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留園,第十三軍司令部。
今天下午,朝香宮鳩彥終於沒有再一次外出,而是老老實實的呆在留園司令部。
不過,如果你以爲朝香宮鳩彥變老實了,改掉了絝紈習氣,那可就想錯了,這貨是在等一件珍貴的文物送到。
下午三點,當前田利爲一行終於收拾完行李,戀戀不捨的走出留園的大門口時,朝香宮鳩彥等着的寶物終於送到,卻是一塊漢白玉石碑,石碑正面、背面及兩側刻有精美翔實的圖案。
看到石碑,朝香宮鳩彥一高興也不急着趕前田利爲走人了。
“據說這塊《釋迦牟尼佛說法圖》漢白玉碑是唐德宗年間名家所刻,乃是寒山寺的鎮寺之寶。”
前田利爲卻是嗤之以鼻,真要是唐德宗年間的石碑,又怎麼可能公然擺在寒山寺大殿?
中國人就喜歡牽強附會。
不過前田利爲也沒有說出來掃了朝香宮鳩彥的興致。
這個紈絝子弟喜歡收藏贗品文物,就由得他折騰去。
而且這個絝紈子弟倒也提醒了他,既然來到了中國,無論如何得弄幾件珍貴文物回去。
之前的鬆井石根、柳川平助還有寺內壽一他們幾個,可是整船整船的往國內搬運文物。
正當前田利爲想着上哪裡弄幾件珍貴文物時,飯沼守急匆匆的從大門內追出來。
“殿下,飛行第六十戰隊發起的自殺式攻擊失敗了!”
“居然又失敗了嗎?”朝香宮鳩彥甚至連視線都沒有從那塊漢白玉石碑上移開。
對他來說,損失幾架攻擊機幾個飛行員根本不算什麼,甚至於還沒有欣賞觀摩他面前的這塊漢白玉石碑來得重要。
前田利爲卻是臉色大變:“四架九六式陸上攻擊機發起的自殺式撞擊,就連一架都沒能命中?”
“這倒也不是。”飯沼守連忙說道,“閘北水電公司還有通記搪瓷公司已經被摧毀,但是撞擊四行倉庫還有中國銀行大樓的兩架九六式攻擊機遭到了只拿軍高射機槍的攔截,凌空爆炸了。”
“八嘎!”前田利爲道,“看來只拿軍的重炮還有飛機就藏匿在四行倉庫或中國銀行大樓內,所以纔會在四行倉庫以及中國銀行大樓周圍部署防空火力。”
“多半是這樣。”飯沼守點點頭說,“現在局面有些棘手,九六式攻擊機的俯衝撞擊很難突破只拿軍的防空火力,爆擊機或者偵察戰鬥機的俯衝撞擊雖然可以突破防空火力,但是能攜帶的炸彈重量又很有限,未必能確保摧毀目標。”
爆擊機、戰鬥機或者偵察機的起飛重量原本就比攻擊機小,空載的自殺式撞擊根本沒有意義,可是滿載的話航程又會大大縮短,未必能飛到淞滬,這個就很麻煩。
“蠢貨,那就先摧毀四行倉庫以及中國銀行大樓周圍的防空火力好了。”朝香宮鳩彥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面放大鏡,一面對着石碑細看一邊隨口說道。
前田利爲不禁連連搖頭。
飯沼守苦笑說:“殿下,我們的飛機必須從徐州、武漢或者帝國本土機場起飛才行,所以只有長程攻擊機能飛到淞滬,戰鬥機、偵察機或者爆擊機滿載彈藥的話,根本飛不到淞滬就已經耗盡燃油。”
“那就在附近建機場呀。”朝香宮鳩彥哂然說道,“抓緊修復崑山機場,然後再派一個飛行戰隊進駐崑山,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飯沼守苦笑道:“崑山機場不安全啊,畢竟淞滬警備總團也有航空兵啊,會挨炸的。”
朝香宮鳩彥道:“那就在其他城市建,多建幾個,每個機場就只駐紮一個飛行中隊,我就不信只拿空軍能夠全部炸了。”
飯沼守聞言愣了下,這個法子雖然笨,但是好像可行?多在幾個地方修建幾座簡易機場,中國人的情報機構未必發現得了。
這樣的話,不就可以就近起飛爆擊機摧毀四行倉庫以及中國銀行大樓周圍的防空火力了?
只要摧毀四行倉庫以及中國銀行大樓周圍的防空火力,航空兵就可以發起自殺式的轟炸。
正思忖間,公平匡武忽然拿着一份報紙過來。
“殿下,侯爵閣下!參謀長閣下!”向三人見過過禮,公平匡武道,“有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或許值得關注。”
“什麼?”朝香宮鳩彥有些不耐煩的問道,“直接說。”
公平匡武當即將手中的密勒氏評論報加刊遞了過去,朝香宮鳩彥接過來只是掃了一眼,就又隨手將報紙扔還給公平匡武。
“怎麼是英文啊?”
說起來也是諷刺,這絝紈子弟在歐洲留學生活多年,卻連最起碼的英文閱讀都很費勁。
公平匡武便說道:“文章說淞滬警備總團在全殲第一一六師團後開了一次記者招待會,本意是爲了向西方各國誇耀戰績,可能也隱含有警告的意思,警告兩大租界不要切斷對閘北的物資及電力供應,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次的記者招待會上,淞滬警備總團的兩大首腦,嚴峻還有謝晉元竟然當衆吵起來,而且言辭還頗爲激烈。”
“有這事?”前田利爲神情頓時一動,說道,“兩人已經鬧到當衆爭吵,這是已經矛盾公開化,就是水火不容了。”
“就這事?”朝香宮鳩彥不屑的說道,“兩個只拿軍官吵架,跟帝國陸軍有什麼關係?”
前田利爲心忖道,這可真的是個蠢貨,什麼都不懂。
公平匡武連忙說:“殿下,倘若淞滬警備總團的兩大高層鬧到水火不容,就給了皇軍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機會,如果操作的好,甚至還有可能策反其中的一部分,這樣的話,帝國陸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瓦解淞滬警備總團。”
“有這個可能嗎?”朝香宮鳩彥這下子也來了興趣。
前田利爲哂然道:“但凡堅固的堡壘,從外部是很難攻破的,但是從內部攻破就不費吹灰之力。”
“前田君?”朝香宮鳩彥突然來了句,“你們調查組怎麼還沒離開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