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有能力的人來當教主,讓聖女嫁給喜歡的人不就得了!”
聶風行一愣,旋即道:“你是說改教規——不行,不行,那這樣教中豈不亂套。誰是有能力的人?怎麼評判?你也認爲你有能力,我也認爲我有能力,大家爭來爭去,明教最後豈不四分五裂?”
楊帆一笑,道:“這個問題我也跟陳凡陳堂主提過,他亦是這般認爲。其是評判的標準很簡單,就是能讓教中弟子過上好的生活——我想這也是教主建立那個世外桃源的目的罷。那這個人怎麼選出呢?屬下認爲,這個推選的任務還得交與教中弟子來做。就是讓所有的明教弟子來投票選擇心目中的教主,得票多者任之。”
聶風行搖搖頭:“這樣還是不行,比方說,雖然我沒有什麼能力,可如果我想當教主,我就可以拉攏一大批人來選我,這樣我最終豈不還是能當上教主?我當上教主之後,又沒什麼能力,教中弟子還是過不上好的生活。”
“所以啊,我們不妨規定,一任教主只能當三年,三年的任期完畢之後,再由教中弟子選舉新的教主。這樣的話你如果沒能力,靠拉關係當上教主,可三年之內你沒有讓教中弟子過上好的生活,那教中弟子在換屆時還會選你當教主嗎?”
聶風行想了一想,又笑道:“哈哈,這樣我只要保證一半多點的教中弟子過上好的生活,我就能坐穩這個教主的位子。那我不妨只讓他們過好日子,其他的不去管他,這樣豈不是與我教‘是法平等、無分高下’的教規相背。”
“能讓一半以上的教中弟子過上好的生活已經不錯了。當然,前提是你不去損害另一小半弟子的利益。如果像你所說的,對於另一小半你不去管他,甚至壓迫剝削他們,那其實是違背了‘是法平等、無分高下’的教規。違背了教規就應當受到懲處,所以我們還需要有一個監督的機制與機構,嗯,比如像你們元老會那樣,成立一個教中弟子代表大會,再成立一個類似你們戒律堂一般的監察院,讓教主跟這兩個機構權力平等,教主司行政權、弟子代表會主立法權,監察院主司法權。三個機構三權分立、互相監督,這樣即便你是教主,違反了教規,也有相關的機構去提、去管。甚至你做出了違背‘是法平等、無分高下’的最高原則,或是做出損害教中弟子利益之事,代表會和監察院有權彈劾你,讓你下臺。”
聶風行聽楊帆聽到此處,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顯然是在思考楊帆這話的可行性。
“當然,屬下只是紙上談兵,這辦法肯定不適合目前的明教,教中弟子已習慣了教主或上層給他們安排好一切,真讓他們不分高下,自己做主,反而會無所適從。所以,如果制定出這出這樣的教規,還要先做宣傳,跟教中每一個弟子宣傳,宣傳咱們教‘是法平等、無上高下’的最高準則,宣傳他們也是教中當家做主的一份子,讓他們真心相信自己的主人翁的地位……”
聶風行隨意嗯了一聲,神情專注,似是仍在考慮楊帆剛纔的話。見他陷入沉思,楊帆便不再出聲。
其實,楊帆也知道,這三權分立的行政體制並不適合中國,尤其是此時的中國,但它也的確是實現相對民主的絕好體制。對於一心想着實現“是法平等、無上高下”理想的聶風行來說,其啓迪意義無需贅言,他又怎能不深陷進去?
之後的幾天,聶風行便開始沉耽於同楊帆探討明教的展問題。楊帆不得不承認,這位一手創建了太姥山世外桃源的明教教主,是一位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對於楊帆那天所說的一些體制跟做法,他竟是深以爲然,這幾日裡一直不斷地與楊帆討教着其中的細節問題,還不時地一個人陷入深思,甚至是呆。
這日,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兩人無法在洞外捕揀食物,便回到洞中。楊帆本以爲閒來無事聶風行一定會與他坐而論道。不想坐定之後,聶風行卻道:“今日無事,老夫要傳你一套功決,你且將它記熟悉。”
楊帆一聽,心道:“這是要傳我武功麼?可惜我錯過習武的最佳年齡,任你的功法再神奇,於我來說最多也就是強身健體,益壽延年而已。”
“屬下一年之前也曾拜過名師,可惜他說我已過了練武的年齡,無法修習上乘的內功,因此也不可能學會厲害的武功。”
聶風行道:“不錯,你筋骨已經成形,的確練好一般的內功了。不過我也檢查過你的筋骨,算得上十分強健,應該能經受住體內強大內力的反作用。”
“啊?教主是何意思?”楊帆不解地問道。
聶風行笑笑道:“比方說罷,你要想跳一丈高,就要用出能跳一丈高的力氣,可是你在用力蹬地的同時,身體同樣也會遭受這股力的反噬。普通人所能出的力量太小,即便被它反噬,也不會有事。可練就了內功,所之力要比普通人大得多,相應地,他的筋骨也要比普通人強健很多才行。”
楊帆點點頭道:“這個道理我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牛頓第三定律。可我的筋骨即便再強健,練不出內力還是白搭啊!”
“能練出的,相信我!”聶風行自信地道。
楊帆想反正在這峽谷也沒有多少事情可做,練練倒也無妨,便答應下來。
“好!我先傳你功決。”聶風行正色道。
“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積陽爲天,積陰爲地。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故清陽出上竅,濁陰出下竅;清陽腠理,濁陰走五藏;清陽實四支,濁陰歸六府……”
“我的媽呀,這是什麼東東!”楊帆聽得一臉茫然。
聶風行自是不顧,將那功訣背誦一遍之後,方纔一句句地給楊帆解釋。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楊帆終於將這功訣的原理、人身的脈絡穴道,以及修習的方法弄明白過來。
下午雨仍未停,聶風行便逼着楊帆將上午傳授的功訣背熟。到了晚上,在他例行的運功療毒之前,又指導着楊帆開始打坐練氣。
楊帆本就對這傳說中的內功甚感興趣,只是先前時候雜事太多,靜不下心來,故而偷懶未練。現在困於這谷中,悠閒清靜,他便專下來心開始練習,雖然對於練成爲內功大家,楊帆並不抱希望。
“就培養個愛好好了,反正現在除了吃飯睡覺,簡直無事可做。”
白日裡,聶風行又開始教授楊帆劍法套路、輕功法門,看情形他是要將自己的畢生所學盡數傳與楊帆。不過,沒有內力的支持,這些套路和法門,在楊帆使來也花架子和假把式而已。
然而正所謂“滴水成河,粒米成籮”,在聶風行的指導下,楊帆的武功水平卻也有了大踏步的精進。
雖然他現在仍然無法使出內力,但在練習套路之時的呼吸節奏、力動作已然與那些擁有內力之人差別不大。而體現在行動上,他的反應度變得比以前快了很多,潭中倏然而逝的游魚,在以前他根本不可能用一根竹竿將其刺中,而現在,他與聶風行的三餐基本便是由他負責。
期間,聶風行又傳他一套功訣,卻告知他此功訣不可修練,只將他熟記於心即可。其實這話不必他說,楊帆先前的功訣還未窺門徑,又哪有什麼精力卻練習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