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軼遠手持湯普森衝鋒槍仔細掃視了一番眼前被炸得一片狼藉的簡易公路,隨後衝身旁的陸子陵、安大牛和王子奇下令道:“打掃戰場,收集可以使用的日軍武器彈藥。”
“組長,那邊乾涸的水溝裡還有幾名日軍傷員,這些人該怎麼處理?”安大牛指了指米村良田中佐藏身的那段水溝,大聲請示道。
“我們此行屬於秘密任務,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和行蹤,更不能攜帶任何俘虜。這些日軍傷員全部處理掉,不能留下一個活口!”楊軼遠咬了咬牙,果斷下令道。
聽到楊軼遠這番冷血的命令,陸子陵微微一愣,他知道中共的軍隊一向是提倡“優待俘虜”的,像這樣直接對俘虜趕盡殺絕是屬於違反紀律的。陸子陵扭頭向安大牛和王子奇看去,卻見兩人只是稍一猶豫之後就轉身前去堅決執行楊軼遠的命令了。
楊軼遠和陸子陵對望一眼,最後楊軼遠嘆了一口氣略顯無奈地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不能拘泥於往日定下的規矩而不懂得變通。”
言罷安大牛和王子奇已經從滿地的日軍屍體中撿拾起了兩支插有明晃晃的刺刀的三八式步槍,兩人一聲不吭地手握步槍向着日軍傷員聚集的那段水溝衝了上去。公路車隊裡的兩輛豐田卡車和八輛九七式邊三輪摩托車上的大部分鬼子都在連續兩次爆炸之中,先後被兩枚炸藥地雷和一發炸藥包炮彈炸得死無全屍,只有小部分約六七名距離爆炸中心較遠的鬼子受了傷,躲避到了這段公路邊的乾涸的水溝裡,衣衫不整渾身鮮血淋漓地躺在溝底痛苦呻吟。然而端着兩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的王子奇和安大牛如狼似虎地衝了上去,一上來就“砰砰——”兩槍幹掉了兩名負傷較輕,端着步槍試圖垂死反抗的日軍老兵。隨即不等其餘那些受傷較重的日軍傷兵再次操起武器,兩人迅速跳下了水溝。片刻之後水溝底部就傳出了一陣陣淒厲地慘叫聲,那是剩下的五名日軍重傷員被安大牛和王子奇兩人用手中三八式步槍的刺刀一一捅死的聲音。
“組長!這裡還有一個鬼子軍官躲在草叢裡,還沒死!”王子奇端着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突然高叫起來,隨即他一拉槍栓,把一名右手手腕負傷,左手杵着一把佐官刀的日軍中佐從藏身的蘆葦叢中逼了出來。
“丟掉武器,給老子站起身來!別耍花樣,否則俺一槍崩了你!”王子奇端着步槍惡聲惡氣地下令道,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那名日軍中佐的胸膛。
這名日軍軍官正是倒黴的米村良田中佐。只是此時的他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那種囂張跋扈之感,反倒是低沉着腦袋,渾身都是傷口,腿也瘸了,臉上滿是鮮血,惶惶如喪家之犬。他左手握住一柄佐官刀,負傷的右手用繃帶綁住之後吊在脖子上,小眼睛兇殘而絕望地看着圍住他的王子奇、安大牛、陸子陵和楊軼遠四人,用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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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中文高聲叫道:“我是蘇州憲兵大隊大隊長米村良田中佐,我要見你們的長官!”
楊軼遠收起手中的湯普森衝鋒槍,挺身而出,站到了他面前,板着面孔冷冷地說道:“我就是指揮官,你死之前有什麼要說的?”
米村良田中佐的那一雙三角眼上上下下將楊軼遠仔細審視了一番,隨即惡狠狠地說道:“你們的,支那人,不是勇士!你們的,搞偷襲,玩詭計!你們的,連傷員都殺,你們的是卑鄙無恥的畜生!”
米村良田中佐的這番話當即惹惱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安大牛,他一拉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的槍栓就想直接開火,一邊將子彈上膛他一邊怒火中燒地喝罵道:“你丫挺的,小鬼子,你丫的還敢罵俺們!老子今兒個就廢了你!”
楊軼遠見狀一伸手攔下了暴躁的安大牛,他衝米村良田中佐反問道:“玩陰謀詭計不是你們日本人的特長嗎?九一八事件、七七事變哪一次你們是堂堂正正的跟我們中國軍隊正面交鋒的?就連最近的日本聯合艦隊襲擊美軍珍珠港,都是趁着美軍放假而搞的偷襲。要說卑鄙無恥誰能比得上你們日本人?而且請問這裡是哪國國土?你們在中國的國土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難道還指望我們跟你們講道理講仁義?像你們這樣兇殘的侵略者,就是渣滓就是垃圾,罵你們是畜生都玷污了畜生這個詞!”
“你們的屠殺毫無反抗能力的日軍傷員,違反日內瓦公約。”米村良田中佐繼續理屈詞窮地胡攪蠻纏道。
陸子陵怒目而視的插話道道:“請問,你們日本是《日內瓦公約》的簽約國嗎?我們中國是簽約國嗎?另外你們在1937年12月攻佔南京之後又是怎麼對待城內三十萬放下武器的守軍和手無寸鐵的平民的?你們在對他們進行大屠殺之時,可曾想到這麼做是違反日內瓦公約的?”
“呃!”米村良田中佐被陸子陵的這一番反問一下噎住了,頓時說不出話來進行反駁。
楊軼遠眼睛一翻道:“既然我們都不是簽約國,哪還有什麼好說的?”
米村良田中佐頭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死不甘心地說道:“我要求和你進行一對一的決鬥,讓我像個勇士而死!”
“來就來,我們還會怕你不成!不需要咱隊長出手,老子一隻手就能擺平你!”王子奇捏緊了拳頭,躍躍欲試地說道。
“幼稚!”但不等他說完,楊軼遠卻已經直接擡起手中的湯普森衝鋒槍,“噠噠噠”一個短點射就把米村良田中佐打倒在地,然後才說,“我可沒功夫陪你玩這種武士單挑的遊戲。”
米村良田中佐身子依靠在那把佐官刀上,用左手悲憤地指着面無表情的楊軼遠和陸子陵等人,終於雙膝一軟,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楊軼遠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夥聽好了,我們是‘利劍小組
’,行事講究隱秘機動,一擊必殺。對敵人沒有什麼情面好講,也不需要通過與敵人一對一拼刺刀來展現我們的英勇無畏。能不和鬼子進行白刃戰,就不打白刃戰。能用炮彈解決問題的就用炮彈解決,能用子彈解決問題的就一定用子彈解決。在戰場上尤其是隱秘戰線上,那種被日本武士道推崇備至的個人勇武根本就是一錢不值,我們都是百裡挑一的諜戰精英,是黑夜之中插向敵人要害的淬毒匕首,拿一個大隊的鬼子換我們一個人都不值得,所以根本沒必要做那些無謂的犧牲!你們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陸子陵、王子奇和安大牛齊聲回答道。
…… ……
是日夜月晦星稀,沙洲縣張家港一處隱匿於蘆葦叢中的廢棄渡口處停泊着三艘漁船,十幾名漁夫打扮身藏短槍的新四軍戰士正攙扶着威廉姆斯一家人、比爾先生和莎莉-沃特森女士上船。
“大原小姐,快上船吧!鬼子在長江航道上佈置的巡邏炮艇每兩小時來回巡視一次,我們必須立刻開船離開這裡!”站在其中一艘漁船的船頭甲板上的顏仕國一臉焦急地衝站在河岸上依然在向南邊不安的眺望着的大原沙耶加大聲招呼道。
“不,讓我再等等,楊大哥和陸大哥他們還沒有回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不能就這麼輕易的離開……”身穿修女裝的大原沙耶加秀眉微蹙,焦急不安地回答道。
兩人正說着,忽然打南邊隱隱傳來了卡車的引擎聲。衆人紛紛扭轉過頭來向車聲傳來的方向看去,負責警衛工作的秦桐、謝巍和前來接應衆人渡江的新四軍戰士們更是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槍支,絲毫不敢大意。
站在一處土坡上的程季水舉起手中的一副軍用望遠鏡,向着卡車車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輛沒有打開車頭燈的雪佛蘭卡車正沿着崎嶇不平的簡易公路向着這處廢棄的碼頭駛來,在卡車的車頭大燈支架以及後視鏡上分別繫上了表明身份的紅色的布條。程季水見狀立刻封下手中的望遠鏡,臉上露出了笑容,欣喜地衝衆人說道“別緊張,那是咱楊組長他們駕駛着雪佛蘭卡車趕上來了!”
在場的衆人聽到程季水的這番話之後立刻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不一會兒,在擔任警戒的秦桐和謝巍等人的指引之下,爲了避免被巡江的日軍炮艇發現行蹤,而故意不開車燈幾近盲駕的楊軼遠和陸子陵等人終於來到了大夥面前。迎接他們的是更爲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謝謝您,楊先生,太感謝你們了!還有新四軍的各位同志們,你們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感謝你們,是你們幫助我們逃離了日軍的魔爪!”“是你們讓我們還依然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大家七嘴八舌的涌上前來,將楊軼遠、陸子陵以及其他“利劍小組”的成員圍在當中,眼含淚花用中英文衷心感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