段時間,可天氣仍嫌炎熱。這慶陽北部的溝溝坎坎,讓陽光照射得泛出刺眼的黃色。這一帶因爲環境的制約和戰爭的破壞,戶口不多,常常行走十數裡不見人煙,百姓大多聚居於水草相對豐富之處。曲端六千精兵的到來,纔算讓大順城熱鬧一點。
此時,一處黃土裸露的高梁上,胎??身着戎裝的將領正憑高遠眺。最前面一威武高大的軍官,正是暫代環慶帥守之位的曲端。
陝北的地形非常獨特,就拿這溝溝坎坎兩說。常常兩道山嶺之間,最近的地方,只隔着十幾步,面對面喊話都能聽到,可你要是想過去,弄不好得走上大半天。交通的不便,形成了易守難攻的格局。所以,曲師尹纔有那個底氣,放話說要讓女真人重蹈党項人的覆轍。
“大帥,但凡能容人通過的地方,都有我部精兵把守,多置強弓硬弩,擂木滾石,女真人休想越過大順城說這話的,便是他的心腹。李彥琪。
曲端一聲冷知,謂左右道:”女真人在關中平原吃了徐九的虧,便想在我環慶打開局面。哼,徐子昂仗着上頭維護他,器械錢糧優先補給,打幾個勝仗有甚了不得?此番便叫宣撫司那幫人看看,我環知??”。
話沒說完,一人高叫着爬上嶺來,衆將尋聲望去,只見一員軍官氣喘如牛,蹭蹭竄將上來,人未到,聲先至:“大帥,大帥!”????“何事?”曲端冷麪問道。
那軍卓至他面前一抱拳:“大帥,技文發出多日,諸羌番兵鄉勇大多推譚不來。至今,只徵召到六百餘人
此話一出,在場衆將都變臉色。好不曉事的東西!曲大帥率兵前來,是爲守土安民,這些撮鳥怎地這般不通事理?竟敢抗拒經略安撫司的命令!
見曲端沒說話,那軍官接道:“甚至有羌人首領說,只認得王帥,不曉得曲帥王似這個人當初雖然違背宣撫司的節制,被罷去帥位,關押待審。但在他經略環慶一路的期間,還算是頗得軍民之心。慕容消因他而叛變,便可允??端呢,也算是有此手段,但此人除了帶兵打仗之引,喜好讀書,樂於跟士大夫交往。至於其他嘛,從他處理和同僚長官之間的關係,也可以看出端倪。
“這幫番廝!安敢如此!”部將大多憤慨。但了僅限於過過嘴癮,妥善處理番漢關係一直是陝西幾大經略安撫司的重要任務。即使番兵不奉令,也沒誰敢貿然說要怎麼樣。
曲端也不見發怒,遠眺北面小悠然道:“這一仗打下來,番兵自然知道該站在什麼位置。”
七月二十八,慶陽府北部。
延慶河自北朝南,緩緩流淌,最終在慶陽府城匯入涇河。因此?順着延慶河南下,是最省事的進兵路線。金軍攻下康隨的防區後,果然溯河直下,撲向環慶一路的指揮樞紐。而此時,帶着菩項人,以替王似復仇爲名而來的慕容消,已經被張家兄弟阻擋在烏侖寨,不能前進半步。
曲端收到消息後,遂安心應付即將到來的女真人。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支從原州出發的部隊,已經星夜兼程,趕往慶陽來“支援”他。????遠方出現一條黑帶,順着河邊,徐徐朝南移動。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出現這種景象,本就讓人費解。不多時,這條黑帶由遠漸近,赫然竟是密密麻麻的人潮。扛槍椅刀的士兵,頂着頭上的日頭,正全速前進。很少有人喧譁,只是偶爾傳出一聲戰馬的嘶鳴。騎着馬的軍官正指揮部隊前進,威武的士兵高昂着頭,腳步不曾停過半刻。
從前,都認爲環慶一路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沒料到,開頭打得這麼順利,挨着保安軍的宋軍沒多久便告潰敗。聽說只要順着這條河往南,就能直趨慶陽府。如果能夠拿下環慶一路,對大金國的軍隊來說,將是一次意義重大的創舉。我軍以步軍爲主力,離開了平原,失去了騎兵軍團的支持,仍舊能夠和南朝最精銳的部隊一決勝負!
韓常抹了一把汗,在馬背上拿出地圖看了許久,不禁嘀咕道:“張深這廝原爲廊延帥,環慶他真曉得?”也難怪他這麼想,走了兩天,怎麼連環慶軍的影子都沒看到?
十數人從南面疾速而來,都着漢裝,控刀背弓,押着兩個人至軍中,問明主將位置,快步而來。韓常見狀,打馬上前問道:“有動靜?”
“萬戶,我等先行探路,至前方數裡外,抓住兩個土人,有環慶兵的消息。”一人大聲報道。
韓常一聽,跳下馬去,見那兩個土人,年長的約莫五十來歲,年輕的不過十幾光景,雖然被制,到也不見驚慌,只耷拉着腦袋。
“問問,此地距離“大順城小還有多遠距離?”韓常開口道。
“問過了,由此往南十七八里,便是“大順城,地界。但城池卻偏向東南,不在延慶河邊上。”有人回答道。
“乖大順城裡可有駐軍?”韓常又問。
兩個土人中年輕的擡起頭來,朝韓常等人望了一眼聲回答道:“不久前,有大軍進駐大順城,怕有數千兵將。”
“知道領兵的是誰麼?”韓常追問道。那年輕的搖了搖頭。
聽說大順城是慶陽府境內一處屯兵要塞,曲端不可能置之不管。數千兵將進駐,會不會是曲端親自來了?這大順城雖然沒有直接擋住去路,可韓常萬萬不敢繞過去。在這種複雜的地形中用兵,恰如耶律馬五說的那樣,必須穩才瞰打。步步爲營。失去了騎兵快如閃電,靈活自如的優勢,奔襲已然是不可能小隻能逐步壓縮。忙完了,恢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