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近一年來一直從事着爲此次北伐籌集糧餉的工作,因此將其放到這個“後勤部長”的位置上,也是應有之義。
七月下旬的時候,朝庭的調令如約而至。
楊帆迅速安排了一下江南這邊的諸多事宜,便準備即刻啓程北上。江南這邊有關糧草的後續操作,有唐恪與李綱坐鎮,自是沒有什麼問題。或許是楊帆的人品極好,六月之後的江南依然是風調雨順,秋季的糧食豐收可以預期。之後的事情便簡單多了,神工集團將手中的糧契兌現成現糧,然後交由官府押運至河間府便是。
神工集團這邊的規劃項目則要麻煩上一些,楊帆計劃利用這段時間將江南製造廠與江南理工學院的的基礎建造起來。
自進入五月以來,神工集團在江南扶持的商家,已用上了蒸汽機,隨着京東那邊製造技術的逐漸成熟,神工集團需要自己的生產基地,由於北方諸多的歷史不確定因素,楊帆只能將它建在江南。而且這樣的製造廠在之後還會承擔起武器、輪船、火車等大型器械的生產任務。
不過限於此時的運輸和建造條件,這樣的生產基地卻不是幾個月便能完工。更關鍵的是即便是術業有專攻,楊帆可以將任務交給專門的研究人員,但大的方向,甚至是基礎的構思,百分之七十的還是要出自楊帆。作爲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楊帆的見識和思路,對於京東硅谷裡面的科研團隊,實在是太過重要。
而關於自己的科研團隊的培養問題,楊帆也在計劃着做出改變,那便是改變當前單純精英培養的模式,讓神工集團培養出成批的這方面人才。這也是下一步自己主導的“工業革命”能夠順利進行下去的需要。
在這種情況下,再加上北方的不確定因素,神工集團旨在培養專業技術人才的“江南理工學院”便應運而生。楊帆的計劃是,但凡有志進入學院學習的人員,一應費用皆由神工集團負擔,而學成之後,也由神工集團負責分配到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如此一來,大量無法進入私塾學習“聖人之言”的貧苦孩子便多了一條“出人頭地”的出路,而學院也不會再去爲生源問題發愁。
這兩項工作本是楊帆接下來想要撬動歷史車輪的大招,不過由於時間問題,他也只能擬出儘可能詳細的章程,然後交由別人去做。
七月二十二日,便是楊帆啓程北上的日子。
連續忙碌了幾日之後,一應的公務總算有了交待,接下來所面對的便是家人之間的離情別緒。楊帆與周若英的第二個孩子尚不足三月,故而楊帆決定讓周若英母子等明年開春之後再回京城。
炎夏雖然已經過去,但江南七月底的天氣依然有悶熱。周若英躺在牀上,只穿了一件淡紅色的肚兜。生育過兩個孩子之後,她的身材變得有些豐腴,不過畢竟年輕,全身的皮膚依然光潔如處子。
孩子躺在一邊的嬰兒牀上已經睡着,楊帆便將手伸進妻子的褻衣之內,輕撫着那豐滿而又細膩胸部。兩人成親已久,周若英對於這種夫妻間的親暱,也早已習慣,不過離別在即,兩人倒是更願意相擁着說些話,生不出多少旖旎心思來。
“相公,我還是有些不甚明白,大宋二十萬兵力壓境,難道還拿不下燕雲之地,妾身可是聽說,遼國已是日暮西山,便連皇帝都不知下落,他們能抵擋得住朝庭的進攻?相公爲何非要摻合進去呢?其實,以你的年紀能到這個位置上,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何必急於一時呢?”
楊帆將手滑到妻子的臀部,象徵性地拍打一下道:“哈哈!連你也認爲我是去爭功的?是不是‘悔叫夫婿覓封侯了’?”
周若英略帶委屈地道:“妾身可不是不明事理的怨婦!相公有意萬里覓封侯,妾身也是很支持的。可是戰場畢竟是戰場,即便是咱們勝券在握,也定是危機四伏的險地。妾身實在是擔心相公的安全……”
楊帆心下暖意融融,撫撫妻子的髮絲道:“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此去燕雲卻真的不是爲了搶功。你應該能感覺得出,我骨子裡是個喜歡自由自在的人,我的理想就是在不久的將來,咱們一家人能找一個遠離塵囂的地方,過那種男耕女織、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其實我現在極力開拓海上之路,也有這方面的意思。說實話,戰場上的軍功於我來說就是浮雲,朝庭的功名更是塵土,我無半點在意的意思。”
周若英抱抱楊帆。
“可是!”楊帆悠悠地嘆道,“老天爺既然讓我來到這個世界,想必是要我去改變一些什麼。所以現在還不是我去過那種逍遙日子的時候。比如說現下,大家都以爲朝庭大兵壓境,北伐會馬到功成。可在我看來,兵不在多而在精。童貫此次調集的那些兵馬,本來就派系林立,如今种師道又被迫致仕,部分西軍更是離心。這樣一支隊伍去攻打衆志成城、殊死相搏的北遼,多半會走麥城。”
“走麥城?”
“就是會失利!這本不算什麼,我最擔心的還是金人,如果朝庭此次北伐失利了,那金人便會佔據燕雲之地,以童貫、王黼這些人的尿性,爲了堵住天下人的口,必會花錢從金人手中贖回幾坐城池,如今京中也傳出消息,說是那王黼已經聯絡金人,探討歲幣的事情……”
“啊?形勢這麼嚴峻?”
“話說到家,這也不算什麼,最危險的卻是如果朝庭北伐失利,金人便會從此次宋遼交鋒之中看到大宋朝庭的羸弱。而以他們的虎狼習性,接下來進攻大宋是必然的……那時,可真就乾坤顛覆、天下大亂了!”
周若英吸一口氣:“妾身不懂這些,還總覺得現在天下承平,沒什麼可擔心的……對了,相公怎麼知道這些的,說實話,打從見到相公起,妾身便總覺得相公有些怪怪的……”
楊帆刮下她的鼻子:“怎麼?怕你相公是妖怪變的不成?”
“嗯,說實話,妾身有時還真有這種想法……”
楊帆一個翻身:“好啊!居然懷疑本相公是妖怪,那今天我這妖怪便要先吃了你……”
“嗚嗚……妾身不敢了……”
……
二十二日,清晨的霞光剛剛綻開在天際,杭州北門已早早地打開,一隊極具楊帆特色的騎兵穿門而出,一路煙塵地向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