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楊府護衛知道曾頭市從那遼金之地販來的良馬甚多,自然言及楊帆前些天裡承諾的去曾頭市買馬之事,引得三虎自豪感倍增,連拍胸脯保證介時分文不取。『
酒宴很是平淡。兩夥人組合了兩桌,史文恭與三虎與楊帆、周侗、智深、岳飛一桌,其他各人湊了一桌。
楊帆一席,除楊帆之外,其他七人可以算得上是同門弟子,按輩份、長幼很好排定坐次,不過上席位還是被周侗強讓與“開封府的楊公子”,此舉引得三虎有些不爽——自己的老師公,江湖泰斗、一代宗師,地位還比不上一個富家公子?
那史文恭倒是眼毒,知道周侗這些年做過不少軍方高官的幕僚,看這情景,便知楊帆身份絕不是富家公子這麼簡單,對楊帆的態度便俞恭敬。
衆人坐定,開席之後基調卻定爲“多吃少飲”,大家雖然不虞酒中有毒,但昨夜及今天遭遇魔教之事,還是讓衆人心生戒備,畢竟像醉拳這種越喝越精神的功夫,不是人人都會。
在十分客氣、略顯無聊的氛圍之中,楊帆幾人很快吃飽,便依了“趕路睏乏”的緣由,提議散席。史文恭等人虛讓一番,也即同意,雙方施禮散去,各自回房。
其實這“趕路睏乏”的理由也不是杜撰。飯飽之後,雖然時間尚早,東平府的夜市也十分繁華,楊帆等人回房之後,還是稍加洗漱,臥牀便睡,毫無半點領略當地風土人情的興趣。
這東平府的夜市,雖比不上開封,卻也規模甚大,飯店、青樓、瓦肆、花舫......一應俱全。不過這些場所,三更時分便會打烊。與開封不同,東平府晚間仍執行宵禁制度,須州城門,二更便會關閉,二更之前趕不到城內的人,便只能在城外露宿。
農曆九月的夜晚,天氣已是微寒。須州城外不遠之處的幾座廢棄的山神廟、土地廟、龍王廟,此時便會透出微光。誤了腳程,進不得城的人們,只好在這些地方點起篝火,借就一宿。
城北十里之處,項王山,山上也有座山神廟,不過山路狹促,一般無人來此借宿。此時,廟內卻也點了火堆,火堆之旁圍坐了十幾人。看穿着,這十幾人竟有農夫、商販、乞丐等各種打扮。這些人無人說話,有的閉目養神,有的望火思索,看情形似是在等什麼人的到來。
果然,子時剛到,廟門被推開,廟內之人先是一陣緊張,躍起戒備,待看清來人之後,均放鬆下來,然後雙手合十,施禮迎接。
“都到齊了?”進門之後,來人環視一砸,出口問道。
“齊了!”人羣中那商販打扮之人答道。
“可有新的現?”來人繼續問道。
衆人均是沉默不答,來人臉上一片失望。
稍過片刻,一名乞丐打扮之人出列言道:“堂主,這京東之地,山水交錯,小路繁多,要查一人行蹤,咱們人手實在不夠!”
“本座知道!可教中能調得動的高手均已出動,斷不會再加人手,而且昨晚金沙舊傷復,鄭七也受了重創,兩人現已在回總舵的路上。陳剛!明日你便從焦海一組分出,頂替金沙、鄭七這一路。”
那叫陳剛的應聲答下,來人繼續吩咐道:“從現在起,其他閒事莫做,只管探出那方庚行蹤,一但現,立即傳警合圍,萬不能再叫他逃掉!”
衆人齊聲應諾,來人雙手合十,宣聲“阿彌陀佛”,便轉身離去。
......
東平距離泰山也就一百多裡的路程,離九月初九的英雄大會尚有四天。第二天早飯之時,楊帆決定在東平休整二天,一來連日的趕路確實辛苦,二來衆人此次東行的主要目的是在水泊梁山附近圈地建莊,這一路行來,東平府乃是水泊周邊最大、最繁華的城鎮,也是整個京東之地的交通樞紐,無論朝庭的賜田選在哪裡,建設時民工僱傭、物資選購等事宜,東平府無疑是最好的地點。
再進一步,莊子建成,計劃的幾個項目投產之後,原料、產品運轉,東平府也是最合適的集散地。因此,提前在東平府尋找個落腳點、設置個辦事處,是個明智之舉。
何況,楊帆懷裡那查清“反詩”真相、尋機剪除叛亂根源的密旨,也要求楊帆儘快與東平府知府對接,駐守東平府的宋軍,是離梁山最近的軍隊,以後若真有用兵之機,只有早打招呼,他們方能迅反應,不至扯皮。
計議即定,吃過早飯,楊帆便差人去府衙遞了帖子。曾頭市衆人自然不會在此地停留,此時醉心散的效力已過,聽說楊帆一行有事要辦,史文恭便領了他們告辭先走,徑去那泰山腳下的奉符縣。
巳時時分,換了一身新衣,帶了印信官符,楊帆乘車來到府衙。既然早晚要同他們打交道,乾脆早些找到他們,無論公事、私事,有當地官府熟悉情況的人引路,會事半功倍。
由於未穿官服,未帶儀仗,楊帆來到府衙門口之時,倒是受了門衛的輕視,估計是認爲某個富家公子想找知府老爺辦事,那門衛便拿“知府公務繁忙,不能打擾”之語,拒絕通報,索要好處。對付這樣的人,自不需要別人出馬,那門衛話音剛落,劉寶便跳將出來,指着對方鼻子一頓大罵,唬的門衛一路小跑地竄向內院。
先些時候楊帆已遞過拜帖,得了通報,東平知府程萬里慌忙領了府內官吏出迎。作爲知府,他自然知道當今朝堂之上,有一神秘的楊大人,半年之內由一介平民,官晉二品,雖不知這楊大人人品如何、才學幾許,但這楊大極得皇上歡心,卻簡直是一定的。單憑此點,他這四品的知府就萬萬不敢怠慢得。
其實,自看了拜帖,他便點齊人員,安排迎接事宜,此時自覺安排得當,正欲領着下屬前去客棧迎來楊帆,卻不想楊帆竟輕車簡從自行來了。
雖未穿官服,但二十左右,符合傳說中楊帆的年紀;長相俊朗,也符合趙佶寵臣的標準,不用查驗印信官憑,程萬里便知眼前定是楊帆楊大人無疑。一通告罪、一通客氣之後,程知府將楊帆幾人迎入府衙大堂,此時大堂之內已打掃得桌明幾淨,楊帆坐定,府內丫鬟便端上沏好的茶水。楊帆見程萬里及那府內官吏仍站在堂下,個個畢恭畢敬的模樣,便端起杯子抿口茶道:“諸位請坐,本官此來主要因些私事,大家不必如此拘謹。”
聽聞此言,程知府心下便是一鬆,剛纔看楊帆一身便裝,還狐疑着是不是這楊大人奉命微服私訪,在此現問題,找上門來。此刻聽是私事,方放下心來,趕緊道謝,又揮手遣走一衆下屬,只留自個往楊帆下坐了——年屆五十、官至知府,這程萬里自然是極明白官場規則之人,即是私事,那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只要下官能夠辦到,定在所不辭。”待下屬走淨,程知府拱手向楊帆道。
“哈哈,也不是什麼大事,本官蒙受皇恩,在那八百里水泊之地,賜了些田地,此次前來便是想挑選田地、建個莊園,在此之前,想在府內租個宅子,好讓一衆下人住着,操辦那建莊之事。”楊帆道。
程萬里心下又是一鬆,暗道:“這也算事?莫說給你租個宅子,就算給你買個,又有何難?”
“此事交由下官便是,大人這幾天可先住在府衙,城內閒置的宅子不少,一會下官差人去挑個最好的,再着人打掃乾淨,府上之人便可前去居住。”程知府道。
“那就多謝程大人了,只是本官受神霄宮林道長相邀,後日便啓程前往泰山參加英雄大會。今明兩日,除拜託程大人尋宅之外,本官還有兩件事情需大人配合。”楊帆接道。
“大人請講。”程知府心裡又是一緊。
“一是本官想查看本地的地圖,好選個風水寶地,來建莊子;二是聽聞這水泊之地很不太平,本官身爲樞密副使,臨行之時,皇上一再囑託,要本官查清賊寇情況,並賜我聖旨兵符,允我調動各府兵馬,伺機剿滅。因此,本官明日要檢閱駐紮東平府的兵馬,以後用兵之時,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程萬里連連稱是,心下卻道:“你在哪建莊子不好,非要選在那賊寇橫行的水泊之邊,不過這楊大人確實聖眷正隆,建個莊子都能討得聖旨,調動官府兵馬前去護衛,唉!這樣的人物,萬萬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交待完即定的兩件事情,楊帆又同那程知府聊了一會東平府的風土人情.之後,府衙的書吏便拿了地圖進來。在楊帆看來,那地圖在比例方面十分業餘,不過好在這山那水標的清楚。對照地圖,楊帆問了些府內各山頭綠林人士分佈情況的問題,程知府對此卻一知半解,最後抹汗道:“下官慚愧,這緝盜防寇之事,一直由府內兵馬都監負責,下官過問的少,嗯,過問的少......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將董都監叫來。”
站在一邊的書吏爲難道:“回大人,董都監接了命令這些天帶兵巡查官道,怕是一時半會回找不來......”
“啊?對,對!這......”程知府看着楊帆爲難道。
楊帆笑道:“不急,不急,叫那董都監明早出之時,集合了兵馬,本官一邊檢閱,一邊問詢便是。”
程萬里拱手應諾,便着人帶着楊帆的命令,卻尋那董都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