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狄小詞看着她神情變化,自己內心覺得異常的忐忑。
狄小詞不由自主的就有些怕她,狄小詞有些惶恐的說道:“你想幹什麼?”
“我真的什麼都不想啊,狄大小姐我真的只想認錯。好,我答應你,我現在就派人去找縣太爺,我現在就肯在狀紙上畫押,承認所有的人是我殺的。到時候很快的,你跟宋五湖就可以被放出去了,你放心吧。”說完水寂萍便對着外頭大聲喊道:“我要找縣太爺,快把縣太爺給我找來。”
那些獄卒們聽到了,就有人上前來望了她一眼,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找你們縣太爺,立刻把你們縣太爺給我找來。”
那獄卒聽了後,不屑一顧的瞪了她一眼,對她說道:“你以爲你是誰啊?千金的大小姐啊,女神啊?你現在只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想見縣太爺?縣太爺也是你見的?我勸你還是早點省省吧。”
“你立刻給我把縣太爺叫過來,否則的話,我相信你縣太爺知道我要見他,也一定會來見我的。否則,我在六王世子面前說兩句話的話,到時候你縣太爺的烏紗帽不保,而你的人頭也不保。”
那獄卒聽到她這麼說後,頓時有些生氣。剛剛想說什麼,另外有一個獄卒連忙制止了他,說道:“好了,我們現在還是去把這件事情告訴縣太爺吧。她說得不錯,她跟六王世子的確是有交情,雖然說她如今是戴罪之身,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卻是不會變的。若是被六王世子知道我們刻薄於她,恐怕六王世子真的會找我們縣太爺的麻煩。我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那獄卒聽到另外一個獄卒這麼勸說後,才勉強的點了點頭,於是兩個人便轉身離去。
過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時間,就看到縣太爺頂着他那大腦袋走了進來,走進來後,他想必是有些嫌棄牢房裡髒的,再加上牢房裡的味道又很怪,他便用衣袖捂着鼻子,走到水寂萍的牢房外頭。
他本來心裡頭忌憚着六王世子趙疾風對水寂萍好,所以纔會對水寂萍如此的客氣,而今他們既然查出這案子是跟水寂萍有關的,那麼水寂萍自然除了死路,沒有別的選擇了,所以他說話的語氣不由自主的也就變得有些傲慢起來。
他輕輕的咳了一聲,對水寂萍說道:“水姑娘,聽說你要找本官,你到底找本官有什麼事啊?本官現在很忙,沒有時間同你嗼嘰。”
水寂萍冷冷的笑了笑,只說了四個字,她說:“我要認罪。”
“你說什麼?”那縣太爺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水寂萍繼續不鹹不淡的緩緩的說道:“我要認罪。”
“認罪?認什麼罪?”縣太爺驚訝的問道。
“認殺人之罪,我殺了歸而子和歸蓀子,我還殺了狄家上下滿門。不錯,所有的人都是死在我手裡頭的,我現在決定要認罪。”
“你確定你要認罪?”
狄小詞沒有想到水寂萍竟然說到做到,只是以爲她改過自新了,便在一旁對縣太爺不鹹不淡的說道:“縣太爺,難道你以爲別人做了錯事就不會改過了啊?雖然她的確是做了錯事,可是她現在已經肯認罪了,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縣太爺惡狠狠瞪了狄小詞一眼,似乎是在嫌棄她多管閒事,縣太爺有些興奮的望着水寂萍,連聲問道:“你真的打算認罪?你確定你要認罪嗎?”
“不錯,我要認罪。你趕緊找人過來,把我所說的話寫下來,讓我簽字畫押吧。”
於是那縣太爺便讓人搬了椅子來,又讓人把
水寂萍所說的話記錄下來。一切記錄完畢之後,水寂萍又在上面簽了字,畫了押。
縣太爺把那供詞拿在手裡頭,油光滿面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猶如綻開了一朵花一樣。他可知道這份證詞對自己意味着什麼,如今這晉陽城裡出了如此大的案子,他這做知縣自然也有撇不開的責任,沒有想到這案子卻又在這麼快被他給破了。
破了這樣大的案子,自然是有功勞的。不但可以將功贖罪,來彌補城中發生的兇案,他這作爲縣太爺的疏忽,同時還可以在他的功勞簿上再記上一筆,他自然是開心不已。
因此,他不由自主的就有些興奮起來,他擡起頭來望了水寂萍一眼,笑着說道:“好,既然如今水姑娘自己已經承認了,倒是不用本縣再麻煩了。既然如此,本縣就先拿着供詞走了。這供詞很快就會上交刑部,相信過不了幾天,水姑娘你要被處決了,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水寂萍淡淡的點了點頭,她輕輕的抿了一下嘴,貝齒輕啓,說道:“既然我做了錯事,我就要爲自己所種下的因來承擔後果。”說完她便轉過臉去不再望縣太爺。
縣太爺異常興奮的帶着人離開了這裡,望着縣太爺離去的背影,狄小詞這才轉過頭去望着水寂萍,對她說道:“我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會承認你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既然人是我殺的,自然也要承認了。”
狄小詞這纔想起來,既然水寂萍已經把整件事情給認了,那麼跟自己就沒有任何關係了,那麼她現在是否要離開這大牢呢?想到這裡,她看到那縣太爺還沒有走遠,便立刻大喊道:“縣太爺,縣太爺,我有冤要申,有冤要申啊。”
縣太爺走到大牢門口,聽到狄小詞在裡面嚷嚷個不停,就皺了皺眉頭,往後又退了回來,走到狄小詞牢房的外面,冷着臉對她喊道:“我說狄大小姐,你可不可以消停一會?你沒事在這裡喊什麼喊?”
“廢話嘛,我當然有事,如果沒事,我幹嗎找你縣太爺啊?縣太爺,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啊?”
“走?”
“是啊,我是因爲什麼才被關抓進來的?”狄小詞問道:“還不是因爲歸而子和歸蓀子的那樁案子嘛,如今案子既然已經了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狄小詞叉着腰對他說道。
她說得十分囂張,縣太爺聽了登時便有些不滿,他很想給狄小詞一點教訓。這時候他聽到水寂萍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對狄小詞說道,她說:“狄小姐,你剛纔跟我說過,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所犯下的過錯承擔責任的。據我所知,你被抓進來並不是因爲你是重犯,而是因爲你在太祖皇帝的雕像下吐了一口唾沫,我想你所犯的這件事情,要把你在牢裡頭關個一個月半個月的,也不成什麼問題吧?還有,雖然說歸而子和歸蓀子的確是我下毒害死,然後嫁禍你們的,但是你們也的確去找歸而子和歸蓀子打過架。聚衆打架鬥毆這件事,也足足可以讓你們在牢裡關幾個月吧?所以,你自然是不能放的,宋五湖也是不能放的。”
“爲什麼?”狄小詞有些絕望的說道。
她簡直不明白這水寂萍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她明明已經承認了整件事情跟她自己有關係了,但是現在她這麼說,這麼做,又擺明了在爲難狄小詞。
她笑了笑,對狄小詞說道:“我也是就事論事而已,不知縣太爺你意下如何?”
狄小詞本來態度囂張,惹得縣太爺內心大爲不滿,他巴不得可以把狄小詞再多關一段時間。因此,他沉了沉嗓子,就對狄小詞說道:“水姑娘這話還是很有道
理的,狄小詞,雖然說你的確是沒有殺人,可是嘛,這在太祖皇帝的雕像前面吐口唾沫,也絕對不是小事,這可是藐視天顏,重可殺頭的。本官就罰你在這牢房中再監禁一個月吧,至於宋五湖嘛,派人把他給放了。”
“是。”衙役們答應着,便去釋放宋五湖,而狄小詞則不能放。
狄小詞不禁絕望的一屁股坐在牢房裡頭的稻草上,仰天長嘆,喊道:“天啊,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啊,我竟然因爲在太祖皇帝的雕像之下嘆了一口氣,就被人抓進來坐牢,實在是太沒有王法了。”
狄小詞在這邊哭天搶地的,怨天尤人,而那廂縣太爺早就帶人走了。
狄小詞心想:哎,要是坐牢那就坐牢吧,反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辦法了,想必縣太爺也只不過是想懲罰一下自己,應該不會把自己關太久了。
接下來的日子,每日裡水寂萍都被關了起來,她的雙手之上也還戴着枷鎖,吃飯的時候都有些困難,因爲雖然說她已經畫了押了,縣太爺對她仍舊也不差,畢竟她算是六王世子趙疾風的故人,縣太爺可不想得罪了六王世子。
誰都知道六王爺趙德成在朝廷之中一向很得勢,而六王世子趙疾風又是他的掌上明珠,若是得罪了他們,那就等於把自己往死裡頭來送了,因此他對於水寂萍仍舊是很禮遇。
但是與此同時,對於水寂萍的看管也絲毫不敢放鬆,上次水寂萍在看守那樣嚴密的情形之下,都能夠從牢裡逃出去,去殺人,若是這消息傳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狄小詞每天百無聊賴的坐在牢裡頭,她有時候同水寂萍說話,水寂萍不理她的時候,她就自言自語,她在牢裡的日子過得無聊透了,只恨不得立刻可以出去。
在這些日子裡面,公孫策、狄大媽先後都來看過她,唯有展昭沒有來。她知道展昭其實是不想見水寂萍,怕見了水寂萍後觸景傷情,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到了第六天晚上,展昭終於來了。
那一天展昭穿了一件青灰色的衣裳,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他仍舊是提着他那把巨闕劍,跟着公孫策走進來之後,連看都沒有看狄小詞一眼,就來到了水寂萍的牢門外面。他望着水寂萍,深情的喊了一聲:“師妹。”
水寂萍轉過臉來凝眸望着他,兩個人無言對視,誰都沒有說話,雖然只不過是那一刻鐘,可是時間卻好象是過了幾生幾世那麼漫長。兩個人互相對望着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們在互相對視的那一刻,彷彿已經交換了千言萬語,兩個人的心裡頭都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對對方說。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卻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狄小詞見他們互相對望着不說話,便忍不住嚷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嘛?再這樣下去,你們沒什麼,我可受不了了。”狄小詞嚷嚷着說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聽到她這麼說,水寂萍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這才轉過臉來對展昭說道:“師兄,沒有想到今天你會來送我。”
“送你。”展昭聽她這麼說,嘆了一句。
“師兄既然肯來看我,那就說明刑部的公文已經到達了,是不是已經判定了我要被砍頭?如果不然的話,師兄又怎麼會捨得來這牢房之中送我一程呢?”
聽到她這番話後,展昭只是把頭慢慢的垂了下去,竟然沒有再說什麼。
“師兄,你胸口的傷好了嗎?”水寂萍柔聲問道,她的目光之中盡是溫柔之色,望着展昭,讓展昭一時之間覺得更加的痛苦。
展昭勉強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