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習之聽到趙師雄的問話,心就彷彿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似的,他太瞭解趙師雄了,這傢伙別看外表質樸、憨厚,但絕對是一個果斷乾脆、心狠手辣之人。
看如今這意思,要是崇國公再繼續向着趙師雄,恐怕趙師雄連崇國公也不會放過。
想到這裡,李習之不由的望向了葉青,心道:沒錯,若是崇國公出了岔子,到時候完全可以安在葉青的身上,反正到時候葉青、虞允文已死,即便是朝廷懷疑,又能如何!
“不錯,趙知府說的極是,在下開春的時候前往臨安,有幸見過太上皇的聖物,好像……好像比這個大了一些。”李習之向崇國公行禮,而後說道。
“你……李大人,說話可要三思,是真是假,難道本國公還能看出不成?”崇國公趙師淳,此時的樣子跟他的年齡看起來就相符多了,不像剛纔葉青剛一見面時,給人那種穩重、成熟的姿態了。
而就在正廳裡還在討論的時候,就聽見外面突然之間傳來厚重的腳步聲,以及鬧哄哄的喊殺聲,只見一位身着鎧甲的軍士,神色驚慌的跑了進來。
看了看廳門口的趙師雄跟葉青,神情之間顯得有些猶豫,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稟奏。
直到趙師雄沉聲命令其直說後,那武官才急忙說道:“稟安撫使大人,咱們的人被一羣自稱皇城司的人,攔在了旁邊的巷子裡,無法前行。”
“多少人?”
“人……人數不少,少說也有好幾百人。”那武官急忙回答道。
葉青看着趙師雄更加陰沉的臉,再次露出一口白牙,不遠處趙師雄的子女,趙青與趙虎,此刻也正對他怒目而視。
“有句話說的好,壞人死於話多。趙師雄你要是一進門就攤牌,或許我還不敢硬抗,但現在,我可真就不怕你了。實話跟你說了吧,昨夜裡不光李習之發現了你的兩千人進了揚州城,我也察覺到了。而且,我還知道三日前,你就把五河軍的近萬人,秘密駐紮在了城外的觀音山。對不對,李大人?”葉青回頭,看着臉色這個時候,纔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的李習之問道。
“那又如何,就算是你知道我在觀音山駐紮了一萬人,即便是你擋住了巷子裡的兩千人,難道你還能擋得住觀音山的八千人衝進城?”趙師雄無比霸氣的指了指左則,崇國公府外的巷子,冷笑着繼續道:“李大人,如今想必您也明白,葉青、虞允文勾結金人乃是事實,而且還挾持崇國公……。”
“崇國公小心!”葉青突然扭頭說道。
但只見趙虎一個箭步,就像那站在椅子跟前的崇國公衝了過去,虞允文原本離崇國公最近,但李習之在趙虎動之前,先一步站在了虞允文保護崇國公的路線。
所以,此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趙虎,一個箭步就像崇國公衝了過去,一把匕首被他飛快的從懷中掏出,在抓住崇國公的肩膀後,作勢就要往脖子處放去。
“放肆!”葉青怒哼一聲,剛想要動作,一旁一直盯着他的趙青,同樣是手拿匕首向他衝了過來。
趙青嬌軀一閃,手裡的匕首毫不留情的直指葉青的眼睛刺了過來,葉青微微側身背向趙師雄,躲過趙青來勢洶洶的一刺,另外一隻手往上,剛要向趙青的肩膀擊去,突然就感到背後一痛。
剛剛傷好快要癒合的背傷處,被人重重一擊,整個人立刻往正廳一側衝了過去。
葉青強忍着背部的疼痛,藉着背後被人重重的,也不知道是拳擊在了後背,還是刀刺在後背的衝力,就在趙虎拉住崇國公的肩膀,匕首剛剛架到崇國公的肩膀上時,一拳打在了趙虎握着匕首的肩膀上。
匕首順勢從趙虎的手裡脫落,被身形踉蹌的崇國公一帶,待趙虎真正側身,面對向葉青時,又只見碩大的拳頭再次如同那天雨夜裡一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砰”的一聲,這一拳實打實的完全擊在了趙虎的面門。
隨着趙虎吃痛慘叫出聲,虞允文一把推開擋在跟前的李習之,而後快速伸手扶住踉蹌着腳步,被趙虎撞向跟前的崇國公趙師淳。
葉青獰笑一聲,看着鼻子塌了大半,一臉狠戾的趙虎,毫不客氣的再次衝向前,不比於那天雨夜,對方人數太多,讓葉青自顧不暇的局面。
這一次葉青根本不給趙虎任何喘息的機會,即便是耳旁響起了偷襲他的趙師雄讓趙青過來幫忙的聲音,葉青也完全不理會。
少了兵器在手的趙虎,緊攥着拳頭剛一對衝到葉青跟前,就感覺鼻涕眼淚橫流的眼前一花,而後小腹處傳來鑽心的疼痛,還不等他痛的彎下的腰直起來,就感覺脖子被一隻胳膊夾在了中間,直挺挺的把他的腰身拔了起來。
“放了他!”趙青接過趙師雄扔過來的長劍,看着一條手臂勒在趙虎脖子上,人站在趙虎身後的葉青嬌癡道。
正廳裡的留無言、彭器、李習之,包括還未來得及尖叫的丫鬟等下人,被眼前幾乎是轉瞬間的場景,嚇得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剛剛還不過是暗流涌動的正廳內,一下子便變成了這番亂哄哄的模樣兒。
崇國公的臉色因爲驚嚇而顯得發白,被一臉平靜、目光警惕的虞允文護在身後,此刻纔開始漸漸有些反應過來,開始仔細的打量着廳內的形勢。
“傳我令,殺入國公府者賞銀一百兩,從賊人手中救下國公者,賞銀一千兩!”趙師雄那雙剛纔擊中葉青背部的拳頭,此刻再次背到身後,冷冷的望着趙虎身後的葉青說道。
“聽見沒有,放了他!”趙青舉劍,卻不敢妄動。
“放了他?死屍你要不要?”葉青冷笑一聲,別的不擅長,近戰恐怕這一屋子人加起來,也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當初第一次用綜合格鬥的招式,是在斜風細雨樓殺了那金人完顏胡沙,今日看來又要用這頸後鎖,殺這個趙師雄的獨子趙虎了。
“葉青,你放了他,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趙師雄剛一說完話,而後廳內的衆人,便聽見國公府的外面,瞬間響起了喊殺聲與兵器相撞的聲音,時不時還有弩箭,從外牆射進了庭院內,嚇得原本還在庭院的衆人,瞬間鳥獸散。
“全屍跟死人有區別嗎?你是得有多傻,纔會這麼替你兒子求饒?”葉青勒住趙虎的胳膊再次緊了緊,冷笑道。
趙虎原本就鮮血橫流的面門,此刻更是因爲葉青的胳膊,用力勒緊了他的脖子,鮮血再次從塌陷下去的鼻孔裡,如水一樣往下流,不單染紅了趙虎因爲呼吸急促,而不由自主張開嘴的一嘴白牙,甚至連葉青勒在他脖子處的手臂青衫,此刻也是溼了一大半。
“葉青,你若是敢殺了他,我趙師雄在此保證,廳裡的任何人,都別想走出這道門!”趙師雄向前一步,指了指葉青,以及身後的虞允文與崇國公後,狠聲道。
“真特麼的當老子是嚇大的,現在就給你一副全屍。”葉青冷哼一聲,另外一隻手突然上揚,放在了趙虎的腦後。
趙青看着葉青眸子裡的殺氣,再看着葉青的另外一隻手放在趙虎的腦後,急忙喊道:“不要,我放你在。”
“晚了!”葉青冷笑一聲。
那隻放在趙虎腦後的手一用力,廳內的衆人,包括一直不敢相信葉青敢殺他兒子的趙師雄,只聽見耳邊傳來咔嚓一聲,而後只見葉青勒在趙虎脖子上的胳膊鬆開,趙虎便直挺挺的砰的一聲,趴到在了地面上。
腦袋依然還保持着向右的姿勢,只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那軟綿綿的脖子顯然是被葉青兩首給掰斷了。
望着廳內趴在地上,嘴鼻依然還在冒血的趙虎,趙師雄渾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質樸、憨厚的臉頰上,此刻一雙眼光充滿了憤怒跟殺意!
“葉青,我趙師雄今日不把你碎屍萬段,我絕不姓趙!”趙師雄怒火中燒,如同一頭失去理智,剛從牢籠裡放出來的野獸,向葉青衝了過來!
“這是利息!背叛朝廷,勾結金人、賣國求榮,你趙師雄有何面目說這樣的話。”葉青躲開趙青刺過來的長劍,一把抓住趙青的手腕,而後微微側身,擡起手肘便打在了趙青的後心處。
嘩啦一聲,一張桌子被趙青踉蹌的身形撞翻,上面的茶壺、果盤等四散亂飛,留無言等人驚慌失措的繼續往牆角處躲避。
趙師雄衝到葉青跟前,一雙拳頭如同兩把巨錘一樣,帶着風聲向葉青的面門襲來。
不得不說,趙師雄能夠被朝廷任命爲淮南東路的揚州知府以及安撫使,手上也確實有真功夫,有他的獨到之處,要不然他的一兒一女,也不可能被他調教的如此厲害。
在揚州城內完全繼承了他彪悍的風格,能用拳頭講理的事情,絕不會動嘴跟他人講理。
而葉青要不是因爲背部剛剛被趙師雄重擊的話,還想着跟趙師雄硬碰硬,但短短剎那的功夫,自己被趙師雄擊中,而後又從趙虎手裡救下崇國公,又掰斷了趙虎的脖子,打飛了趙青。
此時他已經能夠感覺到,後背上的傷口已經完全裂開,整個後背的衣衫,帶着熱乎乎熱氣,已經緊緊的黏在了後背之上。
這讓他在面對趙師雄時,因爲背部疼痛過甚的緣故,一下子整個人都無法向剛纔那般,不要命的發力了。