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皇城之前,郭藥師翻身下馬,走到門前,用長槍狠狠砸了大門幾下,大叫道:“裡面的人聽着,快叫蕭老婆子出來投降,否則本將軍殺進城去,定要你們碎屍萬段!”
門內無半點反應,郭藥師手下的將校也大聲喊道:“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強攻了!”
他們喊了半天,裡面仍沒有任何動靜。郭藥師大怒道:“攻進去!把他們統統給我殺了!”
衆將校士卒一齊發力,片刻之間便將宮門砸開。門口並無遼人的守兵,郭藥師率人直奔蕭太后所居的萬歲殿而去。然而到了萬歲殿,卻見裡面悄無聲息,根本不見一個人的身影。
郭藥師在宮城裡面轉了兩圈,見裡面只是躲了一些太監宮女,蕭太后等人早已逃之夭夭。
“令人守住城門,不要讓蕭老婆子等人跑了!”郭藥師吩咐道,“還有!傳令下去,今日不封刀,讓弟兄們好好樂樂!”
衆將校一陣歡呼,執行郭藥師的命令而去。
而燕京城北,一處不起眼的農家院裡,一個跛腳的老農推開屋裡的一個櫃子,耶律大石帶了幾個精壯的遼軍士兵,從櫃子後面的秘道之中鑽出。
“那幾匹馬養得怎麼樣?”耶律大石急切地朝老農問道。
“林牙放心!小的不敢疏忽,那幾匹馬健壯的很!”
耶律大石匆匆點頭,對兩名手下令道:“你們每人帶兩匹馬,速速追上蕭大王去!告訴蕭大王,京城有變,叫他立即回師救援。”
兩名遼軍得令之後,不刻不停地跑出屋子,從馬廄之中牽出四匹健馬,兩人各自一騎一備,向南狂奔而去。
原來蕭太后等人並沒有離開皇城,而是在耶律大石通報了宮外的情況之後,知道憑留在燕京的遼軍根本阻擋不了郭藥師的進攻。所以他們啓動了一條剛剛修好的秘道,這條秘道一直開挖到燕京城外,本是蕭太后等人怕抵擋不住金人的攻城,未雨綢繆備好的逃生之路。
因爲修建不久,郭藥師對這條秘道自然毫不知情,他只道是蕭太后等人得到消息,喬裝逃出皇城,不知躲在了哪間民宅之中。當然,蕭太后此時也並沒有逃出城去的意思,畢竟郭藥師只是暫時偷襲得手,只要蕭乾的大軍及時回師,燕京城還是能夠保住的。因此,蕭太后、耶律大石等人,只是躲在了秘道之中,等待着得到消息的蕭幹回師將郭藥師趕出燕京。
……
對於燕京來說,能不能保住便取決於蕭幹得到消息的早晚。故而被耶律大石派出的兩名遼軍高手,一路之上歇馬不歇人,一刻不停地朝着蕭幹大軍的方向追去。照這樣的速度,在天黑之前他們便能追上已到半路的蕭幹大軍。
晚秋的夕陽如一個紅紅的車輪一般駛下西山。已經疾奔了將近一天的兩名遼軍高手,終於隱隱看到十幾裡之外升起的煙塵——那定是蕭乾的大軍無疑。希望就在眼前,疲憊至極的他們也禁不住一陣興奮。
兩人的馬鞭狠狠打在已經將要力竭的坐騎之上,他們想要榨出最後的一點馬力,以便儘快地將消息傳給蕭幹。
略顯破敗的泥路之上,幾聲馬嘶響起,兩人向着目標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便在這時,道路一側的密林中突然“嗖嗖”的破風之聲響起,幾支利箭閃電一般向兩人射來。
截殺終於出現,這是楊帆安排的行動,目的便是阻斷蕭幹大軍與燕京之間的聯繫。
不過這兩名遼軍顯然是身經百戰之人,林間的風聲一響,他們便如要雜一般地貼到了馬背的一側,幾支利箭就此射空。
“快射馬!”林間之人顯然看出兩名遼軍馬技嫺熟,要想射中他們非常不易,故而改變策略,先傷他們坐騎,讓他們無從逃跑,然後再行斬殺。
第二輪的箭矢再度飛來,這次是射向兩名遼兵的坐騎。所謂射人先射馬的道理,便是馬不懂得躲避技巧,極易被射中。縱然這兩名遼兵馬技超羣,也無法使喚得自己坐騎能夠施展出凌波微步,兩匹健馬很快被斜刺裡飛出的利箭射中。
隨着兩聲悲鳴,兩名遼兵的坐騎一個前蹌,仆倒在地。
不過出乎截殺者意料的卻是,這兩名遼兵在坐騎即將倒地之時,兩人卻是一個魚躍,跳上了一旁各自備用的馬匹。此時他們已衝過箭手的埋伏地點,射來的箭矢只能射中馬匹的屁股,這種不致命的傷卻是使得兩匹健馬更加瘋狂地向前衝去。
“追!”林間傳出一聲音簡短有力的命令。隨後四人四馬從道路的兩側的坡後衝出,追向兩名向前疾馳的遼兵。
那兩名遼兵的馬匹已經奔跑了將近一天,剛纔又受了箭傷,不一會兒他們便漸漸慢下來。後面的追兵已經迫近到幾丈之內,馬上的騎士開始用手弩再度對兩人展開攻擊。
兩名遼兵不時地回身發箭還擊,可後面的追兵顯然也是好手,兩人射出的箭皆被他們用刀擋下。
如此下去,兩名遼兵被追上只在片刻之間。他們意識到了這點,用契丹話嘰裡咕嚕幾句,便有一名遼兵放慢速度,調轉馬頭,攔在追兵前面。
這名遼兵的意圖很明顯:拼着自己一死,也要掩護同伴將消息送出。四名追兵也看出了此點,爲首的一人打個手勢,旁邊兩人便加速衝向那名遼兵,只要兩人纏上他,剩餘兩人便可輕鬆突破他的攔截,繼續追擊他的那名同伴。
此時那名遼兵也打馬前衝,擺出一副拼死力戰的架勢。三人眼見着便對撞在一塊,刀風呼嘯,凌厲的對斬隨之而來。
電光火石間,兩匹戰馬前腿躍起,劇烈地撞在一塊。便在此時,那名遼軍突然身子一滾,順勢跌落馬下,一名宋人暗探的刀在他的臂膀之上劃出一道深深地血口。然而也在此時,這名遼軍的刀卻突然斬在了另外一匹疾馳而過的戰馬腿上。
那匹戰馬悲鳴一聲摔了出去,與剛剛對撞在一起的兩匹戰馬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不對,他是……”爲首的宋人剛想提醒身側的同伴,那名遼兵已經已經一個前僕揮刀斬向了另一匹馬的前腿。爲首的宋人大罵一聲,手中的朴刀大力撩向那名遼兵。然而這名遼兵顯然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他竟是拼着捱上這刀,也要廢掉那匹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