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大哥讓你助我,但過去四姐給我使絆子的時,怎不幫着我點?”許諾話說的俏皮,手裡端着熱茶,渾身都暖和起來,心中卻和先前一樣冰涼,好似在冰室一般。
七月很聰明,許諾早就看出來了。而且七月說她幼時從妓院逃出來,又以一個婢女的身份想法子到了原主的院子做婢女,以一己之力做到這些,可見她不是一般的聰明,而是很聰明。
聰明人如果動了別的心思,有時會很可怕。
七月將頭深深地埋下,幾乎要觸到膝上,聲音卻沒有任何異樣,如過去一般冷靜:“方郎君讓小的儘量不要打擾娘子您的生活,好好服侍您便是。只要旁人對您沒有大的威脅,不需要小的插手。而且小的過去是個粗使婢女,沒機會去參加那些宴席,也看不見四娘子給您使絆子。”
四娘子一貫是輕柔溫和善解人意的模樣,將本心隱藏的很緊。她過去實在沒看出來四娘子有那樣的毒蠍心腸,否則一定會好好表現,爭取做一等婢女成日跟在娘子身邊。
娘子對她有多信任,她很清楚,否則當初不會將那麼重要的事告訴她一人,也不會讓她做那些事。
她不願辜負娘子的信任,奈何方郎君救她在先。
許諾喝了一口熱水,舌頭被燙到了,卻不能和以前那樣叫七月備好涼水來。畢竟她現在在審問,她和七月之間的信任牆有一條裂縫。是倒是立,都在會在這番對話中見分曉。
“你會武功?”許諾咬了咬舌尖後問道。
“只會用飛鏢,方郎君說這個足矣保護娘子。”說着話從懷裡掏出一把打磨光滑的石子來,展開手給許諾看:“飛鏢不好在府裡用,小的平日帶的都是這個。”
許諾看了眼石子,沒忍住拿起一顆在手中掂了掂:“你平時怎麼和景平大哥聯繫。”
許諾只問不答,讓七月心中十分沒底。
“寫信寄出去,但是地址不能告訴娘子。不過娘子放心。方郎君雖然是七月的救命恩人,但他讓小的將您視作救命恩人。如今七月生是您的人,死是您鬼,對您忠心無二。您如果不相信小的,小的可以做回粗使婢女,但求娘子不要趕我走,讓我留着茗槿閣就好。”
許諾從未見過七月如此慌張的模樣。有些心疼。卻還是擔心她在不經意間將自己性情的改變說出來,問道:“從今年年初開始,你可給他回過信?”
“只有一次。”七月擡眼看了許諾一眼,心中瑞瑞不安,娘子自小跟着方郎君,爲何對方郎君如此提防?
許諾聽後一顆心提了起來,咳嗽一聲問道:“什麼時候,都說了什麼?”
“從出發來汴京的前一日小的寫了一封。郎君讓小的來許府的時候交代過小的。其餘的事情無需專門寫信,但一定要在您離開蘇州時給他遞個信。”七月兩隻手緊緊握着,關節處已經發白,好似一鬆開就會被許諾拋棄。
許諾一直懸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只要七月沒和方鏡多交流,一切還是和過去一樣美好。
“既然如此,你今日就忘了什麼救命恩人的事情吧,不要再給他遞消息。從現在開始,和春棠一樣。老老實實做我的婢女。”許諾面上帶着笑,卻有些勉強。
她不能確定日後用七月時能和過去一樣信任。
她不想再吃信任的虧。不想多去同情旁人。
前世的死給她的教訓已經足夠了,不想因爲同一個理由再死一次。
我信任你。也請你忠心。
七月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心情卻和之前一樣沉重,或者更重了幾分,因爲她沒在許諾眼底看出過去的信任。
深深呼了一口氣才道:“娘子,小的從過去到現在只見過方郎君一面,也之給他回過一封不到二十字的信。她是小的的恩人不錯,但這些日子的相處,在小的心中,您纔是更重要的那個。您如果不能和過去那樣坦然地使喚小的,小的情願去死。”
七月這番話說的絕然,眼中亦露出絕決之色。
許諾心中一驚,就看到七月猛地站起來,拿着簪子就往臉上劃。
她如果在娘子的屋裡死了,會有損娘子的名聲,但毀容可以讓她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決心。
雖然得不到娘子的信任,但她至少可以做個粗使婢女,默默看着娘子。
七月心中清楚,以許諾的身手不需要她的保護,但她不想違背諾言,也不想辜負曾經獲得過的信任。
就在簪子要觸到臉上的時候,一顆石子打在七月的腕上。
手一鬆,簪子便落下。
許諾黑着臉說:“要死要活做什麼,去映誠院看看春棠,讓她早些過來。”
當初在蘇州,她身手還不夠敏捷,難以獨自翻過院牆也沒有輔助工具時,是這具瘦弱的身體用肩膀支撐她的體重,讓她一次又一次進出許府。
正是因爲這份心意,她才坦然地告訴了七月自己沒有失憶的事實。
如今看來,當初的信任沒有白費。
七月面上一喜,娘子肯這樣與她說話,說明心中已放下芥蒂,感激道:“多謝娘子。小的現在就去。”
一盞茶的功夫,春棠和七月帶着寒氣進來,屋外的雪似乎更大了些。
二人先在火爐旁烤熱了身子才進了內室,春棠施禮後道:“娘子,寧王妃下了帖子,請夫人和您同去寧王府赴宴,同賞雪梅,夫人讓小的過來給你準備穿用。”聲音中有些許歡喜。
許諾聽後臉上瞬時有些不快,大下雪天的,這位王妃做什麼啊!
雅緻這種東西實在是坑死人。
隨即,她意識到寧王府不就是佳仁縣主的家嗎?
那個一臉驕傲卻盯着她大哥不放的人。
萬幸大哥已經回了書院。
她與呂氏來汴京一個多月,一次也沒跟着呂氏出去赴宴,專心跟着喬娘子學女工,每日晚膳前按時按點聽李嬤嬤說些京城的事情。
沒想到今日竟會讓她同去。
春棠知道自家娘子對汴京城不熟,解釋了兩句:“寧王府的紅梅向來是京中一景,昨夜下了初雪,許多人都等着去呢。”您收到邀請,應該高興纔是。(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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